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富說,徐四就是個地痞流氓,他大侄子老實,當(dāng)時拿著刀就要去砍人。
朱大貴說不能讓他兒子冒這個險,他一把老骨頭了沒人敢招惹,所以,他替兒子出的頭。
我覺得朱大貴挺聰明,這事辦的明白。
要是這么說的話,徐四的死似乎和朱大貴有那么點(diǎn)聯(lián)系。
李叔說現(xiàn)在分析什么都過早,等到了西壩村看看兩具尸體就知道了。
由于下了雨,進(jìn)村的路不是很好走,車子在一個泥濘的地方陷住,怎么也開不出來。
明明水坑不深,可無論怎么加大馬力,車子就是一直在打轉(zhuǎn)。
那感覺就像身后有100個人在拽著,不讓前行一樣,無奈,我們?nèi)酥缓孟萝嚥叫小?/p>
朱大富說到了村里,他找些精壯的男子過來幫忙推車。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這里還真是偏僻,路燈也都是老遠(yuǎn)才有一個。
走進(jìn)村子,居然安靜得可怕。
也不知道是他們睡得早,還是村民們都懼怕朱大富夜里跑來索命,所以都早早關(guān)上門。
西壩村靠近山腳,特別是在漆黑的夜里,周圍陰森森的感覺格外驚悚。
剛進(jìn)村口,就看見不遠(yuǎn)處閃過一個黑影。
李叔心頭一緊。
“靠,見鬼了!”
“玄子,這村子有些古怪,小心點(diǎn)。”
“嗯!”我答應(yīng)著。
正走著,突然四周傳來一陣女人的嬉笑聲。
隨后,我感覺身后有人跟著我們。
我對李叔說,“后面有東西!”
李叔腰間別著一把錘子,他汗毛都立起來了。
“是人是鬼?”
“不知道,回頭瞧瞧!”
我猛地轉(zhuǎn)身,只見身后一個滿嘴是血的女人,披頭散發(fā)地把一張臉懟了過來。
“哎呦我操!”
我嚇得連連后退。
李叔也嚇了一跳,舉起手中的錘子就要朝女人的頭上砸過去。
我一瞅不對,此人的腳是著地的。
俗話說鬼腳不沾地,鬼是踮著腳走,后腳跟不著地。
而眼前的分明是人。
我剛想阻攔,朱大富就喊道:“別別!”
朱大富趕忙攔住。
“她不是鬼,她是人!”
李叔一愣,仔細(xì)瞧著,眼前的女人穿著破衣啰唆。
頭發(fā)長得都快當(dāng)鳥窩了,手里拿著一只帶毛的老鼠。
她看著我們要打她,嚇得縮著膀子。
嘴里還在嘎嘣嘎嘣地嚼著,那血水順著嘴角往外流。
“她,她在吃老鼠?”李叔不禁瞪大眼睛問道。
“嘿嘿,可好吃了,你要嗎?”
女人說著,把剩下的老鼠遞給李叔。
“嘔……”
惡心的李叔扭頭干嘔起來。
我捂著鼻子問,“朱大伯,這女人瘋了?”
“啊,瘋了!”
“她叫小翠,是個苦命人啊,爹媽死得早,一直由她大伯收養(yǎng),這姑娘原本是個正常人,可不知怎么的就瘋了。”
“整日在村子里閑晃,不過有一點(diǎn)好,她不傷人。”
“嘿嘿,肉肉,你吃嗎?”
我搖搖頭。
小翠突然朝我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你輕一點(diǎn),咱們這鬧鬼,可嚇人了。”
“鬼吃人的,嘿嘿!”
隨后,她突然朝我靠近,瞪著眼睛,驚恐的說:“聽我一句勸,西壩村的事少管!”
“搞不好就像這只老鼠一樣,被吃掉了。”
“嘻嘻……”
小翠的模樣簡直比鬼還恐怖,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朱大富呵斥道:“去去去,回家去,你要是再出來嚇唬人,我就告訴你大伯。”
“看你大伯打不打你?”
“大伯,大伯打人好怕怕!”
小翠賊眉鼠眼地晃著腦袋,一溜煙跑了。
李叔這才緩過神,媽的,剛進(jìn)村就出了這么多事。
預(yù)感不妙啊!
