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煙雨樓的天之驕女,北境美人榜的榜首,何時被人這般小瞧過?
可看著妲己五人那輕松寫意的戰斗姿態,她又無從反駁。
對方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本。
就在柳如煙心緒復雜之際,戰場上的局勢再生變化。
只見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尸傀,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竟齊刷刷地停止了攻擊,轉身朝著后方那座宏偉的黑色宮殿逃去,眨眼間就全部涌入了大殿之內。
“想跑?”
沈幼楚意猶未盡地擦了擦拳頭。
“大師姐,追不追?”
妲己看著那座深不見底,如同巨獸之口的宮殿,粉色的眸子微微瞇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沉吟片刻,隨即展顏一笑。
“不過,我倒要看看,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走,跟進去!”
五人沒有絲毫猶豫,徑直朝著大殿走去。
柳如煙咬了咬銀牙,心中雖有警惕,但強烈的好奇心與不服輸的勁頭,還是驅使著她跟了上去。
當一行人踏入大殿的瞬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住了腳步。
只見寬闊而陰森的大殿內,先前那些逃進來的尸傀,此刻竟全都整齊劃一地跪伏在地上,朝著大殿的最深處朝拜。
它們的姿態虔誠而畏懼,仿佛在面對它們至高無上的神明。
而在它們朝拜的方向,赫然擺放著一口巨大無比的漆黑棺材。
棺材的兩側,各站著一尊身披重甲、手持兵刃的將軍尸傀,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前眾人合力擊殺的那個首領還要恐怖數倍!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口巨大的棺材之中,正坐著一道通體漆黑的詭異身影。
眾人完全無法感知到對方的修為境界,仿佛它只是一團純粹的黑暗,卻又散發著一種讓靈魂都為之凍結的邪惡氣息。
柳如煙看著眼前這一幕,一顆心直往下沉,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這里的情況,與宗門典籍中的記載,出入太大了!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強作鎮定,上前一步,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請問前輩,可是此地關卡的考驗者?”
她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顯得有些空洞。
棺材里的黑影聽到這個問題,那兩團猩紅的光芒明顯地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發懵。
“考驗者?”
下一刻,一陣刺耳的大笑聲從黑影的胸腔中爆發出來,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
“哈哈哈哈!真是天真得可笑!考驗者?”
黑影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沙啞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與惡意。
“這里,可不是你們要找的什么黑水宮!”
“這里是玄天宮!是困了本座數千年的牢籠,也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它的目光掃過妲己、沈幼楚等人,猩紅的眼眸中滿是貪婪。
“嘖嘖嘖,多好的根骨,多旺盛的生命力……等會兒,本座會親手將你們,全都變成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聽聽聞對方這番話,柳如煙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嬌軀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她想到了煙雨樓一部最古老的秘聞野史中,曾有過一鱗半爪的記載。
一個名字,一個禁忌的存在。
柳如煙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失聲問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黑影那兩團猩紅的光芒,饒有興致地在她和妲己等人身上來回掃視,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恐懼。
“我是什么身份?”
它發出一聲低沉的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追憶和無盡的怨毒。
“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你們今日,都將成為我的一部分。”
黑影緩緩道出了一個驚天的秘聞。
“本座,便是玄天上人。”
柳如煙瞳孔驟然一縮!
玄天上人!
這個名字在北境,乃至整個九州域,都代表著一個傳說!數千年前,一位橫空出世的絕頂強者,修為通天,傳聞已經半只腳踏入了至圣之境!
可他不是早就隕落了嗎?
“不……不對!”柳如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玄天上人乃是正道巨擘,氣息光明正大,而你……渾身邪氣,分明就是一具魔物!”
“桀桀……說對了一半。”
黑影發出怪笑,似乎并不生氣。
“我的確是玄天上人,但更準確的說,是他的肉身。”
“當年,本座與一尊域外天魔大戰,雖將其斬殺,卻也身中奇毒,肉身垂危,神魂將散。”
“本座拼盡最后一口氣,逃到這片當時的蠻荒之地,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混沌天域,開辟出這方空間,建造陵寢,以圖后世。”
它的聲音變得愈發怨毒,猩紅的眼眸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誰知,那魔頭功法太過邪異,他雖死,一縷不滅魔念卻侵染了我的肉身!待我神魂徹底消散后,這具肉身竟在魔念的侵蝕下發生了尸變,成了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模樣!”
“而你們所見的這些尸傀,皆是當年陪我征戰的部將,死后亦被魔氣感染,化作了我的奴仆。”
“至于這里,自然也不是什么狗屁黑水宮。”
黑影張開修長的雙臂,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怨毒與瘋狂。
“這里,是玄天上人的陵寢!是供奉本座的玄天宮!”
一番話說完,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柳如煙的臉色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嬌軀抑制不住地顫抖。
宗門秘聞野史中的零星記載,此刻在她腦海中飛速串聯,與這黑影的話語一一對應。
她知道,對方沒有說謊。
而一個敢于將自己所有秘密都坦然相告的敵人,只說明一件事。
他根本沒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而且,這個家伙,已經根本不是玄天上人。
而是那域外天魔借尸還魂!
然而,就在柳如煙心墜冰窟,感到陣陣絕望之時,耳邊卻傳來幾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哇!大師姐你看,那邊那堆亮晶晶的,是不是傳說中的天外隕鐵?”
說話的是沈幼楚,她正雙眼放光地盯著大殿角落里一堆小山似的金屬礦石。
“還有那邊,那柄插在骸骨里的劍,上面好像有靈光流轉,至少也是地階靈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