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頌那邊沒有聲音,念初看到黑掉的手機屏幕,才知道他把電話給掛了。
那人肯定是生氣了。
但氣就氣吧。
沒道理永遠都讓她事事以他為先。
念初這邊,掛斷電話后依舊跟白若棠她們如常去吃東西。
岑遇就是個氣氛組的,一大堆女生跟他一個男的,他也不尷尬。
跟一群女孩子一起說說笑笑,還給大家表演了個小魔術。
也不知道餐巾紙怎么弄的,在他手里玩了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只展翅而飛的小白鴿。
看得念初一愣一愣的,真的懷疑岑遇有魔法。
白若棠受不了她這小白癡的樣子,悄悄在她耳邊說:
“他借剛才拿汽水的機會,跑隔壁燒烤店跟人換的,進門的時候鴿子就藏在他袖子里?!?/p>
不過看破歸看破,大家還是很開心。
喝完了汽水,還叫了幾瓶果子酒,岑遇道:“梁念初,今兒是你請客,你提一杯?!?/p>
念初還真沒在這么熱鬧的環境下待過,不過她一點都不抵觸,反而覺得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熱熱鬧鬧,挺好的。
被這么一起哄,想了想,還真就給自己倒了杯酒,站起來說:“今日以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就預祝大家日后都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標,順風順水,心想事成。”
她覺得自己說的沒什么毛病,但說完飯桌上的人卻都看著她笑,尤其是岑遇,夸張的邊笑邊捶桌子。
念初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自己哪說的有問題。
白若棠本來也是忍俊不禁的,一看念初表情,干咳了聲,板起臉:
“行了,都別笑了啊,念初說的多好啊,全是吉利話?!?/p>
就是老氣橫秋,太官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這一桌子都是上世紀的老古董呢。
岑遇也很快收斂起來,拎起酒杯說:“對對對,梁同學說的是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祝酒詞,這杯我干了,你們抿一口?!?/p>
頓時有女生不干了:“看不起誰呢,就這種果子酒還用抿?”
也仰頭一飲而盡。
念初本來是抿一口的,但看大家基本上都干了,她就也干了。
緊接著岑遇又站起來:“東道主說完了,那作為在場唯一的一個男青年,我也提一杯?!?/p>
他看著一屋子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笑呵呵說:
“好聽的詞我也不會幾個,就祝愿大家日后都能像剛剛那只和平鴿一樣,脫籠而出,飛得高,飛得遠吧?!?/p>
有了前兩人的打頭,大家也紛紛站起來祝酒,喝著喝著,念初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就知道包廂里又加了幾回酒。
離開的時候,她還想著自己請客的事,扶著墻暈暈乎乎說:“我,我去買單?!?/p>
白若棠也有些微醺,不過她常喝酒,量比念初好很多。
“別傻了,岑遇在買鴿子的時候就把錢早付完了。”
念初一聽,這哪行,說好了是她請客的。
就想去找岑遇,把錢轉給他。
岑遇酒量是這里所有人中最好的,區區果酒,一點事沒有。
他看念初路都走不出直線了,還惦記著給他錢呢,笑的有些無奈,扶著念初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跟女人出門,還讓女人掏錢的軟飯男嗎?一共沒幾千塊錢,跟我算這么清楚,你瞧不起誰呢?”
念初抓著他手臂勉強站穩,感覺眼前的人有點發虛,她搖了搖腦袋,想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這不一樣……說好了是我請的?!?/p>
岑遇扶著她往外走,安排她上了白若棠的車,邊配合她往下說:
“是你請沒錯啊,今天就是你請客,也沒人規定請客的就必須付錢啊。”
看念初還想說話,岑遇把她往車里塞:“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再說下去天就要亮了?!?/p>
念初下意識看了眼頭頂,岑遇就趁這個機會脫身走了,跟白若棠道:
“你送她回家吧,她這一看就喝多了?!?/p>
白若棠點點頭,又跟其他女生告別,然后就發現岑遇和之前飯局上,一個總接他話,跟他唱反調似的女生走在一處,摟著她低聲說了些什么,女孩靠進他懷中,臉上帶幾分羞澀。
白若棠知道那個女生家里也是有背景的,比起先前給岑遇設局的那個女生,家世不相上下,甚至這女生還比前頭那個長得更標志些。
岑遇這時也發現了白若棠的注視,笑著對她揮揮手:“我們就先走了。”
白若棠看著他的笑臉,淡淡頷首,也轉身上了車,問念初:“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p>
念初沒有動靜。
白若棠湊過去看人,才發現念初靠在車門上人已經睡了。
“小姐,咱們往哪走?”司機這時開口問了句。
白若棠看了看睡得人事不知的念初,以后還是得跟這女孩說說,要么練一練酒量,要么在外面就別喝了,總是這樣可不行,碰到壞人就該吃虧了。
“回家。”
問不出念初的地址,白若棠決定把人領回去,讓她在自己家休息一晚。
另一邊,蔣天頌在掛了念初電話后,就回了兩人住處,冷著臉坐在客廳,想看看她能玩到幾點。
他就這么一直等,等到十點多,念初還沒回來。
蔣天頌按捺不住,又給她打了個電話,結果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
臉色沉了又沉,蔣天頌拿了車鑰匙,大半夜再次出門,去了念初幾人吃飯的那家店。
到了一問才知道,那伙人早散場了,門口監控拍下來,念初是跟個女同學走了,人在上車的時候還是清醒的。
開車回去的路上,蔣天頌臉色難看的厲害,車都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停在欄桿外面,沒有往里進。
冷冷地看著那扇漆黑的窗戶,蔣天頌沉默許久,忽地譏諷一笑。
還真是長本事了。
她哪來的底氣,覺得他可以被她晾著?
