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主任說羅英傷完她就發了病,可她分明記得羅英是在溫慕善湊近了說完話,才突然變臉的。
那個時候她即使疼的快暈過去了,但還是看見了。
就是溫慕善湊過去,不知道對羅英說了什么,然后羅英明顯就變了神情!
不只是神情變了,人也變得不對,像是突然中邪了一樣開始手舞足蹈。
嘴里好像還喊了什么,只是她當時疼到失聰,恍惚間什么也沒聽清。
那是她暈過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她不可能記錯。
而如果她沒有記錯。
那這一切的一切背后……肯定有溫慕善的手筆!
是溫慕善在陰她!
閉上眼,腦子里全是溫慕善在她暈過去之前看向她的表情。
神情里沒有一絲對于羅英對她指控的震驚。
有的——全是從容、笑意,以及……意味深長。
這她要是還品不出問題,她算是白活了兩輩子!
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敲響。
文語詩眼皮跳了跳。
崔春紅揚聲道:“門沒反鎖,直接開門往里進就行。”
話落。
門開。
文語詩聽到崔春紅高興的聲音:“善善你咋來了?”
溫慕善笑著回:“我聽我公爹說您一直在醫院看顧病號,怕您身體吃不消。”
“這不,正好我今天沒事兒,就想著過來替你來。”
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兒,崔春紅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她正愁在文語詩面前下不來臺,文語詩這人軸到說不通理呢。
就有人給她解圍來了。
果然啊。
還得她們老虎溝土生土長的姑娘,善解人意又會心疼長輩。
不像這外來的。
對她這么個長輩、領導一點尊重都沒有。
話里話外的還要責怪她處事不公。
她就沒見過這么不識好歹的!
心里埋怨頗多,嘴上卻不能直接像甩開個包袱一樣痛快答應讓溫慕善替她。
“善善啊,嬸子知道你心好,可這看護不是個輕松活兒,你沒看紀家人都不愿意來嘛。”
暗戳戳的拿話點了點文語詩有多不知道好賴,她一個外人比文語詩婆家人都有心。
結果文語詩醒過來之后,不僅沒有一句感謝話,反倒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她現在把話捅破,就不信文語詩不害臊!
小發雷霆的刺激完文語詩,崔春紅拉住溫慕善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這也是代表咱生產大隊過來伸把手,也是我當婦女主任的職責,哪能讓你替我擔了這份責任。”
“好閨女,聽嬸子的,你探望完就走吧。”
嘴上說著讓溫慕善探望完病號就走,實際上崔春紅看溫慕善的眼神都是藏不住的,眼巴巴的期待。
生怕溫慕善真聽了她的話,被她給勸走了。
溫慕善看得好笑,溫聲哄道:“崔嬸,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咱們不說那些客套話。”
“你怕我累著我還怕你累著呢。”
“行了,別勸我了,你呀,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看看這臉色都熬成什么樣兒了,我這得虧是來了,不然我都怕你出事兒。”
“而且我來之前你小孫女可跟我說了,說你要是再不回去,她就要跑醫院來哭了,兩天沒看著你,她都想你想到吃不下飯了。”
一聽說自已寶貝疙瘩想自已想到飯都吃不進去了,崔春紅這下是徹底待不住了。
“不吃飯哪行,這不胡鬧嘛!”
“這我真得回去看看,善善,你幫嬸子頂一陣兒,嬸子看著我那小孫女吃完晚飯就回來替你。”
天大地大,沒有她寶貝孫女大。
看著崔春紅不再磨嘰,拎起布兜子就走的背影,溫慕善慢慢悠悠跟在后頭把病房門給關上。
隨著關門聲響起,病房里意料之中的,氣氛陡然沉寂下來。
拉開擋著的有些沉悶的窗簾,溫慕善像在自已家一樣閑適。
一點都不在意此刻氣氛的凝滯。
她還有心思拖著把凳子坐到文語詩病床旁,自已給自已找吃的。
雖然文語詩這邊也沒啥吃的。
就像崔春紅說的,最應該過來看護的婆家人都沒來,大隊出于人道主義分出人手幫忙搭把手。
這就已經是大隊的心意了,仁至義盡了。
根本也不可能像照顧自家親人似的連好吃好喝都供應上。
頂多是大隊出糧食,不讓文語詩餓死。
總而言之,沒啥吃的。
溫慕善找了一圈,也就找到幾顆花生,估計還是崔春紅在這兒待著,閑著沒事留著自已吃的。
現在倒是讓她撿了個便宜,進她嘴了。
看她吃吃喝喝悠閑得不行,文語詩有些破防。
“溫慕善,你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吃這么點兒花生剩?我怎么不知道你現在日子難過成這樣,都把你餓到這個地步了。”
“當然不是。”溫慕善也沒和她冷戰,自然不會閉口不言。
文語詩既然先陰陽怪氣了,她肯定是要懟回去的。
“我特意過來是來看你笑話的啊,你應該心里有數。”
把一粒花生粒扔到天上優雅的用嘴接住,溫慕善邊嚼花生邊打趣道。
“多有意思啊,被自已養的‘狗’咬成這樣,我要是你我都沒臉見人,更遑論是見我這樣的老熟人。”
“這病房里要是有條地縫,我要是你,我都能鉆進去。”
被子下的手緩緩收緊,文語詩懶得再和溫慕善耍嘴皮子。
她冷聲拆穿:“這件事是你安排的吧。”
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溫慕善歪了歪頭:“你說哪件事?”
她安排太多事了,文語詩突然這么說,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文語詩說的是哪一件。
這姐們不會是詐她呢吧?
文語詩冷笑:“你說哪件,還能有哪件?”
“當然是你口中我養的‘狗’羅英綁架我弟弟拿刀捅我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你不用不承認,我太了解你了,這事兒絕對是你干的,不然你當時不可能是那個反應。”
聽她這么說,溫慕善覺得自已可太無辜了。
“我可沒指使她干犯法的事兒,你不能一上來就污蔑人啊。”
說得好像她是什么法外狂徒一樣,還能在背后指使別人綁架捅人了。
她哪是那樣的人,她純正面角色。
“我污蔑你?溫慕善,你現在怎么這么虛偽,敢做都不敢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