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確如此，盡管逃出生天大難不死，可關羽張飛遠沒有劉備那般喜悅。
結果是能認可和接受的，可過程卻像是一塊大石頭，死死堵在胸口。
劉備看在眼里卻沒時間解釋，拉著二人瘋狂逃竄直到躲入山林確定安全后，才緩緩停下腳步。
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不斷醞釀情緒最終眼圈一紅淚水橫流。
“二弟三弟，為兄...為兄對不住你們啊！”
話音落下，更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關羽，張飛頓時大驚，也一齊跪倒。
“大哥，萬不可如此啊！”
“大哥快起，實在折煞小弟了！”
劉備連連搖頭哭得更狠了，他深知發誓這件事必須有個交代。
裂痕或許沒辦法修補，但也要竭盡全力不再擴大！
“非是為兄貪生怕死，而是實不忍害了二弟三弟，這才委曲求全對陳賊卑躬屈膝！”
盡管言語與事實有著不小的出入，可關羽，張飛還是強迫自己相信了。
無他，質疑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希望陳賊不要太過分，我等兌現承諾就是了。”
劉備連連點頭，不到萬不得已他肯定不會食言，但畢竟總有意外還是提前說清楚為好。
“陳賊奸詐無比心思歹毒，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等，若豁出性命也無法實現，還望二弟三弟不要怪罪為兄...”
關羽，張飛嘴里滿是苦澀，可還是選擇全部咽下。
話在理挑不出任何問題，而且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真要怪罪也只能埋怨劉備發誓太狠，可問題是不狠陳默那又過不去。
思來想去，也只是啞巴吃黃連了...
劉備心有不忍，趕忙補充道，“二弟三弟放心，為兄一定豁出性命，哪怕一死也絕不相負！”
二人動容，“大哥...”
劉備伸出手，“我們兄弟，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關羽，張飛同時伸出手，死死攥在一起。
劉備這才松了口氣，那一絲裂痕應該是消失了。
“官軍新敗黃巾軍必會掃蕩四周，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還是暫時渡河南下以待時變。”
“大哥所言極是！”
......
另一邊。
“寧兒，方才若是我不肯退讓，你會如何？”
左右無人的獨處時刻，張寶卸下地公將軍的包袱，換回了長輩的姿態。
張寧眼神閃躲對這個問題十分抵觸，可還是咬著下唇重新對視。
有些事，終究無法逃避。
“我不希望與二叔刀兵相向。”
“什...什么！”
張寶失聲色變，更是踉蹌半步。
難不成一個外人能夠超越至親之人了嗎？
當然不是！
并非張寧無情無義，也并非為了陳默六親不認，而是她深刻明白一件事。
黃巾的未來，真就在陳默一人身上！
“二叔還記得初衷嗎？”
“當然...”
從創立太平道再到黃巾起義，他們兄弟從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推翻暴政救萬民于水火的確是豪言壯志，但給萬民一條活路從始至終都是奮斗目標！
張寧輕嘆一聲，“可黃天大業并非說說就能實現...”
“嘶！”
張寶猛吸一口氣，卻又在苦笑與無力中吐出。
事實的確如此，讓他連爭辯都無從開口。
屢戰屢敗損兵折將，黃巾士兵從最初勇猛無敵已然變成了畏官軍如畏虎。
遠的不說，這次便是無可爭論的事實。
沒有陳默，他只能窩在下曲陽借酒消愁，結局很有可能就是坐等覆滅罷了！
可張寶不甘心，自己不能難道陳默就能嗎？
“能！”
張寧好似看穿了內心，主動言之鑿鑿的進行了回答。
“從汝南到下曲陽，陳默做到了！”
張寶再次沉默，也可以說是啞口無言。
事情經過大致清楚，平心而論換做是他斷不可能做到。
他能質疑陳默的人品和道德，可能力，智謀，用兵等等確是無可挑剔。
若早有這么個人，也許結局...
“還不晚！”
張寧再次看穿了張寶內心，也再次言之鑿鑿。
張寶一愣，不禁苦笑一陣。
“罷了，希望如此吧...”
“二叔，我相信陳默！”
“希望你是對的...”
張寧望向遠方，視線閃爍出神。
當確定了開始與結果，過程偏差應該不重要了吧？
對，應該是這樣的...
叔侄二人并肩而立，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陳默緩步走來。
“地公將軍，寧兒。”
張寶轉過身打量一眼，有些不忿道，“放走了？”
“呵呵。”
陳默笑著點點頭，“區區螻蟻不值得地公將軍如此。”
“哼。”
張寶一聽更氣，“那何不讓本將軍隨意踩死？”
陳默早有應對，“踩死反倒臟了地公將軍的腳，得不償失啊。”
“你...”
“二叔！”
張寧趕忙上前攔在二人中間，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面可不能再隨意破壞了。
“墨哥，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陳默摩挲著下巴，將問題拋給了張寶。
“地公將軍呢？”
“我？哼哼！”
張寶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兇光，“自然是親率大軍掃蕩，拿下更多的城池地盤！”
此戰過后不論是北伐官軍還是周圍郡兵都已徹徹底底覆沒，如今更是連基本的反抗力量都沒有。
就好比裸露在外金銀珠寶錢糧美女，怎能有不取之理？
陳默先是點頭認可隨后問道，“可是準備南下？”
“當然。”
南下攻取整個巨鹿郡便可與身在廣宗的張角匯合，是個人都會如此抉擇，能夠猜到著實沒什么意外的。
相比于此，張寶更好奇陳默有沒有什么高見。
“你意下如何？”
陳默苦笑一聲，“我說出來怕是又惹地公將軍不喜了。”
張寶更好奇了，大度的一揮手。
“旦說無妨。”
“也罷，其實我建議地公將軍北上而非南下。”
“哈哈哈哈！”
張寶聽后沒有生氣，反而仰天發出一陣輕蔑且猖狂的大笑。
原來并非是自己小看，反倒是遠遠高看了！
北面都是荒山野嶺不說還人煙稀少物資匱乏，反觀南面到處城池人口為物資極其豐厚，裹挾百姓更是迅速壯大聲勢喊出大軍數十萬！
不南下而北上？
簡直愚蠢，蠢不可及！
還什么黃巾未來系于陳默之身，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看來之前不過是運氣好巧合罷了，根本沒有任何真才實學！
張寶輕蔑的看了一眼，再沒有交談的興致了。
“終歸是乳臭未干，沒什么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