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的門,緊閉著。
付妤妍進電梯之前,還回頭連連看了好幾眼。
阿年他在忙什么?
他越來越捉摸不透了,有事情也不跟她分享了。
陳景像是無意的挪了挪腳步,遮擋住付妤妍的視線,并且微微一笑:“付小姐,再見。”
電梯門合上。
這一層樓,安靜,靜得有些詭異。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辦公室里。
宗邵年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是北城的高樓大廈,襯得他身影挺拔,俾睨天下。
“查到了?”他淡淡問,聲音平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的,”下屬回答,“全部都在這里面了,宗總。”
下屬雙手將一個檔案袋奉上。
宗邵年伸手接過,拆開。
但是,在拿出里面的資料之前,他的動作卻忽然頓住。
“確定沒有出差錯?”
“萬無一失,宗總。”
宗邵年薄唇緊抿,抽出了資料,低頭看著。
越看,他的表情越是憤怒,震驚,不解,到最后——
“啪!”
宗邵年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將檔案袋重重的甩在桌上。
他雙手撐著桌面,彎著腰,領帶垂落下來,在身前晃蕩。
同時,他的胸口止不住的起伏。
“黎半夢,懷孕了?”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六個字。
“她怎么會懷孕!”
下屬低著頭,戰戰兢兢地回答:“宗總,這就是查到的事實……具體,具體怎么回事,我想,您,您還是親自問問太太比較好。”
宗邵年閉上眼,喉結滾動。
腦子亂糟糟的。
從來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運籌帷幄。
但是在黎半夢這里,他栽了一次又一次!
她將流產手術同意書夾在離婚協議里,騙他簽了字。
他趕去時,手術已經結束。
可現在,他卻才發現,黎半夢懷著孕!
到底怎么回事?
她到底在干什么!?
難怪她不敢去醫院,是怕懷孕的事情暴露吧。
“宗總,”下屬又小心翼翼的問,“您……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出去。”
“是!”
下屬如獲大赦,巴不得趕緊離開。
因為宗總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宗邵年一個人待在偌大的辦公室里。
他能夠聽見自己的粗喘聲,還有砰砰的心跳。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黎半夢抓來,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她那張利嘴,又會如何狡辯?
“好,好,好得很,”宗邵年一拳砸在桌面上,“黎半夢,你等著!”
宗邵年坐下來,仔仔細細的將檔案袋里的每一份資料,每一行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
晚上。
畫廊閉店。
黎半夢正準備往停車的方向走去,突然,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擋住了她的路。
陰影籠罩在她身上。
她瞧著有點眼熟:“你們是……宗苑的保鏢?”
“是的,太太。”
“宗總請您過去一趟。”
黎半夢想也沒想就拒絕:“不去。”
“宗總說,您必須去。”
“他誰啊,他要我去,我就非得聽他的?”黎半夢說,“你們轉告他,我沒空,我也不想見他。”
她一天都在想,怎么才能查到付妤妍放火的確鑿證據。
想得頭都痛了。
黎半夢繞過保鏢就要繼續往前走,忽然,身子一輕。
身高近一米九的保鏢,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得罪了,太太,”保鏢說,“宗總的吩咐,我們只能照辦。”
“喂……宗邵年無恥,他的手下怎么也這么無恥……”
就這樣,黎半夢被強行帶到了宗苑。
宗苑燈火通明。
可是,又出奇的安靜。
黎半夢隱約有些不安。
宗邵年又在抽哪門子瘋了。
她慢慢的走進別墅,走到客廳。
宗邵年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手里把玩著一個……
白色的小瓶子。
看起來像是藥瓶。
他沒事玩藥瓶做什么?
黎半夢清了清嗓子,故意將腳步聲放得很重:“我來了,你有什么事,盡快說完吧。我還要回家休息,我很累。”
宗邵年頭也不抬。
“喂,”黎半夢皺著眉,“你強行把我帶來,現在又裝聾作啞的,有意思嗎?”
宗邵年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抬起眼皮:“茶幾上的檔案袋,自己拆開看。”
黎半夢看見了那個檔案袋。
里面是什么?
他就是讓她看這個的?
黎半夢正要去拿起來的時候,忽然腦海里靈光一現。
她差點腿軟。
她想起來了,宗邵年說,要查她。
現在,他……他查到了?
黎半夢只覺得眼前發黑。
她伸出手的手,又縮了回來,側頭看向宗邵年。
而宗邵年一直都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黎半夢清楚的分辨出了宗邵年眸底的怒色。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怎么不看?”宗邵年淡淡道,“猜到里面的東西了?”
黎半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保持著沉默。
她飛快的想著對策。
“沒用的,”宗邵年說,“黎半夢,你好大的膽子!”
他的低沉聲音回蕩在客廳里。
震得黎半夢耳朵都微微發麻。
她手腳冰涼,稍稍深呼吸之后,她一把抓起檔案袋,將里面的東西全部都倒了出來。
紙張紛紛揚揚的撒落在茶幾上、地毯上。
黎半夢看見了那張孕檢單。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怔怔的看著孕檢單,眼睛一眨不眨。
而宗邵年已經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
來勢洶洶。
“給我一個解釋,”宗邵年說,“黎半夢,你為什么現在還懷著孕!簽了離婚協議之后,你不是去做流產手術了嗎?”
黎半夢轉身,面朝著他,紅唇動了動,但一言不發。
宗邵年開始一步步的逼近她。
她下意識的后退。
每走一步,宗邵年的質問就多一句——
“你根本沒有流產,是不是?”
“但是,我進入手術室的時候,你的的確確躺在手術臺上!”
“孩子怎么來的?”
“黎半夢,我問你孩子怎么來的!”
退無可退,黎半夢的膝蓋后方撞上沙發,腿一彎,跌坐在沙發上。
宗邵年彎腰,氣息逼近:“你今天不說清楚,休想從這里離開!”
“孩子……”黎半夢艱難的發出澀然的聲音,“是,孩子確實還在我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