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行業最有名的穩健型老板時新都拿不出錢,萬世康還能找誰拆借。
“時新兄,請你一定要替我想想辦法,我死也不愿意讓嚴天慶那個老賊吃掉我的公司。如果你幫我趕走嚴天慶,我寧可退出管理層,把公司交給你。”
萬世康幾乎已經是在聲淚俱下的乞求。
他知道不做出重大犧牲,時新是不可能幫他。
時新沉默片刻,這才開口。
“我的確拿不出兩百四十億,但既然你這么為難,我就給你推薦一個人,他或許能幫你狙擊嚴天慶的惡意收購。”
“誰?”
“葉氏投融資集團的總裁葉安夏。”
“我知道葉氏投融資集團財力雄厚,但我和葉安夏不熟,他也不是行業圈子里的人,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他的兒子葉旭是行業里的人。”
萬世康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
葉安夏為了幫兒子做大做強,肯定愿意收購龍騰地產集團,借殼上市,一舉讓葉旭成為國內頂級地產大亨。
萬世康看到了希望,但他又開始舍不得放棄經營這么多年的公司了。
人性就是如此。
生無可戀的時候什么都放得下。
一旦有喘息機會就又什么都放不下。
“時新兄,我可以同意葉安夏做董事長,葉旭做副董事長,但能不能繼續讓我做總經理?葉旭太年輕又不了解龍騰地產的情況,如果貿然接手,我怕葉旭玩不轉……”
“老萬,你和葉安夏怎么談判,根本不用給我說,而且我也沒興趣想知道。我只提醒你一句,葉安夏望子成龍,你沒讓他稱心如意,他就不會支持你。如果最終嚴天慶成了你公司的董事長,你什么也剩不下。”
時新表達的意思很清楚。
葉旭進入龍騰地產集團,萬世康還能保留董事會的職務,年年拿分紅。
如果換作嚴天慶掌權,以他的陰毒個性,萬世康一定會遭到嚴格審計并被清算,最終一毛錢也別想帶回家。
萬世康是聰明人,他很快就已拎清形勢。
“唉,多謝時新兄指點迷津,我一定不會讓葉安夏失望,盡其所能隨他心愿。”
得到了萬世康的確認,時新掛了電話隨即又撥打秦云東的手機號。
時新講完了他和萬世康通話的內容后,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云東,你真神了。萬世康果然給我打電話求救。我很納悶,你是怎么知道萬世康要被嚴天慶坑了?”
時新非常震驚,這位新收的弟子難道能掐會算,不但預判了嚴天慶會逼萬世康走投無路,而且還想好了趁火打劫的招術。
“時老師,我只是借用兩個小人物給我的信息,用了膚淺的邏輯推理得出的結論。”
“小人物?是誰?”
“一個是趙祥國的保鏢,黑狼。另一個是被嚴天慶算計的錢輝。”
“區區一個保鏢,你就能推算出這么多大事?”
時新感覺難以置信。
秦云東解釋說,黑狼曾經因為毆打葉旭被抓,供出了是受趙祥國指使。秦云東以此為要挾,把黑狼發展成為趙祥國身邊的臥底,從而掌握了趙祥國很多信息。
“黑狼向我匯報,趙祥國見了萬世康的經過,最后趙祥國怒砸了沙發。這就讓我產生一個疑問,萬世康為什么要親自去找趙祥國并激怒他……”
秦云東分析說,萬世康肯定是希望趙祥國失去理智,把價格戰繼續打下去。這就說明萬世康一定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并且很有把握能擊潰趙祥國。
這個結論成立就會產生新問題。
萬世康以前沒有接觸過趙祥國,怎么會如此了解他的個性,他又怎么會有十足把握能贏?
秦云東過去曾調查過關蘭案子的時候,知道趙祥國被調到地產公司做總經理是關蘭向鮑乾清施加的影響,同時也得到了嚴天慶的扶持。
“由此我確定萬世康背后一定有嚴天慶,當我關注的龍騰地產集團股市出現大漲,每天的交易量擴大到幾千萬股,我就斷定這是嚴天慶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雖然秦云東認識嚴天慶,但沒有深交過,但錢輝向他講述上當受騙的經歷,讓秦云東對嚴天慶的為人有了準確的把握。
嚴天慶善于無底線投機,并且還習慣于背刺盟友,以攫取最大的利益。
這一次,嚴天慶肯定又忽悠了萬世康深度捆綁價格戰,他才能突襲龍騰集團股市成功。
鑒于這個結論,秦云東才調整了自己的計劃,借力打力,趁著萬世康和嚴天慶徹底撕破臉的時候,讓葉安夏出手扶持葉旭登頂地產巔峰。
聽完秦云東的講述,時新驚得半晌無語。
秦云東操控全局的能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午夜時分,白國昌乘坐飛機回到省城。
剛下飛機,他馬上撥打了鮑乾清的電話。
當電話接通后,他卻沒有說話,心里默數了五個數就掛斷電話。
這是鮑乾清和他多年來一直使用的暗號。
只要靜默五秒掛電話,說明事情已經辦妥。
鮑乾清非常謹慎,就算沒人監聽,他也從不會留下涉嫌違紀的把柄。
現在他知道白國昌已經完成使命,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萬世康既然接受了條件,價格戰明天就會平息。
但也到了秋后算賬的時候。
價格戰引起的風波,引起多名人大和政協代表的不滿,他需要趕快平息眾怒。
趙祥國無疑是直接責任人,無人可以替代的罪魁禍首。
如何處理趙祥國成了鮑乾清面臨的最大問題。
趙祥國雖然魯莽張狂,但他不是只會阿諛奉承的庸才,還是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
現在要徹底拋棄趙祥國,不但會讓自己派系的人寒心,而且也損失了一個能干實事的大將。
鮑乾清還真有些舍不得。
算了,還是留著趙祥國吧。
無非給他換個地方,對外也算是頂罪了。
忽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在深夜里顯得異常響亮。
鮑乾清看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嚴天慶的電話。
他對嚴天慶沒什么好感,更何況他是位高權重的人,怎么可能這么晚還要接聽一個小小商人的電話。
鮑乾清把手機設置為靜音,丟在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