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自已動手燒了一壺水,在準(zhǔn)備泡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賊兵竟然連他家里那很粗糙的茶葉都給順走了。
本來他還心態(tài)挺好的。
他羈押顧李薛三家的族人,他們肯定會反過來找他族人、家人的麻煩,這幾乎是肯定的,進(jìn)村也必然免不了一番大肆搜刮和破壞。
可他們居然連那么一點糟糕的茶葉都不給他留。
這一下是真給陳無忌整破防了。
他喝的茶葉很糙,而且家里剩下的好像連一兩都不到。
“踏馬的,怎么不窮死你們這幫王八蛋,@!%¥……”
一頓鳥語花香之后,被整的有些沒脾氣的陳無忌只好喝起了白開水。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xiàn)在了門口,“大老遠(yuǎn)的就聽見你在罵娘,現(xiàn)在有什么好罵的?這不都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
“那幫孫子連我的茶葉都拿走了,攏共只有不到一兩的糙茶,一群該死的玩意?!标悷o忌罵了一句,有些意外的問道,“你怎么親自來了?”
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是陳不仕。
“別人我不放心。”陳不仕吸了吸鼻子,隨意說道,“一場禍及家人的生死存亡之戰(zhàn),我要不親自盯著,你說哪里能安心得了?”
“走吧,這里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換個地方說?!?/p>
“速度倒是挺快,等我喝口水,渴了?!标悷o忌點頭,端起自已不見一片茶葉的茶杯,喝了幾口,解解渴就拉倒吧。
陳不仕說道:“我們本來就在村子里,自然能在你們進(jìn)村的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你們,我擔(dān)心錯過你那邊的消息,只能行點兒險?!?/p>
“顧李薛三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再把目光放在村里了?!标悷o忌說道。
他們改變了戰(zhàn)術(shù),應(yīng)該也不會再在西山村浪費什么時間了。
“暫時還未到放松的時候,你什么時候贏了,我什么時候帶著大家下山?!标惒皇苏f道,“你怎么忽然間親自來了?”
“走吧?!标悷o忌放下杯子,邊走邊說道,“想媳婦了,回來看看?!?/p>
陳不仕輕笑了一聲,“扯犢子的玩意?!?/p>
“那幾家改變了戰(zhàn)術(shù),要跟我玩堅壁清野,我也得改變改變戰(zhàn)術(shù)!”陳無忌正色說道,“顧家的領(lǐng)兵之將心狠手辣,一手血洗大法給我打的有點兒懵,我贏了守城之戰(zhàn),但接下來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p>
陳不仕沒好氣的看了陳無忌一眼,“把你說的這點破事展開說說。”
于是,陳無忌就展開說了說。
邊走邊說,等這事兒說完,他們也進(jìn)了大山。
雖然陳無忌一直在吐槽老祖宗選地方的眼光。
但這片大山,真的給他們提供了無限生機(jī)。
“你可真是一語成讖啊,明明都做到都尉了,我們居然還要當(dāng)山賊!”陳不仕搖頭一陣感慨,“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老早的就把寨子給扎好了?!?/p>
“現(xiàn)在扎寨子有什么用?不對,還是有用,確實我們需要有一個隱蔽點的落腳之地?!标悷o忌說道,“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另外找出一條路來?!?/p>
仗要打,但族中老弱和西山村的百姓還是需要安置。
而且,這個期限現(xiàn)在肯定短不了。
“另外的哪條路?”陳不仕問道。
“河州!”陳無忌目光沉毅。
他要賭一把大的!
陳不仕腳步猛地一頓,“是不是有些冒險了?”
“如果河州的兵馬到了郁南,就不是過分冒險?!标悷o忌說道。
“顧家所展露出來的野心,并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樣子。他們要給我留一個空無人煙的郁南,他們明顯也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p>
顧家那個主將能搞出一個接一個毒計,就肯定不會忽略了這一點。
若他們要占據(jù)郁南,就絕對不會行這斷根之舉。
一座沒了百姓的縣要來有什么用?
陳無忌接下來說道:“他們的第一站必然是河州,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得和如今的河州知州干起來?!?/p>
顧家的野心表現(xiàn)的太張揚了。
圖謀河州之意,已近乎昭然若揭。
“你想趁機(jī)而入?”陳不仕有些震驚。
這計,還是冒險。
但,這又確實不失為一條生路。
陳無忌嗯了一聲,“我暫時抽調(diào)不開人手,也分不出那個精力,三叔,能者多勞一下?”
陳不仕搖頭失笑,“以后我改名陳騾子算了,常言道只有叫錯的名字,只有叫錯的外號,我看陳騾子這個外號就叫錯了,我才是騾子。”
“聽你這口氣,是要走山中棧道入河州,還有我派人打探清楚河州的情況,是這個意思?”
陳無忌笑道:“跟三叔說話就是省力氣?!?/p>
“顧李薛三家的盟軍在兵力上遠(yuǎn)勝于我,現(xiàn)在又分散在郁南各處搞屠村滅寨之舉,他們兵強(qiáng)馬壯哪怕分成幾十股,每一隊人也有數(shù)百人,可我卻沒有這樣的實力。這火救起來必然漫長,只能咬住他們,想辦法拖死他們。”
“這一仗能打到什么地步,很難預(yù)料,但后手必須準(zhǔn)備好。”
陳無忌特意親自回來一趟,重點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是重中之重。
有些事靠書信難以說清楚,他也怕傳遞出現(xiàn)誤差。
小家小業(yè)的,必須謹(jǐn)慎計劃每一步。
“若能順利攻取河州,我們這盤棋確實不但能盤活,還能實現(xiàn)逆襲。但難度也是真不小,一步踏錯,前功盡棄?!标惒皇松裆?。
“但也沒得選了,雖然我方才開玩笑說落草為寇,可若這一戰(zhàn)敗了,我們連落草為寇的余地都沒有?!?/p>
“你安心打仗,河州的情報和山中的道路交給我。白手起家要是沒點難度,怎么能叫白手起家呢?!?/p>
說話間,一行人已翻越了三個山頭,天色也快黑了下來。
“還有多遠(yuǎn)?”陳無忌問道。
陳不仕神秘一笑,“大概再走個三四個時辰就差不多了?!?/p>
“看樣子有的走了。”
這一片區(qū)域陳無忌打獵那么久從來都沒有來過,再向南邊走一走,就不是郁南縣的境域了。
“你應(yīng)該沒有報喜不報憂吧?”陳無忌忽然問道。
他很放心的將村子交給了陳不仕和陳騾子,也相信他們的本事,但還是忍不住想確認(rèn)一下。
“我一般報憂不報喜。”陳不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