發現人不見的第一時間就馬上去找了,他那時候已經回了老家,接到別墅這邊的電話急得不行,馬上就開了車回來。
而鄭啟言那天有點兒事在外邊兒,他也馬上通知了他,但還是晚了,鄭晏寧不知道怎么跑到了馬路中間,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車撞飛到綠化帶間。他趕回來時人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俞安聽了老俞的話心里沉甸甸的,她想起那天時群發出的拜年短信,鄭啟言一直都沒有回復,那時候鄭晏寧就已經出事了。
此后一直到上班俞安都有未再見過鄭啟言,她從老許那邊已知道鄭晏寧不好,卻還是抱著希望,盼望著會有奇跡發生。但心里卻是害怕的,甚至不敢再去打聽有關消息。
她哪里不清楚,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跡?
過了一個多星期,俞安還是給老許打了電話,似是知道她打電話來是要問什么,不待她開口老許就沉甸甸的開口說道:“小俞,小鄭總已經走了。”
俞安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聲音干澀的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怎么……”
她一時沒說下去。
老許的情緒倒是已平靜了下來,說是有幾天了。葬禮一切都從簡,很低調的處理的,有消息靈通的媒體打電話過去詢問都被打發了。
老許說完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明明是早有預料的,但卻又覺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俞安的情緒低落,隔了會兒后問道:“鄭總……他怎么樣?”
老許搖搖頭,說道:“他就那樣,看不出什么來。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無論以前鄭宴寧做過什么,兩人的關系怎么樣,都是人死債消。兩人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并且后邊兒鄭宴寧出事后一直都是他在管,他又怎么會好受?
但鄭啟言這人的心思一向都深沉,外表是看不出什么來的。除了暫時還沒去公司上班之外他同以前看起來沒沒什么不同。
俞安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老許那邊還有事兒,沒多時就掛了電話。
俞安拿著手機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動。她的心里升起了些不安來,許久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氣,往茶水間去沖咖啡去了。
雖是已過了年,但天氣仍舊有些冷。從過年起幾乎就沒見過太陽,一直陰雨綿綿,空氣里帶著潮濕的味兒。
俞安再見到鄭啟言已經是正月底了,這天深夜,她洗澡正準備去睡覺時,門口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往門口看去,就見鄭啟言走了進來。
他似是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兒。進來也不吭聲兒,直接就走往沙發那邊,在沙發上坐下來往后靠著,閉上了眼睛。
俞安哪里想到這人會大半夜過來,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在原地站著。直至看到這人一動不動的在沙發靠著,才回過神來。她很快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到了鄭啟言的面前。
但鄭啟言卻沒有動,就連眼睛也沒有睜一下。她只得開了口,低低的讓他喝點兒水。
沙發上的鄭啟言仍舊沒有動,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他看起來憔悴又疲憊,這是少見的。
俞安還想再說點兒什么的,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只低低的說了句去給他放洗澡水,然后就往浴室去了。
她像往常一樣,但鄭啟言卻什么反應也沒有。她沒有再說話,回房間去了。
這人在外邊兒她怎么睡得著,雖是躺在床上但卻一直都聽著外邊兒的動靜。等了許久不見外邊兒有動靜,她起身去看,才發現沙發上鄭啟言已經睡著了,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俞安不敢動他,怕驚醒他,只拿出了毯子給他蓋上,然后回了房間里。
她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床上的另一側上來了人,她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僵著身體沒有動。
鄭啟言很快躺了下來,他已經洗過澡了,身上有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和淺淡的酒味兒。他并未有任何動作,就那么躺著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房間里安靜極了,俞安也一直都沒有動,直至感覺身邊的這人睡熟了,身體這才放松下來。床雖是不大,但兩人各睡一側,中間隔了那么遠,顯得空蕩蕩的。
她被驚醒后更是一時睡不著,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黑暗,她側臉看向一旁睡著了的鄭啟言,黑暗中只能模糊的看見他臉的輪廓。
俞安直至快要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第二天起得比鄭啟言要晚一些,醒來見到已經空了床的另一側不由得愣了愣,很快穿好衣服往外邊兒去。
鄭啟言還沒有走,正在洗手間對著鏡子刮著胡子。不知道為什么,俞安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她試圖想找點兒說的,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問道:“吃早餐嗎?”
