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仙舟，離開了永寧。
舟殿大門敞開，兩位血衣行走對坐，殿外鋪上了一層霜雪。
趙慶悻悻啐完那句。
便沒再說話。
自顧自的入座，給兩人倒起了茶。
他說是那么說……
但身體，儼然很誠實。
占完了好師姐的便宜，還能一起坐下笑笑喝茶。
這可是張姐啊！人間仙品！
莫說猛地被元神狠錘了一下，就算……呃。
一念及此。
趙慶神情多了幾分玩味輕松：“要不你捅我一刀？”
“我怕你吃虧……”
張瑾一：？
女子帶笑的美眸一挑，神情竟還滿是躍躍欲試。
她此刻青絲凌亂，懶散整理著肩襟。
腰上沒有系帶的束縛，垂落的煙云裙裾將曼妙身段遮掩……
絲織羅襪也自白皙的美足上滑落，線條分明的腳踝顯得整個人的氣質愈發不同。
“站起來。”
“捅腰上吧，你也能隨便恢復。”
張瑾一淺笑說著，整理好肩襟之后，纖手自鐲子上一劃，便有一柄古樸殘缺的骨刀……落在了掌心！
？
不是。
你來真的？
趙慶笑眸微滯，打眼一看。
只見那石刀之上，滿是斑駁歲月留下的印痕。
這刀他用過啊！
挖過青君的龍骨！
用這玩意捅一下子……
別吧？
他古怪推過了茶盞，幽幽嘀咕道：“怎么說，這刀有講究？”
“捅完了師尊捅師弟？”
張瑾一對此，不置可否的輕蔑笑了一眼。
“哼。”
旋即只是一聲輕哼。
便將石刀隨意丟在了案上，纖手端起茶盞悠閑慢飲。
以她的性子。
儼然不會說什么下不為例，更不會說饒過趙慶這一次。
眼下端的是一副無所謂姿態。
輕抿一口熱茶后，隨意調戲對面男人：“怎么？”
“看姐保不齊就死了。”
“趁眼下還有機會，占便宜占把大的？”
趙慶：？
這不是怕來不及嘛……
他心下如此反諷。
而嘴上，竟也如此輕笑出聲：“這不是怕來不及？”
“——肥水不流外人田。”
開玩笑，他跟張瑾一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而張姐聽了。
也不生氣，也不顯羞。
從容順著好師弟笑問，言辭出口陰陽怪氣：“也是，免得姐沒嘗過好師弟的滋味兒。”
“挺會親啊？”
咳咳——
過獎。
趙慶隨意笑笑，悠閑品起了滾燙的香茗。
只覺此刻風雪飄搖，與張姐的相處尤為奇異。
兩人之間……像是有了些新的變化，且比尋常男女親近，更加微妙太多太多。
似乎對于師姐來說。
他倆這點兒親個嘴兒的事，說破天了也就那樣，百無禁忌隨便提起，無傷大雅。
故而……
趙慶迎著師姐那陰陽怪氣的夸贊，挑了挑眉輕笑：“你這吻技不行，我可以多教教你。”
“哼——”
張姐嗤笑，慵懶的嗓音御感滿滿：“這就沒意思了。”
“冷不丁玩玩兒還行。”
趙慶：？
玩玩兒？
老子一片苦心，你——
他滿目質疑挑釁，終是說出了那句話：“你在我這兒，找特么攢勁兒節目呢？”
女子聞言。
美艷的眸子微微一動，撐起了下頜伏在桌案上：“你不是？”
“姐都已經這樣了。”
“咱倆有意思的時候，親也就親了。”
“怎么，你在師姐面前，還立上純情人設了？”
趙慶：……
該說不說，你的人設才是真穩。
說出來啥我都不覺得奇怪……
但。
話又說回來。
趙慶其實，還真不是趁著機會占張姐的便宜。
此刻看向師姐，不由神情輕挑，多少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質疑。
他滿是語重心長的開口：“我這是想辦法救你啊。”
哦？
你還救上我了？
張瑾一聞言。
修長美腿慵懶交疊在裙下，眉眼間打起了幾分精神：“酒后亂性？人工呼吸？”
“你就這么救的？”
趙慶：……
要不就說，你這人沒良心呢？
好心當成驢肝肺不是？
他輕挑的笑眼中滿是古怪，手指敲了敲桌子以示鄭重。
“我還沒來得及救……不就被你錘了？”
“你剛剛要是不錘我。”
“我多少也能拉你一把。”
張瑾一：？
饒是以她的睿智聰穎，也全然沒能反應過來。
說的是個啥啊……
吃嘴子吃出幻覺了？
師姐美眸中流露鄙夷，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更甚至，還多少帶著些對智障師弟的關切：“我剛剛要是不捶你，你扒我衣服，楚國八成得多個太監……”
“——我這才是救你。”
趙慶：？
“要不就說呢，活人還真能讓尿憋死。”
對此陰陽怪氣。
師姐輕輕挑眉，示意洗耳恭聽。
但儼然。
權當是跟趙慶拌拌嘴了。
根本沒覺得狗嘴里能吐出來象牙。
畢竟狗嘴里沒有象牙——她剛剛檢查過。
而事情。
