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貞豪聽了,忍不住笑出聲,打趣道:“副處?直接來個處長吧!”
話音落,幾只酒杯 “哐當” 一聲撞在一起,幾人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底里都透著幾分對未來的期許。
桌上兩瓶汾酒早已見了底,正當幾人酒意酣暢、談興正濃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屋內的熱鬧。
“這時候會是誰?” 張志霖帶著幾分疑惑起身開門,門外竟站著縣長余正陽,他連忙收斂神色,熱情地側身將人迎了進來。
余正陽剛邁進門,目光便掃過滿桌狼藉的杯盞,又落在幾位陌生面孔上,當即笑著打趣:“志霖,可以啊,藏著好酒和朋友小聚呢!”
張志霖趕忙介紹:“縣長,這幾位都是我本科時的同窗。這位是省委辦公廳的夏廣宏,這位是省發改委的王欣威,還有這位,是并州市政府的卞貞豪?!?/p>
“喲,全是華大的高材生!” 余正陽臉上的笑意更濃,語氣里滿是真誠,“我這大老粗,就愛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沒掃了你們的興吧?”
夏廣宏三人連忙起身,一邊跟余正陽客氣打招呼,一邊主動往旁邊挪了挪,給縣長騰出主位。
余正陽笑著寒暄幾句,順勢坐下,心里卻忍不住暗自感嘆:真是應了那句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家張志霖的同學,個個待的都是省里、市里的要害部門,要么就是前途無量的中央選調生,往后的路怕是越走越寬。再瞧瞧自已那些老同學,大多還困在縣里的小圈子里打轉,混得如意的沒幾個。人和人的差距,真是一目了然!
主動給自已倒滿酒后,余正陽端起水杯,豪爽的說道:“你們都是志霖的同窗好友,我敬大家一杯,歡迎你們以后能經常去我們永安玩。來,我干了,你們隨意!”
話音落,他仰頭便將杯中足足三兩多的白酒喝了個底朝天,動作干脆利落,沒半分縣長的架子。
人家堂堂一縣之長都這么痛快,夏廣宏幾人豈能不給面子?好在他們杯中的酒本就沒滿,也紛紛端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入喉,屋內原本因縣長到來而稍顯拘謹的氣氛,瞬間被這杯酒沖散了,談笑聲、碰杯聲又漸漸響了起來,比之前更熱絡了幾分。
席間,余正陽好幾次想開口打聽省里的動向。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初次見面,交淺言深” 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這會兒問多了,反而顯得刻意。于是大家不談政事,只喝酒交流感情,時不時說幾個葷段子,倒也自在。
有了余正陽的加入,酒局的節奏明顯快了不少。沒一會兒,剛開的一瓶汾酒就見了底,緊接著另一瓶也被倒得干干凈凈。桌上的空瓶擺了四個,一箱 45 度的汾酒顯然不夠喝。
余正陽見狀,掏出手機飛快給司機發了條信息,讓他再送一箱酒到張志霖的房間,末了還特意加了句 “盡快”。
半個小時后,兩瓶酒又下肚。擅長人際交往的余正陽,和張志霖幾位同學打成一片,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這會兒,張志霖和幾位同學每人都喝了一斤左右,酒意上涌,眼神都有些發飄,說話也比之前隨意了不少。
余正陽瞧著時機差不多了,伸手摟住夏廣宏的肩膀,手指輕輕拍著他的胳膊,語氣帶著幾分醉意:“兄弟,你在省委辦公廳上班,消息肯定靈通…… 跟老哥透個底,周銘被抓后,下一步還‘逮’誰???”
夏廣宏正喝得暈乎乎的,聞言大大咧咧擺了擺手,舌頭也有些打卷:“余縣長,您可別抬舉我了!我就是個大頭兵,領導們一個個都神經兮兮的,有啥消息也不會跟我們說啊!不過您放心,要是以后有個風吹草動,我一準兒給您及時通風報信!”
“好兄弟!夠仗義!” 余正陽眼睛一亮,當即端起酒杯,“必須得再干一個!對了,先留個電話號碼,以后咱們常來常往!我看你們今晚都別走了,好不容易跟志霖聚一次,必須不醉不歸!等喝好了,我再給你們每人安排兩個妹子,好好‘按一按’、放松放松 —— 今晚所有的消費,都算我的!”
