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云湖,百丈湖底。
那靈光自生的幽深洞府之中,彭臻輕輕摩挲著手中泛黃的書冊,神情充滿了回憶,緩緩說道:“此乃《乾坤命理訣》,這是我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練成之后能夠洞悉世間的兇吉,預知未來的禍福。”
彭臻目光灼灼,繼續說道:“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間沒有任何一種功法能夠獨步天下,無敵于世。然而,你若能參透這門功法中的‘命運之術’,便能掌握天地奧妙。你可以識別強弱,避實擊虛,避強擊弱,戰無不勝……”
“這不僅僅是一門法術,更是一種境界,一種可以洞察命運軌跡,在紛繁復雜的世事中尋得一線生機的妙術。練成此術,你將不再僅僅是戰斗的參與者,而是成為局勢的掌控者,能夠在風云變幻中找到屬于最有利于自己的道路。”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只要有了運術加持,你將機緣不斷,靈丹、妙藥、功法皆會紛至沓來。你將如眾星捧月,成為世間翹楚。”
“若你命運之術有成,將沒有任何陰謀能夠針對你。因為你的視角與天齊高,與道齊平,一切謀局者,執棋人都在你的俯瞰之下。不僅所有陰謀布局都無法禍害于你,甚至你只需要輕輕撥弄,他們都會自食其果。”
“這就是命運道法的神奇!這就是命修的強大!你,愿意選擇這條路嗎?”彭臻目光緊緊盯著徐逸塵,聲音擲地有聲地問道。
徐逸塵一臉向往,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觸摸這本道書,卻被彭臻直接拂開。
徐逸塵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抱拳,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說道:“師尊在上,弟子愿意成為命修,還請師尊教授。”
彭臻微微搖頭:“你先起來。”
糾結良久后,彭臻還是決定坦然相告:“我很希望你修煉命修功法,因為你我都已經陷入到了棋局之中,依靠命修功法才可以撥云見日,跳出棋局,不被人所擺布。然而,命修功法卻有一大缺陷。修此功法者,雖然可以不受人的擺布,但一定會受天意的安排。”
“命修者必然相信命運,相信天道,正所謂天行有常,一切皆有跡可循。越是信命,越是難以逆天改命。這部功法雖然是我父親傳給我,但他卻告訴我不能修煉。”
彭臻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因為我是四靈根,四靈根修士的命就是無法突破到煉氣后期,更不可能修煉到筑基期,可我偏偏順利的修煉到了煉氣后期,這便是我不信命,逆天改命的結果。修仙問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順為凡,逆為仙,而命修一道卻偏偏要順應天命。這就是我不能修煉這門功法的原因,不過你不一樣!”
彭臻目光堅定地看向徐逸塵:“你是天靈根,你的命就是結成金丹。只要一切順利,你就是金丹真人。只要你修煉了這門功法,你將在結成金丹之前一帆風順。不過一旦結丹,你想要走向更高的境界,恐怕就會更難。”
彭臻凝視著徐逸塵,再次問道:“你,還打算修煉這門《乾坤命理訣》嗎?”
徐逸塵緊鎖眉頭,思索良久,一臉鄭重的回答道:“我要練!我如果不修煉,只會半路夭折,根本就沒有機會修煉到金丹。”
彭臻欣慰地點點頭:“你有此抉擇,我很欣慰。如今我就代我父親彭五郎將這部功法傳給你,你無需稱我為師傅,叫我兄長即可,你以后就是‘天命派’的唯一傳人。希望你能將天命派發揚光大,最終破解命修無法勝天的難題。”
徐逸塵當即雙膝跪地,雙手虔誠而鄭重地接過功法,隨后朝著天空莊重地三跪九叩,對往生的彭五郎行那拜師大禮,口中念念有辭:“多謝兄長傳功之恩,逸塵定當不負所托。”
彭臻趕忙伸手扶起徐逸塵,急切說道:“賢弟快快請起。”
徐逸塵起身,目光堅定,鏗鏘說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兄長代授功法之恩,逸塵永世難忘。”
“這《乾坤命理訣》我也未曾修煉過,你自行看書鉆研,正所謂讀書千遍,其義自現。你若看累了或者看不懂,就修煉自己的《青木訣》。我現在要沖擊煉氣八層,你切勿打擾我,待我功成之后,晚上我們去吃頓好的。”彭臻一臉嚴肅的吩咐道。
徐逸塵點頭應下,便開始埋頭看書。
《乾坤命理訣》所講述的內容與普通的修行之法大相徑庭,然而基礎依舊是道門的思想精髓。
所謂陰陽融合,物極必反。
于命運而言,陰乃是厄運,陽即為福運。
世間萬物皆負陰而抱陽,對于一人來說,亦是禍福相依相隨。
正當徐逸塵看書入神之際,他突然聽到室內傳來一陣男子沉重的呼吸聲。
他下意識抬眸望去,只見彭臻已然脫掉了上衣,周身赤紅如血,肌肉膨脹如石,血脈滾涌似漿,身上熱氣騰騰,一股純陽的剛猛男子氣息洶涌撲面而來。
他凝望著彭臻的跪坐之姿,分明是在效仿龜背上的人皇,瞬間恍然那神像之上的銘文想必是強大的煉體法門。
此刻的彭臻,面容扭曲得厲害,仿若正承受著世間極致的痛楚,似乎在與某種無形且恐怖的力量拼死相搏。
他全身的筋骨氣血皆被調動至極限,一股令人心悸的蠻荒氣息如風暴般席卷而來。
徐逸塵不禁心生懼意,身子微微顫抖,悄然退至角落,屏息斂聲,生怕驚擾了這如神如魔的男子。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
徐逸塵的腹中早已饑餓難忍,可他卻不敢吐露半字,更不敢去打擾彭臻分毫。
彭臻終是歸于平靜,他盤膝而坐,依偎在神像之側,周身散發著寧靜而悠遠的氣息,先前那狂野之態已然消逝無蹤,四周的靈力則如潮水般瘋狂地朝他涌去。
徐逸塵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饑餓之感愈發強烈,可他依舊死死忍耐,直至饑餓的感覺被徹底遺忘,最終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被饑餓喚醒,睜眼便瞧見彭臻身上靈力如潮翻涌不息,那周身的氣息分明已顯著跨越一階。
煉氣八層。
彭臻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落在徐逸塵身上,輕聲說道:“小家伙,定是餓壞了吧?走,我帶你出去覓些吃食。”
徐逸塵抬眸望向彭臻,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期待與欣喜。
兩人走出洞外,在辟水術的加持之下,從容地浮到了水面之上。
洞外陽光正好,這意味著徐逸塵已經餓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