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夢站在車門前,雙手抱臂,笑瞇瞇的。
“二伯,我謝謝你對我的婚姻這么關心,更謝謝你去宗邵年面前替我爭取機會,真是有心了,也難為你了。雖然你這么做的原因,不是為了我的幸福,而是為了黎家的公司……但起碼,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一次,我實話跟你說了,我就是要離婚,我和宗邵年已經不可能過一輩子了。我當宗太太的時候,黎氏也沒有沾了我太大的光,離婚后,對黎氏的整體運營和利潤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
“所以,”黎半夢聳聳肩,“二伯,靠自己,好好干,五十歲正是闖的年紀。”
黎鴻瞪著她:“你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好好的宗太太不當,非要去創業開畫廊。這也就算了,你怎么還鬧到離婚這一步,你是覺得你翅膀硬了?”
“是的,二伯。你要是覺得沒了宗邵年的扶持,黎氏會走下坡路的話,那你把黎氏交給我打理。”
黎鴻一聽,立刻提高了警惕:“你……你休想!”
話說出口,他又覺得自己說得太直白了,干咳兩聲掩飾道:“你年輕,又不是學金融的,怎么可能管理好公司嘛。你又是女人,應酬什么的都不方便。”
黎半夢抬了抬下巴:“這么不信任我的話,我們可以簽對賭協議啊。你定個時間,一年或者兩三年內,我沒有把黎氏的利潤提高到多少,我就徹底退出黎氏,并且將沒有達到的利潤全額補足……二伯,行不行?簽不簽?”
黎鴻看著她,越看越心驚。
這個侄女,比他想象中的更有野心,也更有魄力!
居然敢和他簽這種對賭協議!
他真的小瞧了她啊。
“這份協議,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黎半夢問道,“你也不敢簽?”
“你,你你這也太狂妄了,口氣太大了!”
黎半夢自信答復:“因為我有這個本事和能力。”
在她面前,黎鴻竟然有幾分膽怯以及退縮。
很快,黎鴻回過神來,他怎么被侄女給鎮住了!?
他還想說什么,黎半夢已經轉身往別墅里走去:“不敢就不敢,當我沒說。”
黎鴻覺得臉上沒光。
他來找黎半夢,結果還被黎半夢給唬住了。
這哪行!
“你別忘了,”黎鴻沖著黎半夢的背影說道,“你開畫廊的資金,還是從我這里拿的!”
黎半夢頭也不回:“你也別忘了,二伯,黎氏是我爸媽一手創辦的公司。他們去世了,我和我哥才是法定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這么多年,是你鳩占鵲巢,不肯歸還。”
她都能和宗邵年撕破臉,和宗家人攤牌離開,在黎鴻面前,她還有什么不敢說的。
黎鴻臉色大變:“難不成,你還想搶回來?”
頓時,黎半夢停下腳步。
她回過頭,看著黎鴻,依然帶著笑意:“是的,屬于我的,我都會搶回來。”
她的眼神,野心勃勃。
看得黎鴻心驚膽戰。
直到黎半夢進了別墅,消失在視線里,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是看著黎半夢長大的。
她就是個純粹的戀愛腦,一輩子就知道圍著宗邵年轉,成不了氣候。
結果離婚后,她倒是長進了。
黎鴻根本沒有料到,自己來勸黎半夢好生的當著宗太太,還反被黎半夢給訓了一頓!
“反了反了,”黎鴻自言自語,“這婚一離,我失去宗總的扶持就算了,黎半夢竟然還開始覬覦起了黎氏……這怎么行!”
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必須得做點什么才對!
不能坐以待斃!
當即,黎鴻拿出手機,撥通了女兒黎清雪的電話。
“喂,爸,”黎清雪很快就接通,“什么事呀。”
“回國,”黎鴻直接說道,“你盡快的回國,不要耽誤!”
“啊?我的學業……”
“家業都快沒了,你還管什么學業!”黎鴻握緊手機,“先回家再說。”
黎清雪十分茫然:“發生什么事了,爸。”
“見面說。”
“好的,”黎清雪應道,“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安排好,立刻就買機票回來。”
黎清雪是黎鴻的獨女。
未來,黎氏肯定是要交給她繼承的。
有她在,黎半夢休想插手。
他這女兒,聰明伶俐有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想了想,黎鴻又撥通了宗邵年的電話。
“嘟——嘟——嘟”
響了好一陣,也無人接聽。
黎鴻只好掛斷。
此時的宗邵年,躺在大床上,手機鈴聲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傳出。
他微微皺眉,有醒來的跡象。
但是,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
頭疼欲裂。
他伸手在枕頭上四處摸索著,沒有摸到手機,鈴聲也停止了。
他的手臂煩躁的垂落,眉頭越皺越高,然后睜開了眼。
這是哪里?
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味道,宗邵年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被子滑落。
他又看向自己光著的上半身。
他沒有裸睡的習慣啊。
“吱呀——”
推門聲響起,緊接著付妤妍的聲音也響起:“阿年,你醒啦。”
宗邵年抬眼望去。
“你怎么在這里?”
“這是我家,我當然在這里了。”付妤妍端著早餐,走到大床邊,“阿年,你喝多了,這會兒還不清醒,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吧……沒關系,先吃點東西,免得胃難受。”
她端起一碗白粥,遞到宗邵年的面前。
宗邵年卻擺擺手,推開了。
他現在沒胃口。
更沒心情。
他需要緩一緩,讓腦子清醒清醒。
宗邵年抬手重重的揉按著太陽穴,記憶稍稍回來了些許。
“我昨天晚上,來找你了。”宗邵年說,“然后,我們喝了酒。”
“對,阿年,你總算是想起來了。”
“但是,再然后……”宗邵年聲音一頓,“我沒印象了。”
喝得太多,他已經斷片了。
腦子空白。
他望著付妤妍:“我都做了些什么?”
“在家里還能做什么呀,”付妤妍柔聲的問著,“還是喝點粥墊墊吧,阿年,身體要緊。”
宗邵年試圖回憶,卻依然模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酒后……
宗邵年眉眼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