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知道?”黃恩和黃塊聞言激動的直接跳了下來,又有些忐忑的問道,“老太太您真的知道。”
“廢話,我這么大年齡還能說謊。”老嫗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那您快點告訴我,水渠那位置埋的是誰?”黃恩催促問道。
老嫗卻梗著脖子一言不發。
“她這是啥意思?耍我們?”黃塊有些不解的壓低聲音問道。
“她在報復我們,剛才我們不讓他撿地上的東西,她心里生氣。自然不會給我們好臉色。”黃恩小聲的回答,而后尷尬道,“老太太,你看這地上還有很多東西,如果您感興趣就都給你吧。”
“這些我現在看不上了。”老嫗脖子梗的更高了,驕傲的像是白天鵝。
“我尼瑪。”黃恩差點爆粗口了,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下還是哄好老嫗才是正事,他諂媚的笑道,“不知道老太太想要什么,我們一定給您燒過去。”
“這還差不多。”老嫗撓了撓頭道,“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行,沒問題。哪怕你要航空母艦我們都會燒給你。”黃恩笑著回答道。
黃塊也跟著附和道,“沒錯,只要在我們能力范圍之內的都行。”
“不錯,這才像樣啊。”老嫗臉上終于浮現了笑意。
“老太太,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水渠那個位置到底埋的是誰?這很重要,不然這劉家莊后面還會死人的,你是劉家莊人,應該不想再死人了吧。”黃恩急聲問道。
“哦,你在道德綁架我,這對我沒用,我都死了,做孤魂野鬼了,哪管得了別人。”老嫗沒好氣的看著黃恩,不緊不慢的說道。
黃恩被噎了一下,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黃塊則是哀求道,“老太太真的很急,馬上就十二點了,我們需要趕緊解決掉尸解仙。”
老嫗點點頭,那渾濁的眼睛塞滿了迷茫,語氣有些不確定,緩緩道,“那大概是四十年前,那時候我大概四十歲左右,那是個夏天,那晚上月亮很亮,星星很多,現在想起來,那時候
晚上確實比較亮。”
“那時候比較窮,所以,除了糧食有時間都會抓點魚,田雞,黃鱔什么的,那晚我到劉家莊西南方向的沙河去取地籠,沙河那時候很長,河水清澈,村里人都到那里洗澡。可惜,后來沙河干了,最后被填平了。”
黃恩見老嫗慢吞吞的左一句右一句說著,急的不行,但是也不敢催促,只能強耐著性子,抓耳撓腮的。
黃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不能有點耐心。”
黃恩則是撇撇嘴,“借用周天師的一句話,我看片都是跳著看的,你跟我談耐性。”
黃塊直翻白眼。
而老嫗還是慢吞吞的說道,“那晚的地籠收獲很大,十幾條黃鱔,一小盆龍蝦,還有幾條兩斤左右的魚,這要是拿到集市里去賣,足夠生活小半個月了。”
“我吃力的拎著水桶往回走,踩著月光,耳邊是蟲鳴聲,夜風吹在臉上,那感覺真是很愜意,就在我走到地坪附近的時候,這個位置就是現在水渠,以前是村里曬麥子的地方。”
“我隱約看見了七八個人抬著一個棺材,這七八人很詭異,穿著白衣,不對是,是穿著喪服,更詭異的是這七八個人抬著棺材是飄著走,膝蓋也沒彎,以前只是覺得詭異倒也不覺得像什么,但自我死后,我才知道,那是紙人,七八個人都是紙人,紙人抬棺。”
說到此老嫗用拐杖在地上的那些道具挑挑揀揀,繼續道,“當時我很好奇,就悄悄的靠過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畢竟村里那時候沒死人,懷疑是其他村將死人埋在我們村。”
“我看見那七八個人在地坪的位置挖了個墳坑,然后將棺材放了進去,棺材是紫紅色,上面還用一種白色的布或者繩子捆住,待走得近了才發線,那些是蛇皮。”
“棺材的尾部還綁著一個劍鞘,劍鞘上寫著兩個字,有一個字我不認識,認識的那個字是‘葉’。由始自終,那七八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一點一點的將棺材給掩埋,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這些動過土。”
“而后那七八個人一路向西,消失在夜色中。”
聽到此,黃恩直翻白眼,此刻他非常想罵人,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棺材里是誰,只是看到劍鞘上刻著個‘葉’字,能代表什么?”
