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權，是領導最忌諱旁人染指的底線。喬巖今晚借著酒意瘋狂地試探，戴國成最后沒表態讓他心里沒了底，難道有些著急了？畢竟，倆人的關系還不到談論這些事的地步。何況是跨地區提拔，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當初，為了提拔廖健，還是個正科，喬巖動用了大量資源。雖說有潘志剛在中間斡旋，但南灣區區委，區紀委，區委組織部都得有效溝通。如今是提拔副處，嚴格意義上真正的領導崗位，很多人就卡在這個門檻上。如今，要把趙廣新弄過來，完全是出于公心，為了工作。
回去的路上，戴國成一句話沒說，靠在座椅上假寐。到了小區，喬巖送到單元樓門口，對方正要上樓時突然回頭道：“隨后你把那個人的信息發到我手機上?！?/p>
喬巖看到了希望，連忙鞠躬道：“謝謝戴書記?！?/p>
戴國成沒有回頭，揮了揮手進了電梯。
回到父母家，電視機開著，母親則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幾乎每天如此，她在等父親回來。
聽到門響，杜愛霞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是喬巖，打了哈欠道：“你怎么回來了？”
喬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醉意朦朧地道：“媽，以后別一見面就說這句話，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見嗎?！?/p>
杜愛霞一把推開道：“每天喝酒，工作又那么忙，你呀，什么時候能讓我省心啊，我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嗎？”
喬巖笑著道：“知道，不就是結婚嘛，我答應你今年結，絕對說話算話?！?/p>
杜愛霞哼了一聲道：“你和誰結，人呢？”
“著什么急，這才五月份，我要等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給您個驚喜。”
杜愛霞沒好氣地道：“別哄我開心了，哎！都這么大的人了，我都懶得說了?！?/p>
這時，佳佳打開一道門縫睡眼惺忪地道：“老爸，你回來了？”
喬巖坐起來道：“嗯，你早點睡吧?！?/p>
“我要和你睡?！?/p>
“都多大了，你不害羞？”
“我有話和你說?！?/p>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喬巖點頭道：“好，我先去洗澡。”
等喬巖洗澡出來，佳佳已經抱著被子躺在了客臥。等進來后，立馬跳下床將門反鎖，生怕跑了似的。
喬巖躺下道：“你們幾點回來的，白雪阿姨回她家了？”
“八點多吧，老爸，你走后，雪姨哭了?！?/p>
喬巖一愣，坐起來道：“她為什么哭？”
佳佳撇嘴道：“你說呢。”
看著她像大人的模樣，喬巖似乎做錯了事似的，連忙避開眼神道：“我怎么知道，你惹她生氣了吧?！?/p>
“哼！我才沒呢，你比我心里更清楚。”
喬巖搓了搓臉道：“行了，早點睡吧，明天上午還要去奧數班呢。”
見喬巖要躺下，佳佳用勁將其拉起來，很認真地道：“老爸，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關于你的事。記得你說過，將來找媳婦首要條件要征得我同意，而且要對我好，是嗎？”
“呃……說過?！?/p>
佳佳掰著手指頭，極其認真地道：“我來給你捋一捋啊，姜甜阿姨，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喜歡她，太假。王雅阿姨徐歡阿姨，對我特別好，但人家結婚了，你也沒戲了。還有艾琳阿姨，可她……”
“但我最最最喜歡的，還是白雪阿姨。記得我小時候，她就經常來咱家，每次來都帶不少東西，還在家里吃住，和姑姑又是很要好的朋友，全家人都喜歡她，可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我聽姑姑說，白雪阿姨這么多年都沒找男朋友，就是在等你。本來她有機會留在英國或京城的，可偏偏選擇回到了南江大學，她都這么做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今晚她為什么哭，還不是你不懂她的心嗎？”
佳佳這番言論，讓喬巖吃驚不已，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不可思議道：“這些話誰教給你的，喬菲白雪還是奶奶？”
佳佳睜著大眼睛道：“這還用教嗎，我又不傻，什么都能看得出來?！?/p>
喬巖沉默了，看著她半天道：“佳佳，你還小，大人的事還是讓大人自己解決吧?！?/p>
佳佳眼淚瞬間浸滿眼眶，拉著喬巖的手呢喃道：“爸爸，我很心疼你，也心疼白雪阿姨，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你，為什么不能讓她做我的媽媽呢?！?/p>
一席話，讓喬巖無言以對。為其擦掉眼淚道：“佳佳，有些事……”
佳佳撲在懷里放聲痛哭起來，啜泣著道：“爸爸，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爺爺奶奶，就算你找了別人，也不可能像白雪阿姨那樣疼我，甚至會把我趕出家，我沒有家了，嗚嗚……”
這番話，直戳喬巖心窩。他不由得眼眶發熱，撫摸著頭發道：“爸爸怎么可能會拋棄你呢，絕對不會的?！?/p>
佳佳擦掉眼淚抬頭問道：“那你喜歡白雪阿姨嗎？”
喬巖思忖了許久，點了點頭道：“喜歡過。”
“那你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這……”
佳佳突然松開，下了床道：“那你趕緊穿衣服，我們現在就去白雪阿姨家?！?/p>
“啊？都幾點了，這不是胡鬧嘛，趕緊去睡覺?！?/p>
佳佳噘著嘴道：“不，你要不和我去，以后就不理你了，我說到做到?！?/p>
佳佳是喬巖的軟肋，再牛逼的人物都沒怕過，卻唯獨害怕她。再說了，這是一個孩子能做出來的事嗎，肯定母親沒少在跟前聊這些事。
佳佳跑回臥室穿好衣服，見喬巖無動于衷，拿著衣服強行為其穿上，生拉硬拽拖出臥室。整出這么大動靜，母親居然沒從臥室出來，讓他更加確信是母親在背后搞鬼。
“佳佳，別這樣，你好好在家待著，我去還不行嗎？”
佳佳回頭狐疑地看著他道：“不行，我要看著你去了才放心。”
“我肯定會去……”
正拉扯著，父親回來了。看到這一幕，驚詫地道：“大晚上的，這是干什么?！?/p>
這時，母親從臥室走了出來，拉著喬建國道：“人家父女倆的事，你瞎摻和什么，趕緊進來?！?/p>
喬建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