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樺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他連忙要去扯她回來,但是一起身,剛走兩步,手銬就限制住了他前進。
“黎半夢,你給我過來,”黎旭樺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居然跟他道歉?”
“黎旭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能不能別添亂?”
“我添亂?我給你出頭,難道還錯了嗎?”
黎半夢反問:“那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你被起訴,判刑,然后坐牢?”
“他付庭還沒這個本事!”
付庭是沒有。
但付妤妍有。
宗邵年更有。
付妤妍稍稍吹一吹枕邊風,宗邵年為了心愛的女人,能把她和黎旭樺往死里整。
現在能解決就盡快解決,如果付庭鬧到付妤妍跟前去,那就真的別想好過了。
“哥,消停一下吧。”黎半夢回答,“交給我,你別管了。”
說著,她拉了拉付庭:“我們出去聊聊。”
“不行,”付庭一看她態度軟化了,頓時硬氣起來,跟大爺似的,“就在這里聊,就要當著黎旭樺的面聊!”
“醫藥費我賠,所有損失都算在我頭上,我也道歉,你還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吧。”
不滿足付庭的話,這事兒絕對沒完。
付庭瞥了她一眼,嘲笑兩聲:“你比你哥懂事多了。”
“是的,大家和和氣氣的,有話好好說。以后都是要在北城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僵了誰臉上都不好看。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付庭抱著雙臂,姿態傲慢,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黎半夢再次低聲下氣的:“對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哼,”付庭說,“這種口頭上的道歉,我不接受。你要是真想讓我不追究,私了的話……”
他故意拖長聲音。
黎半夢回答:“你說,你繼續說。”
“你去付家一趟,當著全付家的人的面,登門道歉。另外,你還要公開道歉,錄道歉視頻發朋友圈發網上,一個月不許刪除。”
黎半夢牙都要咬碎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忍一時風平浪靜。
“……好。”
黎旭樺卻直接啐了一口:“好個鬼!黎半夢你別聽他的鬼話!”
口水直直的噴向付庭。
付庭操了一聲,摸了把臉。
黎半夢驚了驚,趕緊抽出紙巾要去給付庭擦,但是付庭直接一把揮開了。
“行,行,給臉不要是吧,”付庭說,“好,我話放這里了,我不接受任何調解!絕不私了!”
他氣沖沖的起身,抓起手機就開始在屏幕上不停的點著。
黎半夢眼尖,清楚的看見他翻到了付妤妍的號碼,撥了過去。
她就這么看著。
無力阻止。
也阻止不了。
黎半夢垂下眼,坐在了黎旭樺身邊,一言不發。
付妤妍來得很快。
看得出來,付妤妍很想摻和插手這件事。
因為她素面朝天,頭發都沒梳,看著就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
黎半夢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兩點半。
付妤妍的身后,宗邵年現身了。
他倒是人模人樣衣冠楚楚,襯衫西褲加皮鞋。
這個男人不管什么時候出現,永遠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不見一絲臟亂。
渾然天成的貴氣。
宗家世代豪門,他又是這一代豪門的掌舵人,手中握的權勢,足以藐視任何人。
“怎么回事,”黎旭樺這會兒酒醒了大半了,有點理智了,“宗邵年怎么會和付妤妍一起過來?”
“他們本來就待在一起。”
“你說什么?”
黎半夢回答:“他們睡在一起,聽懂了么?”
把黎半夢丟下車之后,宗邵年肯定帶著付妤妍回宗苑了。
要不是付庭這通電話打過去,估計兩個人正相擁而眠,睡得正香。
黎半夢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揉揉鼻子,然后抬眼。
宗邵年正看著她,目光幽幽暗暗。
黎半夢卻看見了他脖頸上,一抹非常明顯的……
吻痕。
一點紅,帶著點紫,形狀不規則,就那么印在他襯衫領口上方的位置。
黎半夢的心忽然抽了一下。
沒由來的抽疼。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從她決定離婚開始,她就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轉身,別回頭,別再愛。
而宗邵年的一再傷害,一再無情,也更加讓她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她不會再回到他身邊的。
那么,黎半夢自己問自己,疼什么呢?
她轉頭看向窗外。
夜色正深。
可能是凌晨吧,可能是晚上更容易脆弱吧,尤其是她在遇到這種爛攤子事情之后。
沒人幫她,她只有自己。
她孤立無援,像是站在大海中的孤島。
眨了眨眼,黎半夢收拾好心底涌動的情緒,重新變得平靜。
付庭正在告狀:“……我跟一幫朋友,正喝著酒聊著天呢,黎旭樺拿著酒瓶就砸了過來,當場砸得我頭破血流。這還沒完,他把我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你看,這臉還腫著。”
“他妹妹更過分,來了之后,沒有半分想要好好商量的意思。怎么的,是覺得我們付家沒人了,還是覺得她黎家高我們一等?”
“小妍,雖然挨打的是我,但俗話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他們就是在挑釁你,跟你示威。今晚我要是在這里妥協了,以后黎家肯定就騎在我們付家頭上了。”
付庭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
黎旭樺自然聽不下去,作勢就要理論。
“哥,”黎半夢按住他,搖了搖頭,“算我求你,交給我來處理,別再鬧大了。”
“可是……”
“沒有可是。”
付妤妍滿眼心疼的看著付庭頭上的傷口,轉身跟宗邵年說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阿年。”
她咬咬唇,指尖拽著宗邵年的袖口:“表哥從小跟我一起長大,處處照顧我,人非常好,善良低調。在國外的這些年,他經常會給我寄東西,關心我,陪伴我爸媽。我在眼里,他就是親哥哥一樣的。現在他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對方又是,又是……”
她沒有往下說。
但在場的人,誰又不懂呢。
安靜了好一會兒,付妤妍帶著哭腔說道:“阿年,你要做主。”
宗邵年淡淡開口:“要做什么主。”
付妤妍一怔。
什么意思?他,難道要保黎旭樺嗎?
下一秒,宗邵年補充道:“直接關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