“最起碼可以認為埋在棺材里的人姓葉。”老嫗自顧自的點頭說道,而后又道,“我想要一個大房子,還要一個紙轎子,以及花不完的錢。”
“我就不給你燒,你這個騙子。”黃恩破口大罵,只覺得是浪費時間。
黃塊則是攔住了暴躁的黃恩,“別鬧,能弄清楚姓氏已經收獲很大了,或許周天師能猜出是誰呢。”
說完又轉身看著老嫗道,“您要的東西,我們會盡快燒給您,請問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姓名和生辰八字就相當于地址身份證,不然燒的紙人紙錢啥的就是無主的,會被其他鬼搶。
“老太婆我叫張翠花,出生在一九二四年六月三十一。”老嫗緩緩說道,而后彎腰拿著一個撥浪鼓,拄著拐杖慢吞吞的離開了。
“我們趕緊回去。”黃恩急聲道。
“嗯。”黃塊點頭,而后又看了那對母女,說道,“你們不要走遠,等我們處理完后,就幫你找探尋你丈夫的蹤跡。”
“好的,多謝。”女人感激的點點頭。
而后黃塊和黃恩化成本體,四腳著地的跑起來,快的都出現殘影了,而女人和小男孩則是開始撿地上的東西。
但剛撿了幾件,從四面八方忽然出現了好幾只孤魂野鬼哄搶地面上的東西。
......
此時周元青也坐不住了,眼看著時間逐漸接近十二點,他卻一點關于尸解仙的身份信息都沒有,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到水渠旁擺法壇瘋狂挑釁罵街了,不過這樣做的后果很嚴重。
但就這時黃恩和黃塊以極快的速度回來了,氣喘吁吁道,“周天師有收獲,我們施恩的寒衣節有效果。”
“是誰?水渠里埋的是誰?”周元青急聲問道,這當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黃恩聞言撓撓頭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我們遇到了一個老嫗,這個老嫗曾是劉家莊的人,四十年前無意中目睹了七八個紙人掩埋棺材的場景,棺材里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只知道棺材上綁著個劍鞘,劍鞘上寫著兩個字,老嫗只認識其中一個,是‘葉’字,就猜測棺材里的尸體是不是姓葉。”
“‘葉’字。”周元青若有所思,他下意識想到了‘一葉遮天’的葉瘟,這情況有些糟糕,因為如果是‘黑老人’的話,會相對容易對付,而從宿管阿姨的口氣中就能判斷出她對葉瘟有多忌憚。
周元青快速回到了屋內,片刻后,背著一個大包走了出來,對著黃恩黃塊道,“你們倆跟我來。”
但剛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沉聲道,“白鏡,你出來,留在這里保護何夢和王奶奶。”
白色的璀璨光澤出現,而后白鏡憑空出現,她目光冷冷的斜睨了周元青一眼,“讓你的情人保護你的女朋友,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周元青嘴角抽搐,女人多了是真麻煩,就這三四個就夠嗆了,他心虛的加快腳步,最后甚至小跑了起來。
而黃塊則是搖頭道,“周天師那里都好,就是是太花心了,與之對比,你雖然長得猥瑣點,邋遢了點,長度短了點,時間短了點,細了點,但還是挺專一的, 但是你給我記住了,如果你敢做花心大蘿卜,我會將它給剪掉泡酒。”
黃恩仰頭欲哭無淚,我尼瑪,為什么要招惹這么一個河東獅吼啊,這輩子毀了,了無生趣。
周元青頂著風雪來到了劉家莊的小廣場,這里平時是村民們活動娛樂的地方,比如搭臺唱戲,跳廣場舞啊之類的,現在烏漆嘛黑,連一盞路燈都沒有。
“你們幫我將法壇搭起起來,正面對著水渠的方向。”周元青沖著黃恩和黃塊說道。
“好的。”兩人點頭,也不廢話,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
而周元青則是拿出黑狗血雞血等等混合在一起,沿著廣場傾倒了下來,以極快的速度在積雪上形成了一個五行八卦的圖案。