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
只看好師弟笑的古怪，伏在了桌案上湊近講述起來。
“你想啊……”
“咱們要是睡了。”
“我不就多了一層和你的羈絆？”
張瑾一：？
滾蛋——
她眉眼間依舊帶著玩味笑意，但言辭多少有些陰陽疏遠：“跟你聊聊吧，你還真想上師姐？”
一語落下。
她眼看趙慶笑的悻悻。
不由輕哼不屑，認真琢磨起來：“司禾能給你一點壽元。”
“我能給你什么？充其量也就感悟之類的，這應該和我的殘片有關。”
“你就算變強再快，有什么用？”
“——上姐的事兒別想，這就沒意思了。”
趙慶一聽。
不由滿目疑惑，那不解玩味的神情，活像是對張姐的智商有了懷疑。
且還輕笑評價：“大道理悟——不過如此。”
張瑾一：？
冷不丁被趙慶侮辱智商，這讓她笑眼一滯。
對于自己的好師弟……她其實還挺有感覺的。
估摸著這家伙就算想上自己，這會兒也不可能太弱智……
可只見趙慶悠閑端起茶盞。
一副好像他如何智計無雙的模樣。
從容輕笑道：“大道之理，在天之氣，落地有形。”
“但即便天下再如何精妙的理法，古往今來的仙神大悟中，有倫理嗎？”
？？？
什么理？
你烏拉烏拉，說啥呢？
張瑾一先是美眸微怔，錯愕一瞬。
旋即茅塞頓開。
下一剎，神情就變得精彩萬分。
女子滿是意外的笑著打量好師弟，活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間至寶……
只不過。
這至寶好師弟，多少有點兒抽象。
嗯……
她很聰穎。
當場秒懂！
雖然狗嘴里的確沒吐出象牙，但還是很想給趙慶的腦回路點個贊……獎勵個嘴子吃多少能考慮……
趙慶眼看張姐神色精彩。
不由很是受用。
動手給兩人倒滿了熱茶。
滿是悠哉的娓娓道來……
“咱們雙修相合，倒也不是怎么功利。”
“我就是想泡你啊，師姐又不是不知道。”
“這里面，我的殘片增益，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主要是——”
趙慶頓了頓。
與張姐滿是回味的動人美眸，相視一笑。
話到這里，其實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他語調多少有些古怪起來……
“你如果是我老婆。”
“還怎么當青君的化身？”
“青君是咱們師尊啊……”
“你想想？”
“你——張瑾一。”
“每天和我趙慶沒羞沒臊的。”
“可現在。”
“你要變成咱們師尊的化身了……”
“那我趙慶，和師尊怎么相處！？”
“血衣樓主，怎么和最小的親傳弟子相處？”
“她算我老婆？”
“還是算什么？”
“分開論？”
“真身師尊？化身老婆？”
“這能行嗎？”
“不行吧？”
“我行，她肯定不行啊……”
“除非師尊宰了我，但這不可能。”
“我還有用——”
“對吧？”
趙慶越說，眼底的笑意就越是收斂。
眼下。
可謂滿臉都是……對師姐生死存亡的凝重與思索，全然沒有任何個人情緒夾雜其中！
大義啊！
這就是！
大義！
而……
張瑾一對此。
只是輕笑盯著好師弟打量，勾起的唇角滿是玩味。
與其說是在聽趙慶說話。
倒不如說……
是在自己琢磨這里面的門道，心下推測揣摩后續的境況發展，順帶欣賞一下師弟算不上太多的顏值。
趙慶見張姐笑著不吭聲。
不由復述認真琢磨。
越想越是覺得……這么鼓搗一下，好像還有可能動搖師尊啊？
他大手一揮！
語重心長！
“這樣，我以身入局，救你這次。”
“有什么結果，師尊對我如何，我自己擔著。”
“怎么說也是舍生取義，英雄救美了吧？”
“——為了保險起見。”
“老婆其實也不行。”
“干脆藥奴吧……情人也行。”
“這樣，師尊總不可能要你一個化身。”
張瑾一笑的玩味，盯著趙慶神情愈發輕松。
“藥奴？”
“情人？”
“干脆姐就是你的玩具唄？”
“合著姐也落不著好啊？”
“要不給師尊當化身……”
“要不給師弟當情人……”
“你也沒琢磨什么正經事兒啊？”
趙慶：？
你看看。
你看看。
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訕笑嘀咕：“師姐跟我睡，多少比只留下意識好點兒吧？”
張瑾一聞言。
美眸中的笑意越發玩味，但也尤為明艷動人。
她對此不置可否。
只是慵懶笑道：“用處不大。”
“樓主決定了的事，基本改不了。”
“但如果真是倫理架死在這兒，這里面……不好說。”
“她不可能殺你，也不可能抹我的意識。”
