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空氣灌進肺部,黎半夢只覺得頭暈?zāi)垦!?/p>
人仿佛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大腦缺氧,胸口疼,嗓子像是被刀片割開了似的。
過了好幾分鐘,黎半夢才緩了過來。
宗邵年就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那眼神……
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黎半夢咽了咽口水,潤著嗓子,抹去眼角無意識流下來的淚,再抬眼看著宗邵年。
“你說的對,宗邵年,我不配為你生兒育女,為宗家傳宗接代。你喜歡的女人是付妤妍,你要她生的孩子……那么,我懷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沒有權(quán)利,決定我和裴淮聲孩子的生死。”
“我要為裴淮聲,生下這個孩子。他愛我,他一直在等我,不離不棄,我為什么不選擇他?為什么要吊死在你的身上?”
“在你這里沒有得到的,我在裴淮聲那里都得到了。他會給我和孩子一個安穩(wěn)的家,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
黎半夢扯著嘴角:“該怎么選,傻子都知道。”
“你在找死,黎半夢。”宗邵年聲音陰陰冷冷的,“你敢綠我!”
“難道不是你先綠我嗎?我身為你的妻子,你的心里卻只有付妤妍,你早就精神出軌過無數(shù)遍了!你可以找付妤妍,那我也可以找裴淮聲!”
宗邵年彎腰,和她平視著,眼神肅殺:“我再說一遍,和你結(jié)婚的這五年期間,我沒有碰過付妤妍一根頭發(fā)絲!”
“那又怎樣?”黎半夢輕飄飄的回答,“你的人在我身邊,心卻在她那里,我不想守著你的軀殼了,沒意思。”
“這就是你和裴淮聲茍且的借口?你還賴到我頭上來了?”
黎半夢聳聳肩:“反正事實就是這樣,我沒心思和你吵架,我不想動了胎氣。”
動胎氣?
她倒是會愛惜這個賤種!
宗邵年抬腳就踹翻了旁邊的茶幾。
茶幾轟然倒地,發(fā)出巨響聲,震耳欲聾,刺得黎半夢耳膜都疼。
不過她沒什么表情,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
宗邵年借著這些死物,開始發(fā)泄自己的怒火。
手邊的東西,全部都被他給砸了。
砸不了的,搬不動的,他連連踹過去好幾腳。
“砰——”
一人高的青花瓷落地花瓶,被宗邵年揚手一推,倒在地上,碎了。
瓷片飛濺。
黎半夢忽然感覺到臉頰一疼。
她一摸,一抹鮮紅的血。
細小的碎瓷濺起來,劃破了她的臉,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破了皮,正在滲出血。
宗邵年如同一頭發(fā)狂的暴怒獅子。
大發(fā)雷霆之后,他雙手叉著腰,胸口不停的起伏著,額角、手臂上的青筋都格外明顯,蜿蜒著,一根根凸起。
宗苑的人都聽見了這些動靜。
但是,無人敢上前,無人敢出現(xiàn)。
“發(fā)泄完了嗎?”黎半夢問,“你是不是也很想對我動手?”
“我不打女人,黎半夢。”
“可是我剛剛……差點被你掐死。”
宗邵年咬牙切齒:“你就是該死!”
她在挑釁他的底線!
“難怪從民政局辦完離婚出來,裴淮聲就在等著你,”宗邵年說,“難怪你終于舍得離婚了,原來是懷上了裴淮聲的野種。”
黎半夢表情變了變,喃喃道:“野種?”
他說這個孩子,是野種?
呵……
宗邵年,這是你的種。
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你們什么時候搞到一起的,”宗邵年伸手重重捏住她的下巴,“一年前?半年前?還是,很早之前就背著我有來往了!”
黎半夢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這重要嗎?宗邵年。”
“我告訴你,”宗邵年指著她,手指距離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這個孩子,你必須打掉。”
“憑什么?你又不是孩子父親!”
“我是你丈夫!”
“我們的離婚冷靜期,馬上就要到時間了!”黎半夢回答,“很快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橋歸橋路歸路!”
黎半夢鋌而走險,謊稱孩子是裴淮聲的,就是防止宗邵年想打掉這個孩子。
結(jié)果,她高估了他的良心。
沒有父親的身份也沒有丈夫的權(quán)利,宗邵年依然如此的強勢,不講道理。
“這個孩子,是我的,我要打掉。不是我的,我更要打掉!”宗邵年英俊的面容上,是殘忍,是無情,“你想生下來?除非我死了!”
黎半夢迎上他的目光,沒有半分的膽怯:“宗邵年,你想打掉我的孩子,除非,我死了。”
她直接和他杠上了。
她什么都不怕,也不畏懼他的強權(quán)和手段。
只是……
她還是把裴淮聲拖下水了。
真的很抱歉,裴學(xué)長。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黎半夢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孩子需要一個名義上的父親。
不需要宗邵年這個實際上的生物學(xué)父親。
宗邵年抬手,指尖在黎半夢的臉頰上,不停的反復(fù)的流連。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嗯?”
“是,”黎半夢點頭,“否則,你剛剛直接掐死我,為什么要松手?”
宗邵年眸光輕閃。
是啊,他為什么要松手?
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黎半夢痛苦窒息的表情,感受到她的掙扎力度一點一點的在變小,他竟然……
心軟了。
他不想她死。
她死了,又能怎樣呢?
而且宗邵年恍然發(fā)現(xiàn),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黎半夢,似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哦。
他知道了。
他要留著她,慢慢的折磨。
死了多無趣。
這么一想,宗邵年的心里仿佛得到了一種平衡。
一個給他戴綠帽子,在婚姻期間和別的男人來往并且懷上孩子的女人,他要好好的報復(fù)她才對!
“直接弄死你,多沒意思。”宗邵年的指尖往下,再次來到了黎半夢的脖頸上,“慢慢來,黎半夢,我們有的是時間。”
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感覺下一秒,宗邵年又會掐住她。
那種窒息感還在她的身體里,沒有徹底的散去!
黎半夢的身子輕顫,卻又努力的控制著,不讓自己抖得太厲害。
“什么……什么時間,”她問,“我們哪里來的時間。”
他想干什么?
宗邵年冷笑一聲,從一堆雜亂的東西里,撿起了地上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