剎車,倒退,調轉車頭,蔣天頌直接頭也不回地驅車離開。
念初的小熊安安靜靜在沙發上放著。
這一晚,兩人都夜不歸宿。
念初次日在白家醒來,看到完全陌生的環境,心里一驚。
檢查完衣服都好好地穿著,才冷靜下來,推開門往外走。
外頭已經快到中午了,白若棠在客廳練瑜伽,聽到下樓的聲音,回頭瞧見念初,對她一笑:
“怎么樣,頭疼不疼,要不要喝點解酒湯?”
說話的功夫,已經熟練地指揮傭人給她端過來。
念初環視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棟花園洋房,裝修的頗具情調。
一眼就能判斷出來,洋房主人的品味很不錯。
“這里是你家嗎?”念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湯碗,道了聲謝。
“是我家,昨天你一上車就睡了,我不知道你地址,就只能先把你帶回來?!?/p>
白若棠坐到她旁邊,也捧了碗甜湯慢慢喝,關心念初道:
“你這酒量不行,沒喝幾杯就這樣了,以后要么練,要么別再喝,不能再像昨天這樣了?!?/p>
念初也沒想到自己能喝斷片,昨天氛圍太好,所有人都在喝,她也不想不合群。
認真地點點頭:“謝謝你帶我回來,還照顧我?!?/p>
白若棠淡然一笑,如百花盛開,遞給她手機:“這個還給你,昨天沒電了,我叫傭人給你充好了,你自己開機?!?/p>
念初又是道謝接過,看到蔣天頌的未接電話記錄,才一下子驚醒,意識到自己忘了什么。
她趕緊起身:“我得回家了,白同學,今天真的謝謝你,改天我再找機會向你道謝?!?/p>
白若棠叫著她說:“吃了午飯再走吧?”
念初卻是不敢再待下去,她昨晚一夜未歸,不知道蔣天頌會不會生氣。
“不了?!?/p>
也是運氣好,從白家出去沒多久,就打到了車。
念初在出租車上,懊惱的拍了拍腦袋,猶豫了下,給蔣天頌回撥了電話。
撥通之后,對面先是響鈴了兩聲,然后才是機械音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念初抿唇,知道這是電話被他給掛了。
她就又編輯了條短信,說了自己昨晚聚餐喝多,在同學家住了一晚,不是故意夜不歸宿的事。
信息發過去,蔣天頌也沒有任何表示。
念初也不知道他這是還在跟她生氣,故意不理她。
還是又在“加班”,顧不上理會她。
總之她也不敢問。
就一個人回了住處,打開房門,看到冷清的臥室,被褥都是她那天早上離開時的樣子,蔣天頌竟然也和她一樣,一夜未歸。
念初心里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有點堵,有點悶。
原本想著,要是一個小時之后蔣天頌還不回她消息,她就等他午休時間再打個電話試試。
現在也沒什么心情了。
這之后,念初又在這房子里,一個人生活了三天。
這三天的時間,蔣天頌都沒再回來,也沒有消息和電話。
念初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慢慢的冷靜麻木。
原本想著夏交會結束,就跟蔣天頌商量一下,她想再回老家一趟,現在她也沒法開這個口了。
第四天的時候,她給張晨打了通電話,問他有沒有空,幫她一個忙,陪她出趟遠門。
念初不太敢一個人走那段路,她怕自己回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之前和張晨一起行動過幾次,念初知道這人靠譜,她主動提出來,可以給他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