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沉重無比的金蛇洞斷龍石轟然放下的那一刻,身處四象長河陣中的彭臻瞬間便有所感應。
他所布置的陣法本就是陣中藏陣,而這四象長河陣的根基,恰恰正是金蛇洞的宗門陣法。
金蛇洞的護宗陣法極為高明,其本質是以四象陣為根基。
平日里,此陣呈現出“金蛇纏虎”之象,巧妙地化煞為靈,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在默默地為金蛇派奠定深厚根基。
一旦斷龍石落下,整個護山大陣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那金蛇纏虎之局,也失去了化煞為靈的奇妙功效,純粹化作了玄武的防御態勢。
雖然這種防御之能足以抵擋金丹真人的強力攻擊,然而金蛇派內部的煞氣卻再也無法得到鎮壓。
金蛇島白虎照堂,白虎煞外沖,必起災禍,如此情形之下,金蛇派注定難以長久存續,派中之人必須當機立斷,立刻逃離。
就在外陣發生改變的那一剎那,彭臻頓感手忙腳亂。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陣法的變化竟會如此復雜詭譎。
也正是在這時,他才真正開始深入理解金蛇島的護派大陣。
金蛇派的金丹真人金靈仙子,或許也未必能真正參透她們的護山大陣。
金丹真人雖說修為高深,但未必在陣法一道上有精湛造詣,就算精通陣法,也未必能對這高深莫測的四象陣了如指掌。
彭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對于四象陣的理解驟然躍上了一個全新的臺階。
在外陣變化之時,他的陣中陣也隨之一起變化。
奇妙的是,不僅沒有破陣,反而更為巧妙地隱匿了起來。
彭臻主動現身,從房春兒的口中打聽到了大致情況。
說來也巧,他對那人皮海妖可謂是十分了解。
他深知,人皮海妖附身尸體之后,可以獲取尸體生前的一部分記憶。
想當初,彭七郎能夠如此準確地找到彭家,定然是憑借著彭七郎的記憶而來。不過,所獲取的也只是一部分記憶,而非全部。
如今,由人皮海妖組成的道一門突襲了金蛇島,殺死并且附身了眾多金蛇派女修。
如此一來,對于道一門而言,金蛇派已然沒有了任何秘密。
在這危急關頭,只有那無人知曉的陣中之陣,才是眾人唯一的逃生之路。
彭臻也曾動過救助房春兒的心思,可房春兒不過是煉氣期修士,讓她長時間困在陣中,得不到吃喝,必然性命難保。他所能救助的,也只有筑基修士。
正巧林芷柔趕來了。
基于與林素素的關系,彭臻決心出手相救,不過前提是她必須交出自己的手環,甚至是儲物袋。
彭臻剛和林芷柔談妥,蘇瑤便出現了。
索性,將她們一并收入陣中。
如今,兩人透過陣法,清晰地看到了外界的慘狀,徹底相信了彭臻的話。
……
陣法之中。
靈龜背上的靈泉汩汩流淌,靈氣氤氳,將蘇瑤和林芷柔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四周靜謐無聲,唯有遠處水鏡中映照出的殺戮景象,提醒著她們外界的慘烈。
林芷柔望著水鏡中的景象,臉色微微發白,低聲嘆道:“幸好我們被彭道友救了下來,否則此刻恐怕也難逃一劫。”
蘇瑤點了點頭,目光凝重地看著水鏡中的殺戮場景,語氣中帶著幾分慶幸:“是啊,若不是躲入此陣,我們恐怕早已陷入道一門的圍攻之中。只是……外面的同門們……”
一言至此,兩人沉默。
她們不再多言,盤膝而坐,開始全力吸收靈泉中的靈氣。
靈龜背上的靈泉源源不斷地涌出,靈氣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兩人的法力迅速恢復。
片刻之后,蘇瑤緩緩睜開眼,感受到體內充盈的法力,心中稍安。
她側頭看向林芷柔,見她依舊閉目調息,心中一動,突然嘴唇翕動傳音入密:“芷柔,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沒那么柔弱,怎么會把金蛇手環主動交給一個陌生男子?”
林芷柔聞言,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同樣以傳音入密回應,聲音柔媚如絲:“彭臻可不是陌生男子,他是我的弟子,我女兒的好友,再說我們女人還是不要和男人置氣的好,都是自己吃虧。”
聞聽此言,蘇瑤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她這才意識到,林芷柔是裝作楚楚可憐,柔柔弱弱,半推半就地交出金蛇手環,目的是看中了那彭臻,準備寬衣解帶,卸妝而戰,自己還傻乎乎的認為她是被強迫的。
“下流!”蘇瑤暗自啐了一口。
蘇瑤眼珠子一轉,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計較。
如今大家都被困在陣中,只要能將彭臻拿下,不僅可以借用其純陽之氣,幫助自己修煉,甚至還能反客為主,重新奪回碧潮靈火。
一想到這里,蘇瑤的內心便越發火熱,于是低聲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聯手?”
林芷柔輕笑一聲,眼中媚意流轉:“正有此意。”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各自向對方施展媚術。
兩女眼中波光瀲滟,攝人心魄。
呵氣之聲,輕柔如風,帶著幾分慵懶與誘惑。
不是側身,仿佛無意間露出白頸白皙玉頸;就是仰身,凸顯白玉雙峰。
隨著兩人媚術交織,其動作更加不可描述……
靈龜玉臺之上很快就泛起了歡愉的笑聲。
這歡愉笑聲雖是兩個女子發出,但是任誰聽了都會血脈噴張,難以自抑。
……
此時,彭臻正隱匿在陣法的深處,盤膝而坐,雙手結印,周身籠罩在一層玄奧的橘紅色火焰之中。
那火焰中隱隱有四色靈光流轉,正是他筑基真火的顯化。
他的目光專注而凝重,全神貫注地煉化著手中的碧潮靈火。
碧潮靈火在他掌心跳動,如同一團藍色的水焰,散發著冰冷而又熾熱的氣息。
彭臻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煉化這靈火并非易事。
他心無旁騖,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蘇瑤和林芷柔的媚術表演,他看不見也聽不著。
時間流逝。
兩人的表演只能自娛自樂。
陣法外面的殺戮已然停止,道一門的修士們面無表情地將每一具尸體扛在肩上,朝著望風島的方向離去。
這些尸體必須浸泡在海中,方能讓人皮海妖成功附身。
蘇瑤和林芷柔透過陣法鏡面,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昔日的同門,哪怕是躲在那最為隱蔽的犄角旮旯之處,也無一幸免,全都被無情地抓出然后慘遭屠戮。
兩人縱然再鐵石心腸,臉上也不由得生出了驚恐與哀傷。
她們頓時都沒了興致,只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