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山居之間。
入宴者眾。
除卻幾脈行走之外,也有不少相熟的各脈修士,于此匯聚觀禮。
只不過,罕有人知曉的是……
眼下那四位暢快對飲,豪氣干云的師兄,私下里卻是嘀咕傳音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趙慶端著酒杯,直接神識傳音,同時向姜虎、楊霄、水月……一道問詢。
且言辭直白,毫不遮掩:“濁精之氣,你們打算如何修行?”
此話一出。
紫珠楊霄當(dāng)即蹙眉,微不可查的掃過入宴的幾位師妹,也掃過在雨亭觀禮的白玉行走……
他顯然是有些尷尬。
不過趙慶卻是老神在在,含笑喝酒,顯得十分從容。
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修行上的事,怎么能猶豫呢?
況且水月三妻四妾的,虎哥表面上大大咧咧,私底下肯定也跟妹子玩……
“可借助濁精六散,養(yǎng)煉天地玄水?!?/p>
“同三華而蘊,假以時日,濁精自定?!?/p>
楊霄稍加斟酌,如此低語傳音,認(rèn)真分享著自己的門路。
只不過。
這話落在幾人耳中,還不待趙慶無奈看他一眼,水月便已是投以鄙夷目光。
吃藥誰不會?。?/p>
眼下的問題……難道不是很著急嗎?
參汲濁精六散,養(yǎng)煉天地玄水……這都修行到哪年哪月去了?
恐怕等仙路走完了,都還沒摸到元嬰的門檻。
趙慶輕笑不語,只是認(rèn)真點頭陪了一杯酒,顯然也對楊霄的分享不太接受。
好家伙。
哥們兒問你秘訣,你讓哥們兒吃藥?
難道我不會煉丹嗎?
況且……濁精六散,本身還會影響魚水欲望。
此刻。
趙慶、水月,姜言禮,三人神情皆是有些古怪。
他們私下嘀咕的。
儼然是既能和師妹玩,又能飛速進境的偏門,誰問正經(jīng)修行的事了?
“咳……”
楊霄掃過三人若有若無的目光,無奈輕嘆道:“其實我私下,已經(jīng)向無妄師兄問詢過了。”
“哦?”
趙慶微微挑眉,低語追問:“光頭怎么說的?”
紫珠行走稍稍猶豫。
沉吟少許后,傳音對三人低語道:“戒色、止欲?!?/p>
???
趙慶聞言,似有所悟,很是認(rèn)可的點了點頭。
繼而微微傾身,含笑為楊霄師兄斟滿了靈酒……
很好。
你已經(jīng)被踢出群聊了。
姜言禮也朗笑招呼師兄喝酒,不過多少顯得有幾分玩味。
雖說大家湊一起,商議著正經(jīng)修行的事。
可……想要的顯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答案。
姜言禮自飲一盞,低語傳音輕嘆著:“賢弟不急,且慢慢修行便是?!?/p>
“這仙路,天塌了還有光頭和曲師姐撐著?!?/p>
趙慶聞言,不由心中稍感欣慰。
這還像句人話。
特么的……戒色誰受得了???
不過正是此刻。
離煙行走極為精妙的傳音,到了耳邊:“姜虎騙咱們?!?/p>
“孿蛟是龍屬化生的絕妙爐鼎,他和姜欲妖修之間,直接汲取姜欲師妹的神異水精就行……”
哦?
趙慶心下一動,不過并未覺得太過意外。
虎哥只管抱著老婆睡就是。
肯定不會拿出來說……
他微不可查與水月目光交錯,兩人舉杯對飲一盞。
趙慶神情多了幾分疑惑笑意。
……你好像很懂???
“還請師兄賜教。”他如此對這位傳聞中,四十一位妻妾的前輩打聽。
雖說水月以往還送過檸妹護持的符箓。
不過如今各自也都熟了,這家伙純粹是見誰都撩……除了骨女。
水月輕笑微微頷首,儼然對趙慶的請教很是受用。
即便在天香城中,他差點被沒趙慶打死。
可諸脈行走中,能出一位喜歡獵艷的師弟,簡直是跟自己臭味相投。
而且……這個問題,他還真有一二想法。
“賜教不至于。”
“師弟,你聽我說……若非是你,我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p>
嗯?
你真有辦法?
趙慶眼底閃過漣漪,輕笑抬眸注視著水月:“洗耳恭聽?!?/p>
“嗯——”
水月低語傳音,稍稍整理思緒,沉吟緩緩道:“這個濁精啊,不好修……”
“尤其是你我這般的境況。”
“但菩提佛國傳承中,有一道玲瓏法,法引延隨先天而化。”
“若能與之多多探討……”
趙慶聽著聽著,不由心中一怔。
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什么玩意兒玲瓏法?我跟玲瓏法探討?
具體怎么探討?
他目光微不可查的閃爍,繼而大致明白了這家伙的意思。
輕笑挑了挑眉:“誰啊?”
