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圈黑得不成樣子,眼白幾乎只有黃豆大小,看起來十分驚悚。
對視一眼,就能讓人嚇得連魂都丟了。
熊亞慶每次夢到這個,都嚇得滿頭冷汗的醒來,驚恐的左看右看。
睡覺還不如不睡,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
偏偏那幾天陸衍川在海島上,他還得裝老實,不敢太張揚。
以至于上一次早上從家里出去,他只能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的硬打起精神去部隊參加訓練。
一天下來,半條命都快被折騰沒了。
如今陸衍川終于走了,他自然不肯再受那份罪。
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吧,他必須回宿舍住。
警衛員皺著眉看他一眼也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在出入登記簿上記上了熊亞慶的名字。
眼看著熊亞慶的確回了宿舍,陸衍川一行人才沒再繼續跟蹤下去,而是轉身去了軍區辦公室。
因為軍區內發現敵特,宋旅長這段日子一直焦頭爛額。
原本以為都抓住了兩個,應該不會再有了。
結果一轉頭就聽見陸衍川說軍區里的敵特還沒除盡,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兢兢業業在海島軍區待了那么多年,一直一心一意的建設軍區,工作原本做得還算漂亮,沒少受到上級表揚。
結果就因為敵特的事,他的工作有了重大瑕疵。
有一個敵特就已經夠嚴重了,結果發現了三個……
宋旅長簡直欲哭無淚。
他這些日子連家都不敢回,生怕事情出紕漏底下的人找不到他,已經在辦公室住了半個月了。
今晚也不例外。
宋旅長正在辦公室里搭的簡易行軍床上睡著。
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宋旅長一骨碌從行軍床上爬起來,滿頭冷汗的瞪著門口的方向,同時手已經按向腰間。
畢竟是旅長,反應速度極快。
“是誰?”
辦公室里沒開燈,一片黑暗中,只見兩個人影站在門口,走廊透進來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
逆著光的剪影格外高大又格外眼熟。
宋旅長趕緊站起身來,滿臉緊張。
“小陸,你們怎么連夜過來了?是又出什么問題了嗎?”
“是有些問題需要確認,所以用了您之前給我們的特殊通行證?!?/p>
陸衍川一行人偽裝離島的那天,宋旅長考慮到之后他們可能會有緊急情況需要匯報,為了方便,便給了他們一張特殊通行證。
拿著這張通行證,可以毫無阻礙、不受盤問的通過進入軍區。
就算是把自已裹成個粽子,看不見臉,拿著這張通行證也能順暢無阻的進來。
宋旅長立刻披上衣服,認真詢問。
“出什么事了?”
陸衍川抿了抿唇,并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
“熊志遠在哪?”
宋旅長有些懵。
“熊志遠現在好好的在監獄里關著呢?!?/p>
“傍晚的時候,我還讓人過來匯報過今天的情況,他一整天都在監獄的單間里窩在床上睡覺,沒什么異樣?!?/p>
陸衍川神色更加凝重。
他暫時不敢信任任何人。
“我必須親眼確認。”
雖然宋旅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觀察陸衍川的反應語氣,必定有大事。
宋旅長不敢耽擱,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即刻帶著陸衍川幾人一路到了關押熊志遠的地方。
由于情況特殊,熊志遠和老連被一起關在監獄的地下一層的東西兩端。
“整個地下一層只有他們兩個犯人,除了兩間單人牢房門口有警衛員守著,地下一層的出口處,還有兩名警衛員二十四小時盯著,全都是我精心挑選過的人,基本不會有什么問題?!?/p>
宋旅長一邊介紹一邊帶著他們往前走。
對完口令來到地下一層入口處,宋旅長當著陸衍川的面詢問了一下警衛員的換班情況,以及牢房里是否有異常。
“報告旅長,一切正常,并無異動。”
警衛員將出入登記記錄拿給他們看。
今天和昨天,除了負責審訊的人外,并無人員出入。
宋旅長緊接著又帶陸衍川兩人下到地下一層,熊志遠所在的牢房門口。
門口同樣守衛森嚴,警衛員寸步不離。
陸衍川走上前,拉開監獄門上的鐵窗,瞇著眼睛向內查看。
牢房里,連扇窗都沒有,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燈。
熊志遠蜷縮在靠墻的床上,頭抵著墻壁睡得正香。
鼾聲隱約傳出,一陣接著一陣。
陸衍川又仔細詢問了負責看守的兩位警衛員,兩人均說并無異常。
“熊志遠全天都待在監獄里,今日也沒進行審問。”
“除了早、中、晚三次送飯之外,這扇門沒再開過?!?/p>
陸衍川和傅云策對視一眼,傅云策又親自進門確認了一番,又出來向陸衍川匯報。
“仔細看過了,確實是熊志遠本人。”
兩人面色比之前更凝重。
看到這,宋旅長心跳都加快了兩拍。
“小陸,現在可以和我解釋一下,你們為何會在深夜突然查看熊志遠的情況嗎?”
確認熊志遠一直在監獄里,又基本排除了宋旅長叛變、為熊志遠提供便利的可能性,陸衍川這才語調沉沉的開口。
“十幾分鐘前,我們一隊跟隨熊亞慶和一個叫文元勛的人一路到東邊沙灘,發現他們兩個在那里偷偷接頭?!?/p>
“并且那個叫文元勛的人,長相和熊志遠幾乎一模一樣。”
傅云策緊跟著補充。
“我們親耳聽到,熊亞慶管那人叫爸爸。”
宋旅長也驚訝不已。
剛剛跟陸衍川一路過來時,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但怎么也沒想到是這樣。
“世界上怎么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難不成是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