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梁羽說,他和他師父逃出去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警。
警察在第二天正午準時出發前往幸福家園,將院長及其一眾高層全部逮捕,日夜審訊,但當時什么都沒有審出來,因為有只大手在阻撓,在力保這個院長。
而梁羽他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邀請十位德高望重的道長,以及十位德高望重的佛教法師,再次前往幸福家園,連做七天七夜的法事,將里面那個‘東西’重新鎮壓。
這還只是暫時鎮壓,后來在里面修了座塔,才永久將其鎮壓。
里面的東西在鎮壓之后,當時的警方頂著巨大壓力,前往幸福家園進行搜查,可以說是掘地三尺,真把地都給刨了兩遍,從地下挖出來五十多具骸骨。
“全都是孩子。”
當梁羽說完之后,所有人都不太敢相信。
因為這么大的事,就算再怎么壓消息,也應該多少有流傳啊。
趙君堯更是不可置信:“假……假的吧,我一個當警察的我都沒聽說過……”
梁羽一臉苦澀地笑道:“那個幸福家園關停之后,遺址還沒拆掉,因為里面有座塔,拆了那座塔,塔下面的東西就會被放出來,所以那一整個片區是當地最窮最破的地方,為什么呢,因為不能發展那個片區,只要發展起來,那片遺址就會成為最顯眼的地標。”
“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參觀一下。”
“而且東窗事發以后,前后不到一個月,被槍斃了十幾個人。”
剛才還聽得興致勃勃又入迷的眾人,此時突然安靜下來,只覺得寒毛直豎。
顏希忍不住問道:“這個院長,他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
梁羽沉默許久,說道:“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我師父作為案件的主要關聯人之一,也是事后的警方顧問,只有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個院長的所有信息,都顯示他只有四十多歲,包括他本人的模樣看起來也只有四十多歲,但是他的實際年齡,其實已經有七十多歲了,他是在七十多年前出生的人,跟前一任院長是同一個人,包括其中的三位高層,也都是跟這個職位的上一任,是同一個人。”
這話一出,整個包廂此起彼伏地響起‘臥槽’。
趙君堯:“臥槽!”
一直在聽故事的我,此時也忍不住插話:“也就是說,所有人都以為這個院長是繼第一任院長之后的第二任院長,而實際他就是第一任院長?”
梁羽:“對,第一任院長過世的時候,是六十多歲,他過世以后院長的位置有空缺,大概空缺了一個月,一個月之后,第二任院長上任,當時這位院長只有三十來歲,直到他被抓的時候是五十多歲,后來才發現,他就是已經過世的第一任院長。”
“因為警方當時去打開了第一任院長的墓,那時候還沒大規模實行火葬,結果發現墓是空的,所以第一任院長當時就是詐死,他返老還童了,繼續去當了第二任院長。”
這話一出,整個包廂此起彼伏地響起‘嘩擦’。
趙君堯:“嘩擦!”
我皺眉問道:“他怎么辦到的?”
梁羽卻是搖頭:“這是個被他帶進墳墓的秘密,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當時只能猜測跟那些死去的骸骨有關,因為他知道自己死路一條,所以什么都不肯說,而且他不在槍斃名單里面,他在被槍斃之前,就‘意外’死了。”
我老姐忍不住插話:“意外死了……怕是被人滅口的吧?”
今晚所有人都喝得有些盡興,此時酒意上頭,趙君堯抹了抹臉:“那你這個……他第二次上任的時候,不可能說上任就上任,福利院畢竟是事業單位,如果沒人刻意安排,他不可能說去就能去。”
“滅他口的人,跟當時阻撓警方辦案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梁羽點點頭:“沒錯,這個人也在槍斃名單里,當時所有跟這件事相關,并且知道內情的人,全都被斃了,一些不知道內情但參與過的人,現在也都還在監獄里。”
此時所有人都好奇一個問題,就是梁羽口中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
梁羽說道:“那個東西沒有具體形象,它是集所有遇難者的怨氣誕生的一個產物,它包含了怨恨、屈辱、不甘、絕望等所有負面的磁場,能夠直擊人的內心深處,放大人內心的恐懼,它會將這種恐懼放大到人的生理承受極限,也就是把人活活嚇死。”
“比如一個人怕蛇,那這個人可能會看到比萬丈高樓還要大的蛇,而這樣的蛇可能在幻覺里面出現成千上萬條,并且十分真實。”
聽梁羽說完后,所有人都感覺開了眼界,又有些毛骨悚然。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人性之丑,真是毫無底線。
但從垂暮枯朽變回精壯當年,這何嘗又不是大部分人的夢想。
趙君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望著梁羽:“你們當時應該也簽過保密協議吧?”