水月一時笑容高深莫測。
“嘖嘖,你竟真不知道?”
“悟妙??!”
“光頭帶的那個小尼姑?!?/p>
“他又不娶……”
趙慶:???
滾犢子。
他雖說沒想著得到什么正經(jīng)辦法,可卻也萬萬沒想到,水月的主意這么餿……
竟然想著對菩提的小尼姑下手。
那玩意兒……人家是出家人,小腦瓜锃亮,帶結(jié)疤的那種。
此刻。
水月眼看趙慶又開始喝酒,不由詫異傳音:“你不認(rèn)識?”
趙慶滿目無語。
認(rèn)識啊,怎么不認(rèn)識。
他早好幾年就在龍淵外見過……奴兒菩提悟妙嘛。
不過當(dāng)時剛為行走,傳音恭賀的道友太多太多。
即便攀附的姑娘不少,誰也不至于妄想尼姑陪睡……
而且那小尼姑,水月要是能碰到,也不可能嘀咕給自己。
他輕笑鄙夷道:“你敢湊過去,光頭不得把你砍了?”
水月一時悻悻笑著無言。
“總之,光頭帶的那個小尼姑就不錯,師兄指點給你了,有多少本事看你自己。”
趙慶不置可否笑飲一盞。
嘖,牙疼。
果然男人還是不靠譜。
……
沒能閑聊出合適的門道,趙慶便也沒在宴上久留。
與諸多道友推杯換盞后。
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提著酒壺,也到了雨亭之下小坐。
跟男人閑聊,哪有跟女鬼閑聊有意思?
骨女神情如常,美眸自大陣收回,輕撇一眼趙慶,隨手接過案上小盞笑語:“怎么?問出門道了?”
趙慶輕笑點頭,依舊是選擇了傳音……
“門道倒是有,就是太過匪夷所思,容易被人一巴掌拍死?!?/p>
女子神情冷艷帶笑,輕輕挑眉無聲,示意趙慶聊聊。
趙慶也沒猶豫,隨意將酒盞置于小爐之上,傾身暗暗與骨女交流。
“光頭身邊的那位悟妙師妹?!?/p>
“據(jù)說是能幫人定下濁精,不過似乎并非什么正經(jīng)手段?!?/p>
哦?
正經(jīng)手段?
你還敢提正經(jīng)手段?
清嬈美眸幽幽,笑的有些鄙夷:“那就去見見,反正你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p>
?。?/p>
不不不。
趙慶含笑否認(rèn),言辭鑿鑿:“師姐誤會了。”
“……我除卻面對師姐外,大都很是正經(jīng)?!?/p>
你——!
女子心中微惱一瞬,不過卻也早就習(xí)慣了,任由趙慶逗弄。
嗤笑傳音冷語反問著:“果真?為何偏偏對我不同?”
趙慶笑的有些古怪。
這還用問?
因為你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女鬼,偷吃自己姐妹的男人,那能正經(jīng)嗎?
他心下暗暗腹誹。
不過顯然不敢當(dāng)面拿骨女開涮,吃不了是要兜著走的。
便輕松玩笑道:“自是因為……師姐于我而言,獨一無二?!?/p>
骨女聞言美眸幽幽,神情如常。
對于趙慶這不走心的好聽話,全然感受不到一點悸動,反而有些想笑。
不過她也懶得掰扯兩人之間的事。
根本理不清,她也不想思索。
只是低垂螓首,朱唇淺抿溫酒,細(xì)細(xì)品味。
繼而輕語:“速定濁精……”
“我可以幫你,試試游魂手段。”
嗯?
你也是高手?
趙慶并沒有報什么希望,只當(dāng)是跟美人兒閑笑,隨意應(yīng)道:“師姐對我這么盡心?”
“眼下都有些自責(zé)后悔了……”
骨女無動于衷。
哼笑繼續(xù)輕語著:“三華五氣,荒疆巫蠱之地,有的是妖法扭轉(zhuǎn)?!?/p>
“你的妄意之生,不就是源自一朵蠱藥引動?”
趙慶聽著笑容自若,微微頷首等待著。
本能便覺得,骨女也沒憋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
女子神情隨意,妖艷的朱唇輕輕勾起。
“我知曉一脈邪法,喚作子辰幡術(shù)?!?/p>
“取你游魂入幡?!?/p>
“細(xì)鍛二十一夜,煉盡九心凡欲,自可復(fù)定濁精?!?/p>
入幡啊……
趙慶自己也會摘魂手段,哪兒還不知道大致境況?
隨口笑啐道:“幡術(shù)煉魂,豈不是把神志胎光也毀滅了?”
“師姐這是……要把我炮制成一道傀儡?”
