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雖說還算不上重癥患者，基于種種特殊考慮，省二院一眾醫護人員顯然把她看得還挺重的，見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女護士長她們仨不由呈“品”字形將小女孩護在中心。
果不其然，右手傷情甚重，小女孩沒走出多遠已經接連打了兩三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了，好在旁邊有女護士護著，總算沒出什么狀況。
這時候，一所醫院醫護素質當即就展示無遺了，小女孩傷在右手，三位女護士攙扶的時候很自然地就展現出極高的護理素養，人穩穩地護住不說，從始至終也沒碰到小女孩那只受傷的右手，舉止之間頓顯大三甲的高超護理素養。
見此情景，邊沐不由暗自夸贊了一下。
……
“可以了！就在旁邊座椅上坐著吧，不用回手術床上了。”說著話，邊沐上前給小女孩把了把脈。
……
那只受傷的手掌此刻已經腫脹到左手三倍大小還要多一點，烏黑發亮，部分皮膚組織已經明顯浮現大量滲出液，女護士長此刻早讓人推來一架不銹鋼小車，高度早就調整得非常合理，小女孩右手擱在上面正正好。
擔心小女孩傷手擱在不銹鋼表層太過冰冷，一位女護士特意在上面鋪墊了一層墨綠色斜紋布料。
一邊搭脈，邊沐彎腰盯著小女孩的傷手仔細檢查了半天。
針眼雖說不多，卻也清晰可辨，顯然，兩家醫院的醫護人員平時沒少給她抽取過皮下積液，病根未除，不怎么管用，只能抽了再滲，再滲再抽。
“跟叔叔一起啊！深呼吸！呼氣！對！吸氣！真乖！這會兒心臟這兒，這個位置！感覺心慌嗎？”邊沐笑著問道。
“說不好……反正不是很難受，不過……跟平時肯定不太一樣，反正……好象有點不大舒服！”到底年幼，小女孩似乎不大說得清。
“沒關系！我問你啊！平時是不是膽兒挺大的，好多小男孩都歸你管？”邊沐突然來了這么幾句。
一聽這話，那個小女孩不由眼前一亮，連忙點點頭。
“平時……你都喜歡玩什么游戲啊？比如說，騎自行車什么的。”
“就是騎車子，約幾個小伙伴一起騎老遠老遠呢！”誰都聽得出來，小女孩情緒可是好多了，不像剛才那么愁眉微鎖了。
“摔過跌嗎？”邊沐追問道。
“摔過……我不怕！跌倒了爬起來接著騎，沒事兒！”
“你這手……是不是先摔的跌，然后才開始發病的，我意思是越來越不舒服的意思。”邊沐似乎已經引導出答案了，不過，他說話的語氣、節奏什么的卻一點兒沒變。
那個小女孩將頭仰起來臉朝天花板回憶了片刻……
“不記得了……好象是吧！過去很久嘍……應該是吧，應該是剛沖過一個石橋，不是下坡嘛！閘不好使了，直接沖進農田了，我想起來了……車子摔小水溝里了，里面有泥鰍，對！手好象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后來就……不記得了……”還算不錯，小女孩總算把挺關鍵的細節交代得還算清楚。
聽到這兒，邊沐不由眼前一亮。
“別害怕！沒啥大事！爸爸媽媽帶你第一次上醫院看手之前，是不是……這么說吧！在此之前，是不是有奶奶或者阿姨什么人給你挑過刺？手上，就這只受傷的手，而且，就是這里，手指縫這一片。”號完脈，邊沐手指著最初發病傷口位置口氣和緩地問了問。
“不記得了……那都好久了……你問得我都頭暈了呢！”小女孩似乎有點情緒抵觸嘍。
“對不起啊！是我問的太多了，不問了，不問了，你平時最喜歡吃什么？”
“都說不問了，又問！當然是柿子啦！越甜越好！”
問到這兒，邊沐這邊算是告以段落。
從始至終，那位白院長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
白院長都拉出一副敬陪到底的架式，其他醫護人員自然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白院長，方便讓我們所的護士過來幫襯一下嗎？”邊沐指的是葉護士。
“請便，請便！”說著話，白院長沖兩位年輕女護士以目示意了一下，她倆立即悄然退出手術室，人不叫她們是不會再進來了。
剛才那位女護士長主動退到遠處，她心里明白，別人都好說，她得一直在手術室里待到最后才行。
聽到這兒，葉護士心底特別開心，快步上前問了問：“具體怎么操作？”
“跟滕大夫說一聲，安排這邊的人上食堂要上七八個紅皮土豆，必須是紅皮的，不能長芽那種，個頭越大越好，就這！”邊沐沖葉護士說道。
“好嘞！”說罷，葉護士扭頭找滕岱莉商量事兒去了。
隨后，邊沐招呼著叫來羅戰旗，讓他輕輕把持住小女孩的傷手，邊沐讓張晉偲會同那位女護士長又推來一輛一模一樣的不銹鋼小車，高度調整好，鋪墊好墊布，邊沐讓小女孩子把自己的左手輕輕放在墊布上。
“我得在你左手上扎一針，待會兒你右手會脹得很厲害，木然，木木的那種感覺，盡量忍著點，別害怕啊！羅醫生得按著點你的手，那是為你好，放心！他會很小心的，實在難受，你可以哭幾聲！”邊沐事先做了點心理疏導。
“你才哭鼻子呢！我才不怕呢！在我們班，我最厲害了！”得！小女孩還豪橫起來了。
“是嗎？好厲害！剛才一進門我就發現你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孩子！怪不得……”一邊哄了幾句，邊沐悄悄地上手在小女孩左手上斜著扎了一針。
“喲……跟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這也不疼啊！”小女孩膽兒是挺大的。
……
醒針的工夫，那個小女孩右手掌變得更加腫脹了，葉護士心疼孩子，連忙將其輕輕抱在懷中，盡量不讓小女孩盯著自己的傷手觀望。
傷手背面越發透亮了……
圍觀眾人一個個面目緊張地遠遠地觀望著，有那視力好的越看越是心驚不已，好家伙，這要是最后再給撐破嘍，按照新醫學行業標準，邊沐這可就算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醫療事故呢。
邊沐似乎無動于衷，靜悄悄地站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越來越稀薄的手背皮膚，任其自然腫脹，絲毫沒有隨時干預的意思……
正在這時，滕岱莉抱著幾袋子清理好的土豆片快步走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