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馬莉的哀求,喬巖處變不驚,起身走到窗戶前望著窗外道:“馬縣長,沉住氣,你現在的狀態是十分危險的。辦案沒你想象的那么快,我去韓國也就四五天,一切等回來了再說。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
“篤篤篤……”
有人敲門。
喬巖回頭遞了個眼色,然后嗯了一聲。周旗推門進來看著倆人,低聲道:“部長,馬縣長,市紀委王書記來了。”
喬巖立馬掐滅煙頭,王春雷已經出現在門口。趕忙上前迎接道:“王書記,不好意思啊,準備下樓親自迎接,沒想到突然就上來了,看來我的人還得多鍛煉啊。”
王春雷與其握了握手,笑著道:“下什么樓,你也是常委,不要講這些客套。馬縣長,你倆是不是在談事?”
馬莉趕忙擺手道:“沒,沒有,王書記,就等您來呢,您請坐。”說著,親自給王春雷沏茶,并恭敬地端到面前。
王春雷觀察著馬莉的一舉一動,沒有多言,問道:“梁常委她們來了?”
“嗯,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就去賓館辦案去了,梁常委真是個工作狂啊。我說中午一起吃飯吧,死活不讓,說他們有工作紀律。”
王春雷微微一笑,道:“你干紀檢的時候,估計也是這個樣子吧。”
喬巖笑著點頭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感覺距離紀檢干部越來越遙遠了。”
王春雷預言道:“喬部長,我有預感,你遲早還會回到紀檢隊伍當中的。只不過是時機未到,說不定某一天就調回省紀委了。”
“您盼我點好吧,好不容易逃出來,實在不想回去了,太苦太累,關鍵是心累。”
王春雷哈哈大笑,當著馬莉的面,他不好多說什么,起身道:“行,那你們先忙,我過去看看梁常委他們。”
“我們陪您去。”
王春雷攔著道:“別,我自已過去。”
估計他們要談什么,喬巖沒有堅持,將其送到樓下,回頭對馬莉道:“剛才你在王書記面前失態了。”
馬莉一臉疑惑道:“有嗎,沒有啊。”
“怎么沒有,沏茶是你的活嗎,而且表現得很殷勤。雖然對市領導應該表現出尊敬,但剛才的舉動有些過了。人在慌亂的時候會表現得很忙碌,王春雷是什么人,一眼看穿,以后這些細節要多加注意,尤其是和梁紅,尊重即可,不要太過。”
馬莉慚愧地低了下頭,喬巖沒再多說什么,道:“行了,該干什么干什么,中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賓館,飯已經安排好了。”
“可是……”
喬巖沒有理會,進入電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李天厚去找你了?”
馬莉點頭道:“找了,拿著名單讓我簽字,說請示你了,我沒有多想,就簽了。”
喬巖焦頭爛額,那邊還有一攤子事,道:“回頭你見見市政法委劉春江書記,掃黑除惡不要光盯著臨江縣,隨后我也會和他通氣。名單上的幾個人,時機成熟了就采取行動吧。”
回到辦公室,喬巖琢磨了許久,拿起手機撥通沈建春的電話。鈴聲響完,對方也沒接。他又給黨校同學林子棟去了電話,得到準確的消息,沈建春已經到了鑫農集團。
喬巖隨即起身,決定親自去一趟。剛走到門口,周旗推門進來眼神不停地往后瞟,道:“部長,有個女子找您,她說和你是大學同學……”
喬巖茫然,正想著是誰時,幾年未見的葉婷突然出現在門口。他一下子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周旗觀察著倆人的眼神,似乎猜到了什么,趕忙后退了一步,葉婷則往前走了一步,盯著喬巖看了半天,露出笑容道:“老同學,不歡迎嗎?”
喬巖回過神,眨了眨眼睛道:“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嗎?”
“哦,沒有,進來吧。”
葉婷要關門,喬巖故意把門打開,道:“我辦公室的門一直就敞開著,沒事。”
葉婷看著他捋了捋頭發,進來環看著四周,坐在沙發上道:“我還以為縣委書記的辦公室有多大呢,看來也不大嘛,聽說你結婚了?”
喬巖回到辦公桌前坐下,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葉婷目不轉睛打量著他,許久道:“你一點都沒變,就是比從前稍微胖了點,不過更有男人味了。那天聽同學說去參加你的婚禮了,很遺憾,我沒能到場。”
面對曾經的初戀女友,喬巖感慨萬千,卻很冷靜。時間過去這么久了,該放下的早就放下了。點燃煙道:“你來該不會是和我說這些吧?”
葉婷尷尬一笑,道:“關心一下你,總可以吧。咱們好歹相處了七年多……”
喬巖連忙打斷道:“葉婷,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這剛結婚,你突然說這個,沒意思。”
“怎么,怕高梵聽到嗎?喬巖,其實我挺后悔的……”
喬巖再次打斷,面無表情道:“葉婷,你若說這些,咱們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這是在辦公室,不是私人場合。”
看著喬巖如此“絕情”,葉婷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掏出紙巾輕輕揩掉,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失態了,找你有事。你可能知道近期的金融案吧,省紀委的人正在調查我爸,我也沒辦法了,只能過來求助于你……”
葉婷父親長期在銀行系統,當初在金安縣時是信用社的主任,后來調到省城,之后當什么領導就不清楚了,估計還在這個系統。喬巖有些無奈地道:“葉婷,我不過是個縣委書記,能有多大能耐,再說了,轟動全省的案子,就算我有能力,你覺得能擺平嗎?”
葉婷再次哭泣起來,泣不成聲道:“喬巖,看在咱們多年的份上,求你務必幫幫我爸。你在省紀委待過,如今又在高位,人脈肯定廣……他馬上就退休了,不能奮斗了一輩子最后落了個這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