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舞女阿塔莎看著眼前的薛仁貴,幽怨的表情里面,帶著一股濃濃的情愫。
而作為童子雞的薛仁貴哪里見識過這樣的模樣,直接被弄得五迷三道的。
“行了,等到事情辦成之后,讓你們說一晚上的情話,現在別耽擱時間了,趕緊換衣服吧!”
見到這對冤家還是一副四目相對的模樣,魏叔玉直接打斷道。
聽到這話,阿塔莎這才乖巧地“噢”了一聲,然后從身后的馬車里面取出來了一個包裹。
舞娘將包裹打開,里面裝的是幾套男子的衣服,出乎李承乾他們預料之外的,這些衣服并不是大唐的服飾,而是充滿了西域色彩。
除此之外,阿塔莎又拿出來了一堆小玩意,有的是獨眼龍的眼罩,有的則是一大串絡腮胡子。
看著眼前的這些東西,李承乾遲疑道:
“師弟,你的意思難道是想讓我們喬裝打扮成西域胡商嗎?”
魏叔玉笑著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正如李承乾所說,大唐的各個關口查的極嚴。
魏叔玉不知道那位太上皇能給大家拖到多久的時間,只是這一路過去,關卡重重,與其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虛無的運氣上,還不如假扮西域胡商來的方便。
試問誰能想到,大唐的太子會成為一個西域商人的模樣。
“師弟,這個東西靠譜嗎?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糗大了?孤好歹也是大唐的太子??!”
李承乾看著眼前的東西,拿著一大串絡腮胡子在自己臉上就比劃起來。
“你怕是不知道吧,咱們大唐對于這些胡商,查得可比本地人還要嚴格,咱們打扮成這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聞言,薛仁貴和王玄策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太子殿下,如果是別的胡商,您擔心的事情或許還是真的,可如今這位,可是有陛下親自賜下的匾額在手,這是全長安乃至于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有了這個金字招牌,你還怕有人為難?”
薛仁貴在一旁解釋道。
聽到這話,李承乾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魏叔玉,驚訝道:
“莫非這也是師弟你留下的后手?當時你留下父皇那副墨寶就是為了今天的事情?”
“屁!”
魏叔玉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這次也就是你走了狗屎運了,要是知道你會因為替我求情,落得個這個下場,我寧愿早點進宮把你打暈,也省得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
我的太子唉,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這艘船上,已經有不少人和你一起承擔著風險了,你做事情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對于李承乾替自己求情的事情,魏叔玉心中自然是感動的。
可是感動歸感動,他還是對于李承乾這一次沖動的行為感到生氣。
因為他明明有無數種更好的方法解決問題,李承乾卻選擇了最笨的一種。
這下好了,原本穩穩的儲君之位,也變得搖搖欲墜。
還得他弄了個熱氣球,大半夜的空降皇宮,救這貨出來。
“唉,我真是好難啊……”魏叔玉嘆了口氣,從包裹里面隨便挑揀了一身衣服,將那個獨眼龍的眼罩戴到了自己臉上。
“噢,孤知道錯了,以后嘛……以后還犯!哈哈哈哈,要不然,怎么能遇上如此驚心動魄的事情!”
李承乾換好了一身衣服,將大胡子貼在了自己臉上,或許是因為李家原本就有一些異族血統,所以此時的李承乾看上去居然一點也不違和,仿佛原本就是一個西域頗為瀟灑的精神小伙。
“師弟,說來你可能不信,孤現在才終于明白父皇這一路以來的辛苦了,也終于明白那天策上將四個字的份量……”
李承乾回頭看向長安的方向,緊緊握住了拳頭說道:
“說實話,孤從來沒有如此痛快過,父皇總說我不像他,青雀更像他一點,這一次,孤可就不承認了,青雀那小子,嘿嘿,這一次要被孤比下去啦!
所以我們這一次,一定要贏!”
魏叔玉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虎豹之駒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
咱們這位太子殿下,終于激發出自己心中的那抹英氣。
他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終于有些意思了。
對于這些大人物的對話,酒肆老板和阿塔莎表示無法理解。
他們只知道自己車上那個絡腮胡子少年,是如今大唐的太子,也是上一次那位皇帝的大兒子。
所以對于李承乾,他們兩個本能地如同對待神明一樣,對待著對方。
這一幕,直接把魏叔玉給逗樂了。
尤其當他將真相講了出來,酒肆老板知道自己在幫助太子逃亡時,再也沒有了當初的熱乎勁,仿佛一具被鬼怪吸干的尸體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懵逼起來。
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趕車的人自然變成了薛仁貴,而阿塔莎則是將王玄策趕到了車廂里。
在從薛仁貴口中打聽到,這一行只要立下了功勞,便有驚無險之后,阿塔莎的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不過,記仇的她并不打算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只因為父親在這一次出出門的時候,讓她離薛仁貴遠一些,還說他們兩個根本不可能。
“我就要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氣死你!哼!”
阿塔莎在心里默默念叨著,身子不由又朝薛仁貴那邊挪了幾步,說是讓對方教自己趕車。
見此,薛仁貴紅著臉,只好將韁繩遞了過來,兩個人靠在一起,拿著韁繩,驅趕著前面的兩頭牲口。
馬車一連狂奔了好幾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一處關口。
與魏叔玉預想的一樣,在得知了阿塔莎便是那個給當今陛下端上酒水的舞娘之后,士兵們只是大致掃了一眼,就讓馬車通行了。
唯一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馬車上其他人倒還好,就是那個獨眼龍和大胡子死死地瞪著他們,還不停地哇哇亂叫,說著一些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一副挑釁的模樣。
“這兩個小子該不會是以為老子們對著舞娘有意思嗎?怎么可能,我大唐男兒怎么會喜歡胡女?”
那兩個侍衛把話說完,就發現馬車上,馬夫也朝自己瞪了過來。
后來還是酒肆老板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拖著憂郁的表情,給了兩人一點銅幣。
“長官莫要見怪,這是小老的三個兒子,從小燒壞腦袋,不太靈光,尤其是趕馬的那個,最為蠢笨,您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聽到了這話,那兩個侍衛才點了點頭,讓馬車走了。
車輪滾滾向前,在驗證了自己完全騙過守衛之后,李承乾和魏叔玉一下子歡呼起來。
全車上下,只有酒肆老板的神情更加憂郁了。
因為他除了協助太子逃跑之外,又多了一個罪名。
他居然將太子認作了自己的兒子……
“天神在上,求您讓我死個痛快吧……”酒肆老板心中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