男人喝酒后三大愛好:中式、港式、泰式!一旦有人“煽動”,本就醉意上頭的幾人更是心猿意馬,腦子早被酒精糊得不聽使喚。
喝完杯中酒后,通曉人性的余正陽當即提議,集體嫖……按摩,一個都不許少!五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四樓。
一進按摩店,余正陽便對著迎上來的經理大手一揮,語氣豪爽:“今天招待的都是貴客,按你們這兒最高標準來,技師必須得是 25 歲以內的,要是身材不‘哇噻’,我可不給錢!”
經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連連應道:“余總您放心,保證讓您和您的朋友都滿意!” 看這熟稔的架勢,余正陽顯然是這里的???。
沒一會兒,幾人便被分別領進了 “單間”。
張志霖剛在沙發上坐定,就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妙齡少女提著工具箱走了進來,打過招呼后,便伸手要解自已的衣服扣子。
張志霖見狀,趕忙抬手制止:“不用別的,就普通按摩就行!”
少女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解釋:“哥,你們付的是全套服務的錢,這些都是包含在內的?!?/p>
“錢你拿著就行,不用做別的,好好給我按會兒肩頸就成?!?張志霖擺了擺手,語氣堅定。
“哥,我技術真挺好的,包您舒服,我們做這行的,也講職業道德!” 少女還想再勸,語氣里帶著幾分委屈。
“說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好好按就行?!?張志霖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多了幾分不容置喙。
“哎,那行吧……” 少女只好收起手,拿起按摩油往掌心倒,“那我給哥捏捏肩,就是我平時不怎么做普通按摩,手法可能不太好……”
張志霖聽了這話,心里一陣無語 —— 合著在按摩店上班,還能不會按摩?但他也沒再多說,罷了,隨她折騰吧。他今天來這兒,本就不是為了真按摩,不過是為了合群罷了。要是大家都在享受,唯獨他推脫,反倒顯得矯情又裝逼。
……
第二天上午,張志霖在酒店房間睡到九點才醒,幾位同學早就去上班了。
十點鐘,余正陽也醒了,幾人下樓吃了點面食,便返回永安。住建局局長高國慶留了下來,張志霖叮囑他,一定要緊盯關鍵處室,爭取用最快的時間拿到推薦文件。
途中,余正陽心事重重地說道:“志霖,省里的形勢很不妙,聽說這次中紀委來了幾十號人,到處明察暗訪,估計不僅僅要動周銘,時局如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暗流洶涌,稍不留神,便可能墜落傷人!”
張志霖敢肯定,這幾句話是他聽別人說的,他自已絕對沒這個水平。
稍作思考,他回道:“縣長,省里的事離我們很遠吧?我覺得沒必要太擔心?!?/p>
“哎,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跟你說實話吧,到了書記、縣長這個層次,必須要‘站隊’的,否則你不可能上位。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呀!你看著,一旦周銘‘開口’,保證要倒一連串的人!”
張志霖不好接話 —— 這事本就跟他不相干,他反倒盼著動靜能再大些。河東這腐朽的官場早就積弊深重,是該好好清掃清掃了,再這么渾渾噩噩地耗下去,河東的老百姓還能有什么盼頭?
余正陽繼續說道:“志霖,省里、市里現在是人人自危,說不定明天就把哪個領導‘帶走’了。關鍵時期,我們一定要互通有無、守望相助!”
“縣長放心,不論有什么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和你通氣。”
……
回到縣政府,張志霖一進辦公樓,便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躁動 —— 各間辦公室里,干部們都在低聲議論周銘被抓的事,言語間滿是揣測,紛紛分析哪些領導跟周銘是 “一條線” 的。
都說群眾的智慧無窮無盡,這話確實不假。這些干部不知從哪搜羅來一堆真假難辨的小道消息,可過往的經驗偏偏證明,往往最不起眼的那幾句傳言,最后竟能和真相對上。
下午剛到上班時間,國土局局長崔鵬飛就匆匆闖進來,臉上的震驚幾乎藏不住,剛站穩就急聲道:“張縣長,出大事了!我剛得到信,我們省國土廳的廳長,聽說被中紀委的人帶走了!”
張志霖心里猛地一沉,面上卻沒露太多聲色,當即追問:“消息來源可靠嗎?你清楚具體情況嗎 —— 是約談?還是已經采取了‘雙規’措施?”
崔鵬飛眉頭擰成個疙瘩,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我剛托人打聽了一圈,暫時沒聽說動了強制措施,照這么看,興許只是約談?但瞧現在這形勢…… 我總覺得,這一去,怕是難回來了?!?/p>
“干好自已的工作,上面的事跟我們關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