鄭啟言沒有看她,說了句不用。
他很快便從洗手間里出來,手機也響了起來,應該是司機在樓下等他了,他說了句馬上下去,拿上外套很快便離開了。
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家里又變得冷清空蕩蕩的。
俞安站了一會兒,這才趕緊的洗漱去上班。
不知道鄭啟言是否會過來,晚上下班時俞安還是往超市去買了菜。回到家中并不見鄭啟言的身影,但她還是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
她當然沒有能等到鄭啟言回來,等到九點多她才獨自吃了飯然后收拾了廚房。
這一晚鄭啟言回來仍舊是深夜了,俞安雖是還沒睡著,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沒有起床,就在床上躺著。
一連幾天的時間里鄭啟言都是早出晚歸,開始俞安還會買菜做飯,在知道這人幾乎不回來吃飯后她不再特地的做飯了,像從前一樣該干什么干什么,該加班時也加班,不再都將工作帶回家里做。
雖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晚上也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她同鄭啟言之間幾乎沒有交流。
這天晚上他回來仍舊是深夜了,還是喝了酒的,上床時一股子的酒味兒。但今晚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倒頭就睡,上床沒多久就將她拽到了懷里,手在睡衣上沿著她的曲線游弋。
俞安試圖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他握住,翻身將她壓在了下邊兒。
黑暗中兩人較著勁兒,最后還是俞安敗下陣來,被這人得逞。
這人沒有再提過鄭晏寧和俞箏的事兒,俞安以為這事兒就那么過去了。誰知道沒幾天后中午她在外邊兒見客戶時突然接到了胡佩文的電話,說鄭啟言過去了,提出要見俞箏。
他當然不是在征詢他們的意見,直接就讓人將俞箏帶了出來,然后帶上車走了。
他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來者不善,胡佩文急得厲害,不知道是否該報警處理,只得給俞安打電話求助。
俞安哪里想到鄭啟言會突然過去,他這幾天明明一直在她這邊,但卻提也沒提過這事兒。她的心里著急不已,安撫了母親幾句后掛了電話,然后馬上撥了鄭啟言的電話。
但鄭啟言卻沒有接,他已經知道她為什么打電話,直接掛斷。俞安急得不行,再次將電話打過去,但仍是被掛斷。
俞安哪里還坐得住,一邊兒向客戶道歉先離開一邊兒又撥了老許的電話。
她以為老許是和鄭啟言在一起,但打電話過去才知道他被安排去外地了。聽到俞安說鄭啟言帶走了俞箏他也很是吃驚,一邊兒讓俞安別著急,一邊兒說馬上打電話去問。
俞安這會兒已經上了車,誰知道鄭啟言會做出什么事兒來,她哪里能不著急,詢問老許是否知道鄭啟言有可能去哪兒。
老許怎么可能知道,只讓她等等就掛了電話。
俞安哪里等得了,開著車出了停車場后就直奔別墅那邊去。車子沒駛多久后老俞就打來了電話,告知他們可能是去鄭晏寧的墓地了,并讓俞安開車慢點兒注意安全,有司機跟著鄭啟言的,他應該不會做出傷害俞箏的事。
俞安向他道了謝,請他發了地址給他。她在這一刻心里疲憊至極,胡佩文又打來了電話,詢問是否有消息。
俞安告訴她她現在在過去找俞箏的路上,讓他們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她說這話是安慰胡佩文也是安慰她自己,她知道鄭啟言一直都不喜歡俞箏,現在又懷疑當初鄭晏寧的事兒同她有關,他怎么可能會放過她?
就算是他不給她苦頭吃,以俞箏現在的情況,他如果刺激到了她怎么辦?
俞安心急如焚,心里升起了無力感來。理智漸漸餓回籠,整個人卻像是在寒冬臘月里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冷得直發抖。
她問自己,她對鄭啟言來算什么?大概不過就是泄欲的工具罷了。
他就算是想要見俞箏,明明可以告訴她,采取溫和一點的方式的,但他卻提也沒同她提一句,直接到家里將人帶走弄得人仰馬翻。
俞安在這一刻說不出的疲憊,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什么都不去想,但心里的刺痛卻蔓延開來,疼得她幾乎直不起身體。
眼睛脹澀得厲害,有眼淚要掉下來,卻又被她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她雖是一路都沒有耽擱,但趕到墓地時卻并沒有看見鄭啟言的車。在詢問之后得知他們已經離開,俞安不得不又馬上返回。
這么折騰回去遇上了堵車,她正要給老許打電話詢告知她過去晚了一步沒見到人,詢問鄭啟言的下落時胡佩文打來了電話,說俞箏已經被送回去了。
俞安一下子癱軟了下來,詢問她是否有受傷。
胡佩文告知沒有,俞箏是好好的。
人已經送回去大家無疑都松了口氣兒,俞安還是趕回了家,在親眼確定俞箏沒什么事才放下心來。
俞箏表面上雖然沒事兒,但誰也不知道鄭啟言是否對她說了什么。俞安開口小心翼翼的詢問,但俞箏同往常一樣壓根就不說話,她只得作罷。
在房間里待了會兒后出去,她父母早已經在客廳里等著了。見她將門關上后馬上就問道:“安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位鄭總為什么要帶走箏箏?”
這一天下來大家都神色疲倦,俞安不知道事情是否已經結束,但這事兒是瞞不住的。她沉默了一下,還是將事情都向父母交代了,讓他們心里有數。
在聽了她的話后胡佩文和老俞都沉默了下來,一家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老俞出了聲讓她先回去休息。
既然人懷疑也是沒辦法的,俞箏又不肯開口,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情況再說。
俞安點點頭,往俞箏的房間方向看了看,又去叮囑護工這幾天注意俞箏的情緒。讓有事兒給自己打電話后這才開著車走了。
今兒她本一堆的事情,下午沒能處理,只能這會兒往公司去,打算將活兒帶回家做。
但她現在這樣兒,又哪有心思處理工作?
俞安最終還是沒有往公司去,開著車回了家。
她已經做好了這時候鄭啟言還沒有回來的準備,事實也如此,家里黑漆漆的,他還沒有回來。確切的說不知道他是否還會過來。
俞安晚上沒有吃東西,沒有叫外賣也沒有做飯,就在沙發上靜靜的坐著。
鄭啟言今晚回來的時間同以往差不多,唯一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喝酒。
看見坐在沙發上等他的俞安,他并不驚訝,臉上神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俞安按捺不住,先開了口,問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見箏箏,為什么不先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爸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鄭啟言給打斷,他冷冷的說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為什么要告訴你?”
他的語氣強硬,既不客氣又不耐煩,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俞安渾身透冰的涼,一時間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