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沒了吃飯的心思,握著筷子的手夾了一塊白切雞,因手抖的厲害,掉在了桌上。
他放下筷子,將手放在桌下,努力的按著發抖的手,目光看向二姐的親媽,開口問道。
“嬸兒,劉佳就是同我二姐調換的那個孩子嗎?”說到后面,他聲音都帶著恐懼的輕顫。
長這么大,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難以啟齒,無法言明的大事!
楊翠霞在聽到他突然提起這件事,臉色有一瞬的難看,隨后抬眼看向他。
不明白她好好的,干嘛要往自已心窩子上捅刀子。
可當瞧著對方臉色也是很差,又聯想到佳佳提過她在這里處了對象。
結合佳佳剛才的種種反應,瞬時眼里閃過一抹震驚的錯愕。
在小五乞求般注視下,好一會兒,才點了一下頭。
這期間,沒錯過對方在得到確認后,灰白下來的臉色,以及眼里唯一的光都變得暗淡了下來。
剎那間,總算明白,剛佳佳為什么會如此了。
他們倆人可是親姐弟,即便是什么事都沒發生,可倆人處過的事情,都會是插在二人彼此心頭上的一根刺。
不論何時見了面,都會想起倆人曾經處過一段時間的事情,這種不光彩,甚至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會像是一座山,壓在二人心頭,使得彼此都不敢再見對方。
一時間飯桌上無言,抱著孩子的小吳知道發生了什么,全程,她都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外面,劉佳直到蹲到雙腿發麻沒了知覺,眼睛因為哭過,變得有些紅腫,她在劉蕓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
眼睛里帶著沒擦凈的濕痕,看著眼前人。
出來后的她,沒勇氣再進去,眼下,她無法接受自已與血緣至親的弟弟處過這件事,開著一絲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小蕓,我就不進去了,待會兒你跟媽說一聲,改天我有時間,再去看她。”
劉蕓感覺她現在非常不對勁,既然她不想進去吃飯,自然也不會再勉強她,可也不放心她就這樣離開。
“你這樣一個人回去沒事嗎?我讓司機送你吧。”
聽到她說的,劉佳搖頭,無力說道。
“我沒事的,放心吧,你快回去吃飯吧。”說著抽回被她攙扶著的胳膊。
眼下,她只想一個人躲起來,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說話。。
劉蕓站在原地,目送著她離開,直至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才轉身重新回了酒樓。
來到包房內,見大家都在安靜的吃著飯。
唯獨苗苗坐在她爺爺身邊,時不時指著桌上的菜,讓對方給她夾菜。
拉開椅子,在自家男人身側落了坐。
見面前碗碟中盛湯了,拿起調羹喝了起來,這期間,她抬頭看了一眼其他人,最終視線落在小五身上。
見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尋思著今天大家都是怎么了,一個個似乎都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媽吃飯都一副心在焉。
趙乾志從她進來后,眼睛就四處亂跑,夾了一塊她喜歡的蜜汁叉燒放在她面前碗里說道。
“好好吃飯。”
聽到身側人的話,劉蕓這才收回目光,放下調羹,將湯碗挪到一旁,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回到老家,雖然趙乾志也時常會在外出后,從粵菜酒樓買蜜汁叉燒回來。
但還是最喜歡這邊粵寶齋做的,肥瘦相間,甜度,都剛剛好,非常符合自已口味。
因著也確實餓的厲害,沒再關注其他。
等用晚飯后,已經將近八點左右。
小五找了個借口說要回工廠,直接就先走了。
趙國詢也在坐上自已車子后,拉下車窗跟楊翠霞揮了一下手,然后又眉眼和悅的沖著苗苗笑了笑,接著收回視線,就吩咐司機回家。
劉蕓從保姆小吳懷里接過孩子,坐上車后,探出腦袋,在暗處尋找到自家男人。
只見與他說話的男人,背對著自已,但透過身型來看,莫名的覺得跟自家男人很像。
牽著孩子坐進來的楊翠霞,察覺到她視線,探身順著她所看的方向看去說道。
“跟乾志說好的誰啊,瞧著身形背影,我還以為是乾志呢。”
聽到連媽也這么說,劉蕓也有些納悶,剛自已看的時候,要不是自家男人面朝這邊,都懷疑背對著自已的那個是自家男人了。
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懷里的孩子說道。
“我剛都差點兒認錯了!”說著想起佳佳今晚的反常,忍不住疑惑道。
“媽,你說佳佳怎么了?來的時候,我瞧著她都還好好地,可怎么突然就那樣了呢?她離開時的狀態,非常不好。”
被她這么一詢問,楊翠霞沒再探身往外看,調整好坐姿,輕嘆了口氣道。
“你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佳佳說在這邊談對象的事情。”
劉佳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不明白這跟佳佳今天的反常有什么關系,然而接下來的話,讓她震驚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楊翠霞無奈的搖了搖頭,在小蕓好奇目光注視下繼續說道。
“你帶著佳佳出去后,那個陳家小子問我,佳佳是不是跟你調換的孩子,見我點頭后,他臉色也難看的厲害,所以,我估摸著,佳佳處的對象,有可能就是她親弟弟。”
車內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抱著孩子的劉蕓,漂亮的鳳眸帶著震驚的錯愕,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難怪佳佳會出現生理反應的嘔吐。
這是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才產生的如此嚴重身體不適的反應。
許久,她才一點點找回思緒,想到白天時,保姆小吳看小五奇怪的眼神,在自已詢問她怎么了時,她欲言又止,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
在她還從震驚中,無法抽回思緒時,楊翠霞這個時候卻開口勸說道。
“好了小蕓,你也別想太多了,這件事也不怪他們,要怪就怪陳家的長輩,若不是他們做出調換孩子的事情,她們親姐弟倆,怎么可能會處對象,有因必有果,這人啊,千萬不能干傷天害理的事,不然會遭報應的!”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氣氛。
她只要想到自家孩子,在陳家遭的罪,就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