“逼她自己想別的辦法？”
趙慶一頓輸出，眼看師姐還真就琢磨上了。
不由心下狠狠一震，點頭分析著：“青君很難死，要死早死了。”
“這么一鼓搗，她說不定還真會去想別的辦法，留咱倆工具人干別的用……”
聽趙慶如此揣摩。
張瑾一不由美眸輕挑微抬。
“那要是翻車了呢？”
“姐既給你當情人，讓你爽了。”
“又給師尊當化身，讓她用上……”
“這也八字兒沒一撇啊？”
“不過有一點，這樣下來，師尊少說也有三成可能，琢磨點兒別的辦法。”
“她手段多的是……”
“讓我當化身，除了用殘片自己分析道則和死劫，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擁有意識的我，坐鎮龍淵血衣樓。”
“反正我也不想去龍淵坐牢……”
“里面關鍵，還是在師尊的意志上。”
“但這也沒譜啊？”
“你們不是叫人家小騷龍？萬一呢？”
趙慶：？
萬一？
萬一，那我不血賺？
呃——
他儼然只是跟司禾腹誹，心下琢磨的依舊是張姐的存亡。
此刻認真點了點頭。
補充著跟張姐商量：“所以……咱們得試探，看看青君的態度。”
“我這趟到龍淵，就和師尊提兩句，觀察情況。”
張瑾一：……
她屬實是被趙慶，給整的有點無語了。
但認真想想。
試試……好像真能行？
萬一師尊境況不急，真去琢磨別的辦法呢？
此刻。
張瑾一輕笑嘆了嘆：“那就這樣吧。”
“姐陪你試試，也算你救姐努力了。”
“你到龍淵提兩句，晚點兒分享咱們聊聊。”
趙慶一聽。
心中惦念著師姐安危的石頭，還真就隱隱有些落地。
干脆死馬當成活馬醫唄。
醫得了，白賺一個老婆……
醫不了，白賺兩個……
呃，不是。
自由對于師姐來說，儼然是僅次于性命的東西。
只留下意識，或是成為某人的化身，這何止是難以承受？
故而。
趙慶此刻說干就干，麻利起身便迎著風雪，坐在了師姐身邊……攬過嬌軀入懷。
張瑾一眼波流轉，輕笑看著。
直到趙慶攬過了自己身子，她才側身一躲稍稍避開幾寸。
冷不丁開口：“你干什么？”
趙慶：？
“救你啊？”
張瑾一：？
好師姐滿目玩味，氣若幽蘭：“不是已經答應你了？”
“師尊那邊，要是真能松口……姐考慮你一個道侶選擇。”
“到時候也算捏著鼻子認了。”
趙慶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清甜語息。
神情不由滿是質疑挑釁：“干嘛還到時候啊？”
“生米不煮成熟飯，我怎么跟師尊說？”
而張瑾一，感受著趙慶攬上柳腰的溫熱大手。
輕松玩笑間，氣血也隱隱有些起伏。
悠閑別過螓首哼笑：“你自己琢磨著跟師尊說啊，這里面，有我的事兒？”
“我要是跟了你。”
“最后還翻車了……”
“你想白嫖？”
趙慶：……
他狠狠捏了師姐柳腰一把，沒好氣道：“你不跟我，那不包翻車的嗎？”
好師姐莞爾搖頭，美眸低垂看向了自己的巍峨身段。
“那我不管。”
“姐也不是多想試試。”
“真說給你當一輩子情人，琢磨琢磨還不如給師尊當化身……”
“就是覺得試試挺有意思，對你有點勁兒，這才松個口~”
“你要是不想玩兒——那拉倒。”
趙慶：？
你媽——
合計了半天。
老子想著救你，你想著泡我……還不給睡！？
不是，哥們？
他直言不諱，正色疑惑：“合著，我啥也撈不著唄？”
張瑾一對此，不敢茍同。
淺笑按了按自己腰間男人的大手，以示親密無間。
輕語調笑道：“怎么會？”
“風險低，回報高，周期短，你還不滿意？”
“給你當小三兒小五啊……真弄成了，也算讓姐自己找條路下，到時候考慮咱倆真談一段兒試試？”
趙慶：？
他神情古怪，言辭干脆：“畫餅呢？”
“哼——”
張瑾一的笑哼飽含不屑。
但旋即——
她滿是輕挑的美眸一闔，微微傾身間……輕松寫意便吻在了男人面頰！
一剎那！
酥軟相貼，觸之及分！
突兀間的吻襲，直直使得趙慶心都狠狠戰栗，氣血前所未有的激蕩而起！
即便只是嘬在了臉上一瞬。
但此間的旖旎親密與歡樂輕松，當真是世間任何男人都羨慕不來的……
更甚至，他竟極為少見的臉頰都滾燙了一些！
不過。
他還是帶著質疑挑了挑眉：“就這？”
……寒風飛雪穿舟而過。
張瑾一笑顏緋紅，明艷動人，滿是挑釁的仰了仰下頜。
接著又輕松對視一笑。
便自好師弟懷中，如游魚般絲滑脫身，曼妙倩影步入風雪：“差不多得了——有點風度。”
可這般奚落說教的笑語剛剛傳出。
身后便傳來了好師弟的無情拆臺：“你臉紅個茶壺啊？燙到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