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剛落,陸洲仰頭將那杯交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本宮倒是想不認賬,誰讓王爺步步緊逼,逼得本宮不得不現(xiàn)身?!?/p>
見他如此,沈枝意也喝掉了手中的交杯酒。
“不過本宮事先說好,這孩子已經(jīng)在陛下那邊過了明路,王爺若是想要這孩子,只能等孩子出生,本宮自會派人把孩子交到你的手中。”
雖說這孩子已經(jīng)有了皇嗣的身份,但她目前生下來的兩個男孩,都像極了他們各自的生父。
婉欣則是像她未換臉之前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她跟永寧侯府有關(guān)系。
難保這一胎同他幾個哥哥姐姐一般。
因此留在陸洲身邊,比留在皇宮安全。
這個男人沒幾年好活了,他就這么一個孩子,還是他費盡心思盼來的。
以他的能力,肯定能護著這個孩子。
陸洲放下手中的杯子,倒是對這話并無太多意外。
“你如今懷著身孕,本王安排幾個人去伺候你。”
“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派人來端王府。”
他與她雖不熟,但聯(lián)想七八年的亂葬崗,以及她隱瞞身份入宮之事,大概也能猜到她有必須留在宮中的原因。
沈枝意拒絕了。
“不用,本宮身邊的人夠用?!?/p>
“你放心,這孩子不可能有事。”
“你要做的,就是等著,等孩子生下來,好好待他。”
雖說后宮之中女人的算計手段防不勝防,但她還是有這個能力,保住腹中的孩子。
陸洲低頭再次撫摸著沈枝意的肚子,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
“這是自然?!?/p>
他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注定要走一條極為不平凡的道路。
在這最后僅剩的幾年時間里,他會為他的孩子,鋪出一條路出來。
“我得走了。”
暫時達成協(xié)議,沈枝意沒再看陸洲一眼。
當(dāng)著他的面,脫下身上繁瑣的大紅嫁衣,換上了一身平平無奇的衣服和人皮面具,頭也不回離開了這里。
她冒險來這一趟,可不是真的為了跟他成親。
最主要,還是怕這個男人壞了她的事。
推開門,沈枝意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陸洲走到了門口,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良久之后這才開口喊人。
“傳令下去,讓宮里最會隱藏的那幾個暗樁,到長春宮珍貴妃身邊伺候,務(wù)必要確保她的安全,不得出半分差錯?!?/p>
“是,主子。”
朱雀有些驚訝,那些人可是他們埋藏在宮中的后手之一。
關(guān)鍵時刻,能起到不少作用,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也為他們帶來了不少宮中的隱蔽消息
怎么突然把人都調(diào)去保護一個后宮嬪妃了。
他記得,那個珍貴妃跟他們王府也沒關(guān)系啊。
唯一有點關(guān)系的,大概就是貴妃娘娘身邊的暗衛(wèi)阿云,是他們家王妃娘娘忘川的另一個身份。
如今王妃娘娘回來了,說不定很快小主子也要有了。
怎么王爺忽然關(guān)心起珍貴妃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沈枝意從端王府出來之后,一路提起輕功,迅速趕往皇宮。
雖說最近這幾日陸承政務(wù)繁忙,昨夜歇在了她的長春宮,今夜以及后面幾天大概都不會踏入后宮。
但如果能夠早點回去,自然是再好不過。
綠梅能夠假扮她瞞過大部分人,卻瞞不過有一部分直覺敏感的人。
好在回皇宮的這一路順利。
但進入皇宮回到長春宮的路上,卻不那么順利。
她是假扮成一個面容普通的宮女,走在皇宮之中的。
前往長春宮的路上,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婢女,匆忙拉住了。
“快,快去喊人來救火,鳳儀宮著火了,皇后娘娘還在里面。”
“安寧公主也在里面,再晚就來不及了。”
皇后和安寧公主雖然失寵了,可身份地位還在這,真要出了事,他們這些宮人第一個逃脫不了關(guān)系。
沈枝意微微一怔,回頭看向了鳳儀宮的方向,似乎還真的起火了。
“好。”
宮女又跑去喊其他人了,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啊,鳳儀宮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漆黑的夜色之中。
看了眼隱約透著火光的鳳儀宮,沈枝意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回到了長春宮內(nèi),迅速換回了自已的身份。
事情一出,張明海早就派人時刻注意著鳳儀宮的動靜。
因此,得了沈枝意的召見,他立馬帶著消息踏入寢殿,彎腰恭敬低聲道。
“回稟娘娘,鳳儀宮那邊的火勢不小,皇后和安寧公主都被困在里面,劉貴妃得知消息,派了不少人去救火?!?/p>
“陛下從宮外趕回來,聽說這事也匆忙過去了,如今那邊圍了不少人?!?/p>
紅月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她小聲道,“肯定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yīng)了?!?/p>
殿內(nèi)都是自已人,再加上長春宮和鳳儀宮早已經(jīng)站在了對面,在后宮之中是出了名的不對付,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至于小梅……
紅月轉(zhuǎn)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她湊到他耳邊威脅道,“哼,敢告狀你就完了,小心我把你胸前的兩個大饅頭,掏出來丟去喂狗!”
男不男,女不女的。
總愛欺負她,還是個奸細,真該死啊啊啊。
小梅:“……”
他沒想著告狀啊,陛下早就把他給了貴妃娘娘,他現(xiàn)在是長春宮的人了。
面對兩人的打鬧,沈枝意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奈一笑。
“行了,紅月,以后這些話不許再說,小心禍從口出。”
陳妙儀畢竟還是皇后。
陸承也沒有廢掉她的心思,這意味著陳妙儀還有東山再起的余地。
接下來,她不打算親自對付陳妙儀。
后宮恨她的女人這么多,她只需在背后推波助瀾,時不時幫那些人一把,學(xué)會坐收漁利就行。
陸承的疑心病重,之前她親自出手跟陳妙儀對上,便已經(jīng)引起了他不少懷疑和試探。
別看這個男人現(xiàn)在對她不錯,但他從前對陳妙儀也很好。
所以說,帝王的真心其實也就那樣,不對,應(yīng)該說這天下大部分的男人都一個樣。
或許這一刻的真心是真的,但真心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