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語詩的磨牙戛然而止。
她眼睛瞪大,有些懷疑自已聽錯了。
“你說什么?”
“我說得挺清楚啊,齊渺渺上輩子沒像這么對付你一樣對付我,但是她想拿刀捅死我。”
“所以你一開始找我的時候,我才說讓你別小瞧了她,上來那狠勁兒……”
溫慕善輕笑:“她是敢和你拼命的,我當時說這句話可不是在夸張。”
霎時間。
文語詩明白了齊渺渺為什么能這么豁出去,像要和她魚死網破一樣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她家的事捅出去。
“……原來那就是個瘋子。”
她要是早明白溫慕善的意思,早知道齊渺渺就是個瘋子,不可控,也不至于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估計能趁她爸給齊渺渺下藥的時候,干脆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的加大劑量。
直接把那瘋子給弄死,也比讓那瘋子把她全家害到這個地步來的強。
現在的文語詩,已經不單單是一句后悔,就能把她此時的心境給概括完全的了。
她還是好奇:“上輩子她除了拿刀捅你之外……”
溫慕善也不瞞著:“還三不五時的跳到我面前,炫耀紀澤對她有多好。”
“紀澤也慣著,我要是和紀澤因為她吵,紀澤就說我心眼小,連個干妹妹都容不下。”
“然后轉頭就給她送更多的東西,她收了東西,再跳到我面前向我炫耀。”
溫慕善咧開嘴:“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訴苦,也不是和你找同盟,我是想告訴你……嘿嘿……現在這些爛事,都歸你頂了。”
“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上輩子你按捺不住挑釁到我面前的時候。”
“我那個時候就對你說過,我說紀澤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
“你說紀澤重情重義,因為報恩娶了我,因為和我是娃娃親,所以哪怕我再配不上他,他也一如既往的對我負責。”
“你說你對我的感覺是既羨慕、嫉妒,又厭惡,覺得我不知道珍惜,不知足。”
攤開手,溫慕善意有所指的看著文語詩。
問她:“現在你成了我,你知足嗎?”
文語詩攥了攥拳:“你什么意思?”
“你說我什么意思?你那么聰明,能想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溫慕善把話說得不要太明白。
“你上輩子說嫉妒我,羨慕我,覺得我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現在這手牌落到你手里,你把它打好了嗎?”
“我記得你剛重生回來的時候,迫不及待地跑到我面前,說我清高,說我竟然有好日子都不愿意過,明知道紀澤未來會發達我還對他撒手。”
“那就不要怪你把這好日子搶過去,由你來過。”
“是這個意思吧你當時?我有點記不清楚了。”
“當時我沒反駁,不是清高,也不是聽了你的話后悔,我是在想……”
“早晚有一天我要問問你,當你成為我,成為上輩子那個讓你羨慕的紀澤年輕時的妻子,這日子真的那么好過嗎?”
文語詩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晌沒憋出來一句話。
溫慕善則是扎心上癮一樣的說:“你上輩子挑釁我的時候。”
“說紀家人那么好相處,我竟然都和她們相處不好,所以你和她們相處好了嗎?”
“你說廖青花這個婆婆那么慈愛,明事理,我竟然都能經營不好婆媳關系,那我問你……”
“你現在還那么想嗎?你還認為廖青花慈愛、明事理嗎?”
文語詩抿緊嘴,在剛撕完架的前提下,她說不出一句挽尊的話。
溫慕善笑笑:“還有紀艷嬌,你上輩子說紀艷嬌這個小姑子又天真又單純,姑嫂關系處不好,就是我這個當嫂子的不能容人。”
“那你現在‘容’了嗎?你好像比我都恨紀艷嬌,恨不得讓她立馬死。”
“別說了!”文語詩心里發苦,她不愿在溫慕善面前這么狼狽。
“怎么能不說呢?就許你上輩子舞到我面前,不許我這輩子在你面前嘚瑟?”
溫慕善語氣極欠:“我還沒說紀澤呢,算了,我不說紀澤了,那是你真愛,我提他都嫌臟了嘴。”
“日子是你自已過的,冷暖你自已知道。”
“我就說紀澤身邊的這些女的。”
“齊渺渺,你上輩子其實不是對她一無所知,只是你沒在意所以才沒印象。”
“你當時找到我的時候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一句,說我小心眼,連紀澤朋友的妹妹都容不下。”
“你只是為了‘批判’我隨口一說,你沒見過那位干妹妹,紀澤說和她清白,你就以為他們兩個真的清白。”
“所以你把所有的問題都堆到了我的身上。”
“那位好妹妹在你心里雁過無痕,提她一嘴,也是為了多給我扣一頂帽子。”
溫慕善做了個摘帽子然后把帽子戴到文語詩頭上的動作。
俏皮的說:“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齊渺渺就是你上輩子幫著說了句‘公道話’的好妹妹。”
“你說我小心眼,不容人,現在換成你,我就問你你能不能容得下齊渺渺?小心眼的帽子是不是得歸你戴了?”
看著溫慕善,聽著這些話……
這一刻。
文語詩忍不住想起之前她剛重生回來,摩拳擦掌要和紀艷嬌這個小姑子搞好關系。
覺得溫慕善上輩子和紀艷嬌姑嫂關系不好是因為溫慕善做嫂子的有問題。
然后現實啪啪啪的連續給了她好幾個嘴巴子……
不僅是在紀艷嬌那兒打了臉。
還有溫慕善剛才說的,紀家人、廖青花、還有現在的好妹妹齊渺渺……
文語詩捂著臉,她覺得自已裹在紗布后的臉被打得火辣辣的帶著疼。
太打臉了。
明明她上輩子覺得這些人都沒有問題,之后她嫁給紀澤,也能和除了齊渺渺之外的這些人和平相處。
相處融洽。
所以她兩輩子加起來都堅信她的想法是對的。
溫慕善處不好關系就是溫慕善有問題。
可就像溫慕善說的。
這輩子當她成為了溫慕善。
當她處在溫慕善年輕時的處境之下。
當她變成上輩子曾經羨慕得不行的——紀澤年輕時的妻子。
一切……根本就不像她想的那么好。
她的想法……也沒有那么對。
以前她嘴硬,不想承認,還想掙扎一下,拼一拼,覺得只要好好經營,日子怎么可能過不好。
可現實告訴她……當她處在上輩子溫慕善的處境的時候,這日子……還真踏馬的怎么過都過不好!
這群人就跟有病似的!
壓根就不是上輩子她之后接觸時的那一副好相處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