清嬈聞言美眸微瞇,頗顯幾分危險妖艷。
她笑著矢口否認(rèn):“子辰是陰陽幡法,濁精落于辰幡就是……你若是不敢,那就作罷?!?/p>
呃——
趙慶還真就不敢。
這未免也太暴力了……濁精不好定,直接將濁精從魂體中煉出來。
簡直比張姐的工業(yè)修仙,還要工業(yè)修仙。
到時候很容易給人腦子煉壞了。
他含笑跟骨女掰扯:“并非不信師姐的幡術(shù)手段?!?/p>
“只是……害怕師姐借機報復(fù)?!?/p>
清嬈絕艷的白皙下頜沾染了酒滴,此刻聞言淺笑抬眸,隨意輕啐著眼前男人:“你放心就是?!?/p>
“若有機會,我一定會用盡手段報復(fù)你,倒也不用擔(dān)憂。”
趙慶:……
你特么還挺誠實?
他不再與骨女言笑,神情顯露幾分正色。
“話說回來,荒疆巫蠱之地,當(dāng)真有養(yǎng)煉五氣的手段?”
眼看趙慶正色請教。
骨女不由目露無奈,沒好氣瞪了一眼:“你還真指望我?guī)湍???/p>
啊,對啊。
趙慶理所當(dāng)然。
很沒營養(yǎng)的恭維著:“骨仙子人美心善,顯然比那些男人靠譜的多?!?/p>
“哼?!?/p>
女子笑哼一聲。
難得顯露幾分認(rèn)真,輕語思索著:“濁精之氣,本就是生靈固有,實則堵不如疏?!?/p>
“你不妨試試……反其道而行?!?/p>
趙慶聽了神色精彩,古怪中又帶著玩味。
跟骨女直言吐槽:“我疏了……清早剛疏給清歡,昨夜疏給了姝月和她倆?!?/p>
嗯???
女子美眸瞬時一顫。
什么什么……?
你犯得著跟我講這么清楚嗎?
她一時心下滿是別樣的感覺,咱們倆這叫什么事兒?。。?/p>
閑話都聊到哪里去了!?
此刻也只得認(rèn)真分析著,這會兒跟趙慶盡量正經(jīng)些。
“你這么疏沒有用?!?/p>
“……總得與同境女子雙修才是。”
“將你的朝元水氣,交付道侶,取道侶之情欲濁精,克復(fù)己身?!?/p>
骨女幽幽輕語著,全然不顯絲毫羞赧。
且還補充道:“關(guān)于這些,月蓮傳承中可能會有些門道,亦或是借助一種連攜魂魄的巫草?!?/p>
“當(dāng)真是性命相連的修行法門……”
“你可以等葉姑娘出來后問問?!?/p>
趙慶聽著不由認(rèn)真思索。
這樣嗎?
用自己的定不下的濁精,去壓制道侶的定不下的濁精。
可……上哪找同樣境況女子啊?
濁精生而未定。
最適宜的境況……
便是等姝月和清歡,雙雙金丹過后,全家一起引生濁精,借助月蓮或是白玉手段,共定這五氣之一。
組團修仙了說是。
不過雖說這么打算著。
他還是抬眸一笑,順著骨女的言辭就問:“師姐的濁精……?咱們一起嘗試?”
骨女:???
滾!
她冷艷輕剜一眼:“要借手段連攜魂魄,你不怕我還怕……去跟檸兒嘗試吧。”
趙慶聞言不顯意外,反而笑的理所當(dāng)然。
“咱們商量的修行正事,師姐還怕被我占便宜?”
我被你占的便宜還少?。?/p>
清嬈心下幽幽暗啐,卻也沒有言說出來。
本能便覺得,是自己染指了檸兒的夫君,自己也占了一些便宜。
但也距離那歡好的禁忌一步,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萬萬不可能當(dāng)真如何的。
好在趙慶也從來沒有太過分,否則簡直是無法收場……
她難得神情認(rèn)真,美眸凝重輕語拒絕:“不可能的。”
且還不忘傳音補充,頗顯幾分討債的意味。
“天命在你身上,我又從未得到任何益處,你怎么占便宜沒夠?”
趙慶聽著耳邊傳音,不由心下暗動。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要?
他傳音回應(yīng)有些古怪:“師姐想要,倒是說啊……咱們之間,難道我還會私藏?”
“骨仙子想學(xué)煉丹嗎?我教你煉丹?”
“術(shù)法我也通曉極多體悟,閑來論道分享給蘇棠姑娘?”
清嬈聞言一時氣結(jié),無奈微微抿動朱唇思索。
“從我身上得到的陰煞,你慢慢渡給我部分,我以后結(jié)嬰有用?!?/p>
趙慶:?
你還挑上了說是。
這到底是我的掛,還是你的掛?
不過對于骨女,他當(dāng)然也不會吝嗇,稍顯認(rèn)真的輕輕頷首。
轉(zhuǎn)而卻又沉吟補充了一句:“可陰煞積攢的實在太少,還得咱們多多親近……”
女子當(dāng)即美眸一冷,別過螓首遙望大陣。
“你留著吧,我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