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態度如此堅決,讓韓振東有些下不來臺,耐著性子道:“喬巖,這種好事換做別人求之不得,現在主動找上門了,難道你就輕而易舉放棄?不要急著回答,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回到家中,喬巖沒搭理打招呼的父母,上了樓氣呼呼地躺在床上,想起韓振東說得話陣陣惡心。怪不得董敬國三番五次主動套近乎,原來是為此事啊。
什么事都可以遷就,唯獨此事不行。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他可不想為了所謂的前途,換取不幸福的婚姻。更不想拿婚姻作為交換條件,屈服于權貴。
父母親緊跟著上來了,母親杜愛霞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兒子,這是咋了?”
喬巖不想在父母面前表露出情緒,強顏歡笑道:“沒事,你倆怎么都跑上來了,下去看電視吧。”
杜愛霞看看喬建軍,欲言又止,幾番掙扎還是鼓起勇氣道:“喬巖,媽和你商量件事……”
看著母親焦慮的樣子,喬巖以為發生什么事情了,暫時放下剛才的不快,坐起來認真地道:“怎么了,您說。”
杜愛霞閃爍其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起身對喬建軍道:“還是你說吧。”
喬建軍連忙后退道:“不不不,我說不合適,還是你說。”
看著父母的樣子,喬巖心里一緊,心焦地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趕緊說啊。”
杜愛霞猶豫片刻,又坐回喬巖對面,鄭重其事地道:“兒子,今天下午,教育局姜局長突然找我,還以為怎么了,她和我說了門親事……哎呀!我直說吧,政協主席董敬國你知道吧?”
喬巖不由得發笑,對方果然不簡單,手段辦法多得是,居然找上了父母。異常平靜地道:“我剛從他家回來,有什么您就直說吧。”
杜愛霞事前已知情,鼓起勇氣道:“那就更好了,省得我再說一遍,你是怎么想的?”
喬巖看看倆人,不假思索地道:“什么怎么想的,這不是買東西,我也不是商品,還用商量嗎?”
杜愛霞語重心長地道:“兒子,我和你爸就此事都商量了一晚上了,覺得這門親事可以。老喬家在金安單門獨戶的,沒有背景沒有權勢,全靠你爸起早貪黑養活了一大家子。我們一輩子沒啥本事,把希望都寄托到你和喬菲身上。”
“喬菲眼看是不可能回來,留在京城發展。而你呢,靠著努力一步步混到今天,確實不容易。我和你爸,什么忙都不上,要是能找個條件不錯的家庭,不僅能在事業上扶持你,生活上也能給予很大幫助。”
喬巖耐著性子聽完,道:“媽,你是人民教師,什么時候也變得如此俗套了?我什么性格您不了解嗎,是那種趨炎附勢,奴顏媚骨的人嗎?”
“媽知道,這不是為你好嘛。”
喬巖轉向一言不發的父親,問道:“爸,你也是這樣想的?”
喬建軍悶聲抽著煙,不敢看喬巖,醞釀半天擠出一句話:“我不干涉,怎么選擇你自己決定。”
杜愛霞立馬回頭埋怨道:“剛才怎么說的,現在突然變卦了?其他事咱們管不了,但婚姻大事,我們必須替他把關。”
喬巖矢口反問道:“媽,當年我爸要不是為了你,估計不會放棄京城跑回這窮山溝吧。我一直以你們的愛情為榜樣,怎么到了我頭上就變得如此俗套了呢。”
杜愛霞啞口無言,無力反駁。
喬巖一本正經道:“既然說到這里了,索性把話說開。我的性格遺傳了我爸,就是倔毛驢,順著毛摸索怎樣也行,但要逆著來是絕不會妥協的。”
“先撇開婚姻不談,就說我的事業。你們怎么那么沒自信,就覺得你兒子將來混得一定很差嗎,非要借靠別人的力量來成就自己嗎?退一萬步講,就算我這輩子就是個小小的科員,那又怎樣,難道當上大官才能證明過得幸福嗎?這本身就是謬論,至少在我這里不成立。”
“再說回婚姻,讓我娶一個不喜歡的人,你們覺得我會快樂嗎?就算按照你們的想法,我娶了董敬國女兒,我在他們家能抬得起頭嗎,能直起腰板說話嗎,你們敢和人家叫板嗎,趙旭東為什么離婚,難道就沒有一點啟發嗎?”
“所以,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么美好。我又不是找不到對象,只是暫時不想找。不管怎么樣,我要挺直腰桿堂堂正正做人,而不是讓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說三道四。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
沉默片刻,父親開口了,道:“這件事我站在兒子這邊,咱們不要去干涉他。”
母親似乎有些不甘,苦口婆心道:“兒子,媽理解你,但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好了好了,我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面對兒子的逐客令,母親起身憂心忡忡道:“可我已經答應姜局長了,那邊讓我怎么說?”
“這還不簡單,就說我已經有對象了。”
父親拉著母親下樓了,喬巖心煩意亂地點燃煙,愈發覺得此事荒唐可笑。對于這種事,決不能猶豫不決,果斷干脆回絕,省得還有想法。
洗了個澡回床上躺下,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翻看著微信,不知不覺翻到了白雪,遲疑片刻點開,消息停留在一個多月前。自從上次一別,倆人再無聯系。
這陣子特別忙,喬巖壓根顧不上想這些。突然回到這個話題上,心里還是惦記著白雪。
趙旭東加入了宏圖集團,跟著梁航時常去水泉鄉對接文旅產業。喬巖想要了解白雪,只能通過趙旭東只言片語的傳遞。
趙旭東說,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甭看身體瘦弱,絕對的女強人。涉及拆遷,挨家挨戶上門做工作,完全沒有矯揉造作姿態。除此之外,有個男的幾次三番去找過她,經過確認,正是和她一起參加培訓的男子安家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