我也時刻警惕著。
朱大富說,今天是他二弟死后的第三個夜晚,在他們村子來說,就是回魂夜。
怕是要不太平。
李叔說那趕緊走吧,到了子時陰氣最旺,萬一朱大貴再詐個尸啥的,可就更不好辦了。
說實話,我也有這份擔(dān)憂。
于是在朱大富的帶領(lǐng)下,我們來到一處山腳下。
只見院門外掛滿了白綾,在黑夜中顯得格外詭異。
院中停放著一口大紅棺材,十多個村民站在一旁正竊竊私語。
房子里點(diǎn)著燈,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子跪在地上燒著紙錢。
看來,他就是朱大貴的兒子朱志文了。
我們幾人剛要進(jìn)去,一個穿著喪服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娃就來了。
她一臉不善,來到朱志文面前,把懷里的孩子往朱志文的身上一扔。
氣呼呼地說:“姓朱的,你爹害死了我老公這事,沒個30萬,絕對不行!”
朱志文嚇了一跳。
看的出來,他是個老實人。
“大嫂,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看我家里的情況,哪拿的出來30萬。”
女人憤憤不平道:“我男人在城里,那可是做買賣的,現(xiàn)在被你們老爺子給弄死了,日后我們孤兒寡母的怎么活?”
“要你30萬,那也是看在一個村子的情分上。”
朱志文急了,“嫂子,你這不是訛人嗎?”
“你說我爹害死了你男人,有證據(jù)嗎?”
“你老公死了,我也很遺憾,可不能就怪我爹啊,莫說是30萬,3萬我都拿不出來。”
“對呀,他嬸子你這樣做就不對了。”
“志文這條件他哪拿得出30萬?”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徐四老婆哭咧咧地說:“我男人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30萬多嗎?”
“我不管,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他要是不想還錢,那就還命。”
“還我男人的命來!”
“要不然,他就弄死我和我兒子得了,我也死了一了百了。”
女人扯著朱志文的衣服就嚎啕大哭。
嚇的孩子也一直哭著。
眾人連忙上前勸阻。
女人似乎鐵了心,指著朱志文說:“我告訴你,我男人就是你爹害死的,整個村子誰不知道咱們兩家有仇,他死了還要把我男人帶走。”
“這筆賬我自然得算在你身上。”
“你要是不給錢,我就跟你沒完。”
剛到朱家,就看到這一幕,我和李叔都愣了。
朱大富見狀,連忙跑上前。
“徐四老婆,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徐四老婆一臉激動道:“怎么好說,我男人都死了,日后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么辦?”
“你們老朱家這是斷我的活路。”
“嗚嗚!”
就在這時,外面又闖進(jìn)來十幾個壯漢。
他們來到徐四老婆面前,氣勢洶洶道:“大嫂,別哭了,今天,你們老朱家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30萬到底答不答應(yīng)?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你們不給我大嫂留活路,你們老朱家的人也就別活了。”
這些人都是徐四生前的狐朋狗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他們一鬧,可把朱志文和朱大富嚇壞了。
朱志文苦著臉說:“我真的沒錢呀!”
隨后,他跪在父親朱大貴面前。
“爹啊,我伺候了您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么臨死了還要讓我背上30萬的債?”
“您是不給兒子一點(diǎn)活路啊?”
“要不然我也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朱志文被逼得站起身就想撞墻。
我見勢不妙,上前阻攔道:“等等!”
眾人見狀,目光都朝我射了過來。
“你是誰?”
朱大富連忙介紹,“志文,這是我從城里請來的大師?”
“張大師,李大師。”
幾個壯漢不屑道:“我管他是什么大師,反正,我大哥的死不能這么算了。”
我一臉嚴(yán)肅道:“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算了,年紀(jì)輕輕的就死于非命,換作誰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四老婆一聽,立馬說:“瞧見沒,城里人就是明白事,連你們請來的大師都這么說,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朱大富傻眼了,“大師,你這是啥意思嘛?”
我不緊不慢的朝徐四老婆說:“這位家屬,你老公是怎么死的,不是你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報警。”
“只要警察說,你老公是朱志文害死的,30萬一點(diǎn)都不多。”
“可你無憑無證的就說人是誰害死的對吧。”
“法制社會,胡攪蠻纏這一套,沒用。”
徐四老婆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你個小兔崽子說什么呢?”
幾個壯漢立馬昂著頭來到我面前,伸手抓起我的衣領(lǐng)。
威脅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我毫不慌張的說:“想必你們也知道,朱家為什么請我們來吧,朱大貴一直下葬不了,尸體邪性著呢,你們就算是鬧,也得白天來吧,大晚上來還是在子時,陰氣最旺的時候,難道,都想和徐四一樣,死的不明不白嗎?”
話音一落,靈堂上的燈突然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