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你這丫頭,你知道多少人在擔心你嗎?”
“奶奶,我……是我不好,對不起。”黎半夢說,“我不應該跑到那么偏遠的地方去。”
“你胡鬧,宗邵年也跟著你胡鬧。”
宗邵年卻維護著她:“奶奶,我也挺想去那個地方的,所以您不能只怪夢夢。”
“你就慣著她,縱著她吧。”黎老太太回答,“你天天那么多的工作,一年到頭都沒有度假休息,去外地基本上都是出差,你會無緣無故的丟下工作和公司,跑到山谷里露營?”
“就是因為平時太忙了,這不,心血來潮就……”
黎老太太打斷他:“好了,你別攬責任了。”
說著,黎老太太屈指在黎半夢的額頭上重重敲了好幾下:“該打!長記性了嗎?”
“長了長了,”黎半夢連連點頭,“再也不敢了。”
她都不敢揉一揉被敲的地方。
但是,宗邵年馬上伸出手去,替她揉了揉。
同時他還說道:“奶奶,您下手也輕點。”
敲疼了,他也心疼。
黎老太太微張著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夢夢啊,你是孕婦。”黎老太太苦口婆心的說,“人家養胎,多仔細多謹慎多小心啊,你簡直一點都不當回事。這孩子要是出個什么好歹,我可饒不了你。”
提到孩子,宗老太太也附和道:“是的夢夢,雖然我平時是支持你的,但這次你確實太任性了。”
黎半夢低垂著頭,乖乖的挨訓。
宗邵年想說些什么,宗老太太直接將他的話給扼殺在了嘴邊。
“你也該罵,夢夢不懂事,你呢?男人不知道成熟點?”
“嗯,對不起。”宗邵年應道,“下次不會了。”
宗誠出聲道:“從你們失去聯系開始,大家就在這里提心吊膽的,等了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好在你們安然無恙回來了,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是啊,你們早點休息吧,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舒秀冰溫柔出聲,“我們也可以安心回家了。”
人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黎旭樺身為主人,又是晚輩,自然是要一個個的相送。
郁晚晚走到黎半夢的身邊,看了她一眼:“我也走了。”
“不,”黎半夢卻拉住了郁晚晚,“你留下來,陪我睡吧。”
“我???”
郁晚晚詫異的指著自己。
旁邊的宗邵年,眉頭一皺薄唇一抿。
什么意思。
今晚兩個人還要分房睡?
都不僅僅是分床了?
才共患難經歷了生死危險,一回到家,老婆就把自己拋棄了?
宗邵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委屈,可憐,又無助……
還不能表達出來。
“對,”黎半夢點點頭,“我只能找你了,晚晚……”
她說得可憐兮兮的。
郁晚晚遲疑著看向宗邵年。
宗邵年會不會答應啊,而且,會不會弄死她啊……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夢夢都提出來了,你就陪她吧。”宗邵年出聲,“她可能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郁晚晚,拜托你好好的開導她。”
宗邵年十分大度的說出這番話。
實際上心里難受得要死。
那他能怎么辦呢?
強行讓郁晚晚走?強行和黎半夢睡在一起?
不,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反感。
他要尊重她。
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他也要后撤。
給她自由空間。
“我先上樓。”
宗邵年不僅成全,還主動的騰出了地方。
看著他上樓的背影,郁晚晚撓了撓頭,小聲的問道:“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宗邵年嗎?”
以她對宗邵年的了解,他難道不應該是先黑臉臭臉,然后嚴肅干脆的趕她走,最后再把黎半夢帶上樓嗎?
怎么……
宗邵年就這么走了?
奇了怪了,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還是兩個人被困一天一夜,宗邵年的性子突然就大變了?
“是他,”黎半夢回答,“可是好像,又不是他。”
她也真真實實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宗邵年的變化。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啊?”郁晚晚問,“夢夢,你為什么要我留下來陪你?”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我不想再躺在宗邵年的懷里。我會……”
會想要,沉淪。
這種想法太可怕了。
黎半夢必須要扼殺在萌芽階段。
不能因為一時的溫暖,就忘記曾經的痛苦。
臥室。
黎半夢和郁晚晚一起躺在床上。
窗外已經有絲絲光亮了,這天快要亮了。
黎半夢側身,看著郁晚晚的臉:“晚晚,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做什么?”郁晚晚問,“要不要和宗邵年重新開始,放下過去嗎?”
“不,是要不要再勇敢的愛一次。”
郁晚晚也側身,手臂枕在臉頰下,眼睛亮晶晶的。
“你還是很愛他嗎?夢夢,像以前那樣愛他嗎?”
“我沒有以前那樣愛了,可是,我也無法再愛上其他男人了。”
這是最讓黎半夢無奈和悲哀的。
她喪失了心動的感覺。
她不夠愛宗邵年,她也愛不上別人。
黎半夢喃喃說道:“我們被困的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都在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安撫我。僅剩的食物和水,他都給了我。很顯然,他要把活下來的機會留給我。”
“如果救援沒有及時趕到的話,他一定會比我先出事。但他也不在乎,十分從容淡定,根本不像是做了一個生死的決定,而是做了一件他覺得絕對正確的事情。”
“當時我窩在他的懷里,我就在想,這個男人……愛過我,傷過我,恨過我。我也愛過他恨過他,到最后,面臨生命緊要關頭,他選擇讓我活下去。”
“都到這個時候了,愛不愛,還很重要嗎?有哪個人,哪個男人,可以在生死關頭,將死留給自己,將生留給我呢?”
郁晚晚:“裴淮聲啊!”
黎半夢眨了眨眼:“是的。上一個這么做的人,是裴學長。也因此,我失去了他。現在,差不多的事情又一次的發生,我還要再次失去宗邵年嗎?”
這一次被困,給了黎半夢很多很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