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婉得知了父子倆的“計劃”。
覺得這兩人有些太緊張了。
晚上,待兩兄妹倆回來后,她熬了碗茯苓安神湯,給沈京霓送去。
不過沈京霓只喝了半碗,就撒嬌說喝不下了。
許寧婉無奈的嘆息,“你最近吃得少,睡得也不好,看來這件事真的很讓你為難。”
她坐在沈京霓面前,語氣溫和,“淼淼,你爸和你哥,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他們只是擔心你,怕你以后被趙宗瀾欺負,而他們又無能為力。”
“所以某些行為可能會有點過激,甚至幼稚,但你要理解,別怪他們。”
“我知道。”
沈京霓又不傻,她知道家里人都是為她好。
趙宗瀾那樣的身份背景,誰都會忌憚吧。
許寧婉握住她的手,眼神溫柔,“我覺得趙先生挺好的,對你也好,所以從來沒有阻止過你。”
“但是淼淼,無論我們支持還是反對,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已的選擇。”
“你哥哥有句話其實說得很現實。”
“男人的喜歡和愛,確實很少有靠譜的。”
今天愛得死去活來,保不準明天就不愛了。
人心難測,誰知道呢。
“不過雖然少,但也有,咱家里就有個現成的。”
聽見這話,沈京霓就咧嘴笑了。
對,家里就有個資深戀愛腦,沈卓遠同志。
“媽媽不希望你有遺憾,更不希望你把自已的大好年華蹉跎在不值得的感情上,所以你要對自已負責,好好考慮清楚。”
“無論最后的選擇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用管他倆,他們的意見,無足輕重。”
為人父母者,則為之計深遠。
不管現在還是將來,許寧婉和沈卓遠,都只希望他們的淼淼能快樂、幸福。
出發點是一樣的。
這些話觸動了沈京霓。
她眼眶紅紅的,抬眸問:“那……我要去洛杉磯嗎?”
許寧婉看著她,“去吧,去玩幾天,換個環境,你自已也能輕松些。”
周六。
沈京霓和溫舒意結伴來了澳門。
澳門位于珠江口西側,毗鄰廣東,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也是國內唯一合法經營博彩業的城市。
將澳門建設為世界旅游休閑中心,是政府長遠的發展目標。
大三巴牌坊、澳門塔、澳門威尼斯人度假村、龍環葡韻與濕地生態區等,都是澳門地標性的旅游目的地。
澳門旅游塔作為東南亞最高觀景塔,無論是第58層的旋轉餐廳,還是61層空中漫步項目,都能讓游客們如懸浮云端,飽覽港珠澳大橋的壯麗景觀。
天氣還不錯。
高塔上,呼嘯的風聲不止。
沈京霓和溫舒意坐在跳臺邊緣的休息區,身上已經換好了蹦極裝備。
“這樣看,真的好高。”
溫舒意的聲音在風中有些發顫,笑得釋然:“但我心里,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
“溫姐姐,你和宋硯庭是不是……吵架了?”
這幾天,沈京霓都能察覺到,溫舒意的情緒不對。
“沒有吵架,”溫舒意的聲音很輕,望著無邊天際,“只是想明白了。”
她又看向沈京霓,“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的事?”
“嗯。”沈京霓點頭,她秀眉微擰,“聽趙宗瀾說過些。”
“那趙先生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腿傷,是宋硯庭的父親造成的?”
沈京霓震驚地看著她,不可置信。
“看來他沒告訴你。”
趙宗瀾的確沒有告訴過沈京霓,因為這件事的真相,除了宋家人,就只有他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對溫舒意和宋硯庭的傷害就越大。
就連溫舒意本人,也是猜的。
沈京霓覺得荒謬、可笑,因為門第觀念,竟要毀了一個人的前途,這是什么封建余孽思想。
“他們宋家人真是歹毒,宋硯庭就這么看著你被他們欺負?”
“不怪他。”溫舒意笑笑,“我跟他的這段感情,本來開始得就不純粹。”
“他被夾在親情和愛情中間,也很為難。”
溫舒意學的古典舞,大學畢業那年就簽了個揚州的舞團,她是領舞。
但因為那幾年線下演出市場正處在低谷期,中小型舞團生存壓力很大,缺乏穩定的收入,她所在的舞團當時就面臨解散的風險。
“而我母親,又在那時被診斷為尿毒癥,醫生說要換腎。”
“我很需要錢,所以……”
所以在某次商業演出時,她就動了不純的心思。
其實最初溫舒意想釣的人不是宋硯庭,只是某個上市公司的年輕高層。
宋硯庭那天能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連主辦方都驚喜得合不攏嘴。
“那時我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京城來的大人物,所有人都對他點頭哈腰、百般尊敬。”
“他很紳士,很溫柔,和在場的那些人都不一樣,所以我臨時換了目標。”
本以為只是場各取所需的露水情緣,但兩個人都動了心,一發不可收拾。
“他幫我母親找到了腎源,為她請了國內最好的腎移植醫生,待我也很好,錢、珠寶首飾、車、房,什么都有。”
“后來,二十二歲的我,就跟著他來了京市。”
“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和他結婚。”
沈京霓不解,“為什么?”
兩個相愛的人,為什么不結婚?
溫舒意無奈苦笑,“我父親坐過牢,家庭背景不干凈。”
“即便放在普通人家,也是很難接受我這樣的家庭的,更何況是宋家。”
宋家掌權人,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但也絕不可能,娶一個家庭背景不干凈的女人。
況且,她目的不純,宋家不接受也很正常。
“我不愿看到他眾叛親離,所以從未答應過他的求婚。”
溫舒意不想看宋硯庭被世人唾棄,不想破壞他原本和諧的家庭。
“他救了我母親,幫了我,我陪了他六年,再加上這條腿,該還的已經還清了。”
塔頂的風很大,沈京霓轉眸看向溫舒意:“你、不愛他了?”
溫舒意搖頭。
風,迎面撲來,她眼眶泛起一陣酸澀的刺痛感,嗓音沙啞:“我愛他。”
“但是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就要在一起。”
但現在這個地步,不如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溫舒意擦了擦眼睛,笑得溫婉、坦然,“京霓,其實我很羨慕你,因為你和趙先生之間,只有純粹的愛情。”
沒有任何阻撓和雜質,這是難能可貴的。
沈京霓心情沉重的嘆氣,“或許吧,我自已也還挺迷茫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溫舒意雖有不解,但也沒多說,只告訴她:“我在京市沒什么朋友,有些話只能跟你說。”
“過完年,我就要離開了。”
“啊?你要去哪?”
“不清楚,可能是回揚州老家吧。”
反正,不可能待在京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