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駕至,眾人起身行禮。
“參見皇上!”
陸昭寧跟著行禮,心頭微微顫動。
那掌握著生殺大權(quán)的皇上,不知會否給大哥一個公道。
隨后便聽到一聲威嚴(yán)的“免禮”。
重新入座后,陸昭寧小心地抬頭,看向那龍椅上的高位者。
那身龍袍,都晃得刺眼。
陸昭寧這個位置,看不清皇帝的樣貌,只能感覺到無形的龍威。
圣駕一到,原本還在談笑的眾人,這會兒都安靜下來,殿內(nèi)一片死氣沉沉,甚至都沒幾個人敢抬頭看。
皇帝掃了眼下面的人。
“今日壽宴開始前,朕有話說?!?/p>
眾人又都站起。
陸昭寧也跟著站。
皇帝言。
“此前朕命刑部和大理寺攜手,調(diào)查糧草貪污一案,今有原大理寺卿李賀,主動寫下認罪書,對他主謀貪污一事供認不諱。
“朕甚怒,已經(jīng)將他處斬!”
陸昭寧眼神微變。
李賀……已經(jīng)死了嗎?
可他并非主謀啊。
陸昭寧下意識望向一旁的顧珩。
顧珩專心聽著,面色無比平靜。
這時,眾官員道。
“皇上英明!”
“此等貪官污吏,斬得好!”一直跟著林丞相的周、王二人說道。
林婉晴不明白自已聽到的。
這案子,怎么就查完了?
那她昨晚找到的贓款呢?
難道,隨著李賀認罪,父親就無罪了?
林婉晴懷揣著諸多疑慮,又無人能問。
皇帝抬手指向顧珩。
“此次刑部功不可沒,今日朕就借著壽宴,論功行賞……”
顧珩躬身行禮。
“皇上,此案尚未完全了結(jié)。”
林丞相臉色緊繃著,朝他看去。
皇帝朗笑。
“顧珩,你做事果然細致,只剩下最后那點公文,也要揪得如此嚴(yán)謹(jǐn)。也罷,就等你整理好卷宗文書,正式結(jié)案后,朕再行賞賜!”
“是?!?/p>
林丞相稍微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一些文書未整理,而非案件本身沒有結(jié)束。
“都入座吧!”皇帝發(fā)話。
壽宴上少不得歌舞。
一曲畢,林丞相站了起來。
“皇上,臣前幾日被請入刑部,配合調(diào)查糧草一案,這是臣應(yīng)當(dāng)做的,只是很多人對顧大人有所誤解,以為他胡亂抓人。
“其實不然。
“據(jù)說是有人指認臣,說臣是糧草貪污的主謀。
“臣問心無愧,刑部也還了臣清白。
“在此,臣想當(dāng)著皇上您和眾同僚的面,敬顧大人一杯!”
林丞相這招,可謂殺人誅心。
他就是要看看顧珩——明知他有罪,卻抓不到他的窩囊樣!
而且他越大度,就顯得顧珩越理虧。
顧珩神色平靜,沒有半分羞愧。
他站起身,正要端起酒杯時,身邊的人也站了起來,換了他的酒。
顧珩轉(zhuǎn)頭看去,對上陸昭寧那堅定的眼神。
如此大的場合,陸昭寧還是有些怯意的。
但她實在忍不住。
“丞相大人,我夫君沒日沒夜地審案,昨日險些昏厥,今早他才服過藥,不能飲酒,是以,這一杯,我代他回敬您?!?/p>
顧珩:……
他還是昏厥?
陸昭寧說完,就一飲而盡。
林丞相愣了下。
這個陸氏,怎么突然冒出來!
顧珩順勢咳嗽兩聲,做出虛弱模樣。
“那么,我便以水代酒,回敬丞相?!?/p>
他端起陸昭寧換過來的水,正要喝,龍椅上的皇帝發(fā)話了。
“愛卿著實辛勞,快快坐下吧!這酒,你夫人已經(jīng)替你喝過,無需你再敬?!?/p>
皇帝說這話時,視線瞧著陸昭寧。
離得遠,也看不清那陸氏什么模樣,但這氣魄,倒是足以和顧珩相配。
九公主也不禁看了過去,清麗的眸中,浮現(xiàn)點點深意。
這陸氏,短短幾句話就回擊了林丞相,讓人將重點轉(zhuǎn)到了顧珩是如何辛苦查案,是個有智慧,更有膽量的。
方才還對顧珩不滿的幾位官員,這會兒也都關(guān)心起他來。
“顧大人,查案要緊,保重身體也要緊吶!”
“可不!你這年紀(jì)輕輕的,還沒有孩子,可不能先垮了……”
結(jié)果這話題莫名就扯到了孩子上。
陸昭寧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水,平復(fù)心情。
顧珩低語:“這么害怕,還替我擋酒么。”
陸昭寧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珩敲了敲食案,提醒:“夫人。你喝的,是我的水?!?/p>
??!
陸昭寧當(dāng)即放下杯盞,心口亂撞。
怎么就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