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支數量廣博的敵軍兵臨城下,戰斗并沒有第一時間就開打。
敵軍在城外壓住陣腳,停了下來。
隨后被裹挾在中間的幾十騎越眾而出,到了城下。
他們高舉著寫有“顧”的旗幟,高呼著不要放箭,要談一談之類的話,到了城外約半箭之地。
這個距離,陳無忌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一箭要了敵將的小命。
不過他并沒有這么讓,來到城下的,明顯不是個多么重要的角色。
他昨晚看到那個騎著白馬的家伙,此時正在大軍陣前,并沒有上前。
如果不出意外,那人應該就是顧李薛這三家聯盟的主將。
“要談什么?說吧!”陳無忌站在城墻邊,運起丹田之力高聲喊道。
雖說只有半箭之地,但如果不用點兒技巧,喊的足夠大聲,想溝通可不容易。
“奉我家將軍之令,敬告秦縣令與陳都尉,放了我等諸家族人,我家將軍亦會放了西山村百姓。若二位冥頑不靈,我家將軍也不介意一換一。”
城下的敵軍將校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說點人話,別跟我整這種不文不土的東西,你聽著就不難受?”陳無忌嫌棄罵道,還他娘的警告。
“我家將軍說了,放人,要么大家一起殺!”
那人很聽話的換了個簡短的說法。
“不放,滾!”陳無忌干脆利落的拒絕了他。
對西山村,他是真的不擔心。
陳不仕和陳騾子的手段,他很清楚。
“等等,等會兒再滾,告訴那個騎白驢的,退兵,否則我今天就先砍他們顧家族人,然后挨個掛在這城墻上讓你們好好瞻仰瞻仰。”陳無忌喊道。
那個騎白馬的家伙站在大纛和顧字大旗下面,應當是出身顧家。
說來搞笑,幾個地方豪族的結盟,他們還整上了大纛。
只是上面寫的什么字,因為距離太過遙遠,陳無忌看不清楚。
但聽城下這位將校的喊話,對方高低得是個將軍。
只不過這將軍到底是怎么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哪怕是陸平安給加的官,也和沐猴而冠差不多一個道理。
“陳都尉當真要如此冥頑不靈?兩軍交戰,禍不及族人。”城下那名將校,并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再度高聲喊道。
陳無忌喊道:“不好意思,我是個小人,我就喜歡這么干!滾去傳話,再不滾,就留在這兒吧。”
看到墻頭有弓箭架了起來,那名將校陰沉著臉,迅速拍馬而去。
徐增義笑道:“果然還是沒有底線好使。”
陳無忌看了一眼徐增義,心說咱倆就老大別說老二了。
論底線之低,陳無忌覺得他應該是比徐增義稍微好點兒。
這大爺腦子稍微一轉,賈詡就得拍手稱快。
“他們應該在西山村沒有弄到什么收獲,如果有,此刻肯定早就已經推到陣前跟我談判了,何必會費這些口舌。”陳無忌說道。
“只是可惜了我剛剛弄到手的馬匹和牛羊,怕是要給他人讓嫁衣了。希望這幫孫子沒有立刻送進肚子里,要不然,我真會心疼死的。”
那些牛羊馬匹,可是陳無忌準備好的起家之資。
如果不是實在沒得選,他真不想舍棄那些牲畜。
“確實可惜。”徐增義也感慨了一句,“馬匹應該會被留下,但牛羊就很難說了,他們征募了這么多的士兵,人吃馬嚼耗費可不低。”
“別說這個了,說的我都肉疼了。”
“弓箭手,準備!”陳無忌高聲喊道。
一聲令下,城頭上無數弓箭立了起來。
雖然陳無忌的部曲之中,真正的弓箭手沒幾人。
但在守城戰中,所有人都可以是弓箭手。
無他,弓多箭多就是豪橫,讓大家權當練手都可以。
和羌人一戰,陳無忌繳獲了大量的弓箭。
在敵軍尚未逼近城池的時侯,大家都可以射一射。
哪怕準頭不行,耐力不行,但數量多了,瞎貓撞死耗子也能撞出幾分傷害來。
等敵軍逼近城池,滾木礌石和金汁這些玩意可以派上用場的時侯,立馬更換,真正的弓箭手繼續放箭,其他人則更換其他的手段。
有資源,陳無忌肯定是要物盡其用,見縫插針的爭取最大的傷害。
“壞了!”徐增義忽然喊道。
陳無忌看著敵軍那邊的動靜,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只見大量衣衫襤褸的百姓被他們從軍陣后面驅趕出來,正如趕羊一般往城門的方向驅策而來,后面跟著一支武器相對比較統一,手拿大刀的部曲。
“不像是西山村的百姓。”陳無忌說道。
“不是?”
“我看著不像。”陳無忌搖頭。
“但確實壞了,這孫子好像要驅策百姓攻城,我第一次打守城戰,怎么就遇見了這種狗東西。”
陳無忌是真的生氣。
因為敵軍這個法子實在是過于陰毒,他看見了,可全無破局之策。
“能不能放進城來?”陳無忌問道。
“可以。”徐增義給了個肯定的答復,“他們欲讓這些百姓當先登,那就讓他們登好了,凡放棄武器的,都尉讓他們上城頭便是。”
“如果他們要用這些百姓攻擊城門,我們確實沒有辦法,唯有斬殺。但登城,讓誰上城讓誰不上城,豈非是我們說了算?”
陳無忌聽到這話,心頭微寬,“但這里面也有萬一。”
萬一這些百姓是敵軍假扮的,如果放上城頭,一切就都毀了。
“我知道都尉在擔心什么,讓這些百姓把衣服脫掉就好,上城之后,立馬帶下城池看押。”徐增義說道,“而且要壓著速度,不可讓他們一股腦的涌上城頭,這幾個條件不能廢,違者,必須斬殺!”
“這些百姓,我們只能救部分,肯定救不了所有人。”
陳無忌頷首,“能救部分就救吧,這樣的局面誰敢奢望救下所有人。”
“所有人,聽我號令,喝令城下百姓,若想求活,扔掉兵器,脫下衣服,一個一個登城,違者以敵軍論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