梁羽點點頭:“簽過啊。”
趙君堯:“那你還告訴我們?這么大的事情,只要在社會上有流傳,肯定第一時間找當年的知情者算賬。”
梁羽今晚喝得更多,打著哈欠說道:“喝高了啊,誰叫你們要起哄,氣氛都給我烘托到這兒了,啊,好困呀。”
我的生日聚會在此時落下帷幕。
吃飽喝足,也聽完了故事,自然要準備散席了。
下到飯店門口之后,我一一給他們送上出租車。
我老姐問我怎么不回去,我說還有業務要談。
下午我爸加我好友的時候,還有另一個人加我,這個人是實打實的客戶,而且她很急的樣子,開口就是五十萬酬金,在知道我今天生日,沒什么時間,還直接加到六十萬也要我聚會結束后去一趟,說是她父親撞邪很嚴重。
送走所有人后,我打車準備前往這位客戶家里。
我們吃飯是在市區,這女客戶住在郊區,住的還是獨棟別墅。
能一口加價十萬的人,住這種地方也不奇怪。
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來到門口按響旁邊的可視門鈴,很快傳來一個十分好聽的女人聲音。
“哪位?”
“莊逸明,請問是王女士嗎?”
“哦,是莊師傅啊,您稍等。”
通話中斷后,過了片刻,房門打開,只見里面正站著那位王女士。
她看起來可能要比我稍大點,是個舉止優雅的成熟女性。
一番客套后,她把我請進了家里。
走進客廳落座,我掃視一圈沒看到她家里有其他人,我想她父親也許是睡了,或是這棟別墅太大,其他的家庭成員在樓上。
但我想到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其他樓層有亮燈。
“莊師傅,真是辛苦你了。”
王女士一邊向我說著抱歉,一邊給我倒茶“今天您生日,還要您大晚上跑這么遠,應該很累吧?”
我望著她推過來的茶杯,盡管因為醉酒有些口干舌燥,但是我沒敢喝。
在手機上交談時她表現出來的著急,對比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松弛感,我看到了一絲割裂。
而且,如果這家中只有她父親一個男性,她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穿著超短睡裙,我也覺得這并不合適。
她有問題……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王女士在沒有見面之前就轉了十萬訂金,可見誠意,我當然也要有一定的敬業精神。”
我直入主題地問她:“既然您父親的問題比較嚴重,那您就簡單明了地先復述一下他的情況,然后帶我上樓去看看,我盡量在今晚就幫他解決問題。”
這王女士好像玩我似的,右腿疊上左腿,身體突然側傾過來,一臉如饑似渴地笑道:“莊師傅,不急,這棟別墅就我一個人。”
我不禁皺起眉頭:“既然你父親不在,那你為什么大半夜叫我過來?”
她越來越過分,手指劃拉在我大腿上:“莊師傅,您這,就沒有別的服務嗎?我照常付費。”
我頓時怒了起來。
她當我是賣的?
“我是正經師傅!請你自重!”
“我也沒說你不正經啊。”
她順勢趴了下來,托起下巴望著我:“我中邪了,你幫我驅邪吧,莊師傅?”
我直接起身說道:“如果你父親真的中了邪,你就直接在白天帶他來我公司,如果他沒中邪,這十萬塊錢我就不退了。”
說完我便準備離開。
她突然喊住我,笑了幾聲:“莊老板,都熟人,這么高冷干什么,你當時對人家可溫柔了。”
我回頭望著她,再次打量了幾眼,皺眉道:“我們見過嗎?我不記得。”
她噗嗤笑了出來,竟瞬間轉變了另一個完全不同,且十分年輕的聲音:“我是林柔啊,這么快就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