而后又拿出了‘紫章’將所有的黃紙和符咒全部蓋上了印章,又將糯米磨成粉末灑在了積雪上,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最后是在廣場的最上面織了一張網,這網也不是簡單的材料,而是之前周元青在鬼畫皮里得到的蛟龍筋,以及前幾天渡劫的大蛇蛇筋,都很結實。
而這時黃恩和黃塊也將法壇給擺好了,周元青擺擺手,兩人立即離開,不過也沒有走遠,而是麻利的爬到了一棵樹椏上,哪里有個鳥窩,兩人就很猥瑣的擠在了鳥窩里,蜷縮著身體,四處張望著,他們雖然害怕尸解仙,但是也很好奇尸解仙。
尤其是好奇周元青怎么跟尸解仙先禮后兵,如果談不攏,斗起法來誰能更勝一籌。
周元青將符咒擺好,將斬鬼劍拿了出來,又拿了一個鈴鐺出來,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小塔。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也逐漸靠近十二點,周元青見時間差不多了,立即拿起狼毫在一個巨大的黃紙上寫上了‘葉瘟’的名字,因為沒有準備的生辰八字,所以,他將葉瘟的照片給貼在了上面,這樣就不會錯了。
緊接著又在黃紙上寫了一個咒語,此咒語名為‘蘡薁’,大概就是請客的意思。
隨后他右手開劍指迅速的在黃紙上連點數下,黃紙立即飛上了天空,在四周環繞飄蕩了一會,旋即直直的向著水渠的方向飛去。
“希望能來吧。”周元青喃喃自語,接下來就是安靜的等待。
與此同時,黃紙就像是風箏似的慢悠悠,似落未落,最后直接來到了水渠的上空,緊接著黃紙自燃,一頭扎進了水渠內。
黃紙并沒有熄滅,反而在水渠內燃燒了起來。
一直燃燒,似乎有什么助燃劑似的,一直不熄滅,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味道。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十來分鐘。
自水底忽然探出了一個腐爛的大手,猛地將黃紙給攥在了手里, 黃紙也瞬間熄滅,緊接著水面開始泛起漣漪,冒著無數的氣泡,密密麻麻,就像是被煮開了似的。
緊接著那些曾經死在這里的鴨子出現了,這些鴨子不再是鴨子,而是身體已經高度腐爛,散發著惡臭,露出森然的白骨,還有那十幾具尸體,這些東西像是受到了控制,離開水面,走上地面,開始向著周元青所在的位置趕去。
最后水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旋轉,一個黑影毫無征兆的出現,上半身是人,只是看不清面龐,具體長相,而下半身的兩條腿是一柄劍,非常的怪異。
黑影喃喃自語,“暴露了嗎?有些麻煩。”
旋即眸子中爆閃出恐怖的殺意,冷聲道,“阻止我就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鬼仙做不成,就做鬼王吧,桀桀桀桀。”
旋即以極快的速度,甚至是瞬移般同樣向著周元青趕去。
五分鐘后。
周元青眉頭一挑,目光下意識看向了遠處,沉聲道,“來了。”
而樹椏上的黃恩和黃塊也是探頭望去。
借著積雪的反光,周元青先是看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鴨子,如果是身患密集恐懼癥的人見到這一幕恐怕會嚇得昏厥過去。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十幾具尸體,尸體被浸泡過模樣十分駭人。
鴨子和尸體都在緩慢靠近,但就在靠近廣場時,那個黑影出現出現在最前面,明明看不清面龐,卻能感覺到對方的打量和怨毒。
黑影聲音沙啞尖銳,緩緩道,“你叫周元青?聽說你找我,我來了?說吧,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