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大牢內。
林丞相身著囚服,但始終面不改色。
今日一大早,他連朝會都沒上,就被抓到刑部。
他篤定,刑部沒有實證。
見到顧珩后,他越發肯定了。
顧珩親自審問他。
“林丞相,有人供出你貪污糧草,你如何解釋?”
林丞相朗聲大笑。
“我解釋?
“顧大人,難道不是你拿出證據,直接讓本相閉嘴伏法嗎?
“本相都不知為何會被抓進來,也不知,那些人為何會誣陷本相,何來解釋一說?”
顧珩拿出殘缺不整的賬本。
“此乃江淮山所記,上面有你林丞相的名字。單單就漠北一戰前后,貪污贓款就有三千萬兩!”
林丞相眼神微變,很快又恢復如常。
好歹是官場里摸爬滾打過,坐上如今這高位的人,一點點小變故,還不足以令他丟盔卸甲,膽顫認罪。
林丞相瞇著眼。
“我不清楚。
“顧大人不該來問我,該去問問你恩師江淮山。
“他怎么會胡亂寫出這種東西……哦!本相明白了,這是他當年準備栽贓給本相的賬本吧?那時沒來得及,如今又被你拿出來了。”
他說這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顧珩反問:“你認為,這賬本是假的,不承認自已貪污么。”
林丞相一身清白似的,負手而立。
“當然!本相在任這么多年,從未貪污過朝廷一分一厘!更別說這些都是將士們的糧餉,是救國的糧草!本相可不像你恩師江淮山……”
他停頓了下,微笑著,話鋒一轉。
“不過,既是刑部辦案,本相自當全力配合。”
他雖是文官,卻透著股骨子里的狠勁兒。
想要對他嚴刑逼供,不可能。
顧珩淡然道。
“既然有官員指認,刑部只好例行審問。”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將剩下的事交給別人。
忽然間,林丞相叫住他,輕聲低語。
“不管是大理寺還是刑部,辦案都得講究證據。
“莫說江淮山死了,只留下這賬本,他就是活著指認我,也不能定我的罪。這一點,本相可是一清二楚。”
顧珩云淡風輕地回。
“當然。所以我們更期望于,案犯自已招供。這會省不少事。”
至于案犯為何會蠢到自已認罪,便是那些刑具的威力了。
林丞相聽懂了,冷笑。
牢房外。
石尋不免憂愁。
“世子,證據不完整,就沒法定林丞相的罪,咱們最后還得放人,這丞相和其他官員不同,官職這樣高,日理萬機,御史臺又得彈劾您了……”
顧珩目視前方,深邃遼遠。
“那些官員的妻兒老小,盡快幫忙安置妥當。”
石尋恭敬領命。
“是!”
隨著一國丞相被抓,朝堂上風浪再起。
許多官員們鬧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丞相不在,我們這些公文給誰看吶!”
“皇上,刑部辦案的手段太霸道了,怎能只管他們自個兒查案,不管臣等的死活啊!好歹提前告知,好讓我們有所準備,比如將這些要緊的公文給丞相鈐印,現在……現在讓我們如何是好!”
“丞相不鈐印,這些公務……”
皇帝聽倦了、聽煩了。
“朕會任命代丞相一職,你們稟告的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事情得到解決,官員們也就退下了。
常德公公瞧出皇上氣血不暢,趕緊幫著捏了捏肩頸。
“皇上,您消消氣兒。”
皇帝閉上了眼,嘆息。
“朕能否好好過個生辰,就看顧珩了。”
丞相貪污糧草的事,他早已知曉,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無法動這人。
據他所知,顧珩現在也沒查到強有力的罪證,譬如,貪污的那些贓款。
他不惜動搖朝堂安穩,也要支持顧珩破查此案,只盼著顧珩別叫他失望……
刑部。
看守嚴密,是對于尋常人而言。
林丞相人在獄中,手卻還能伸到外面。
這只手很快到了大理寺,到了李賀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