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累倒不至于?!笨惮|嘴角浮現一抹冰冷的弧度,其實他也看不慣某些有錢有勢的人肆意妄為,但人微言輕,無法改變什么。
不過如今有了周元青出手,這些人所謂的錢和權可就不是那么好使了,這個叫小婷的女孩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因為最起碼有人能替他出頭,報仇雪恨。
而更多無辜受害的人,只能被隨意的扔在骯臟的下水道里,慢慢的腐爛,無法沉冤得雪。
康瑋作為法醫,見過太多冤案或者不對勁的案子,他報告過,提出異議過,但無濟于事,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不依他意志為轉移。
自從他知道人死了會變成鬼后,他就希望那些鬼去找那些鬼報仇雪恨,他不得不承認,他天真了。
有錢有勢的人害了人,做了虧心事,都會找邪師玄門中人布置陣法術法,根本無法靠近。
還有些殺人犯,身上的殺氣和煞氣很濃郁,尋常的鬼也無法靠近,靠的稍微近了,都會被殺氣和煞氣給沖散。
所以,活著的時候報不了仇,死了變成鬼更難。
強者恒強,惡者越惡。
“掛了,我該辦正事了??凳澹憷^續睡吧?!敝茉嗾f著便掛斷了電話,而后目光落在了被挖開的墓穴里,里面確實有兩具尸體,一個是秦若寒,穿著紅色的壽衣又像是婚衣,因為天氣冷的緣故,還沒有腐爛,面色蒼白稚嫩。
另一個自然就是小婷了,她穿著紅色的嫁衣,被化了妝,小小的年齡有幾分成熟,但手腕皮膚上有著斑斑點點的尸斑。
“小婷啊?!睆埌⒁讨苯記]繃住,猛地嚎了一聲,大聲的撲倒哭了起來,“女兒啊,我的女兒啊?!?/p>
周元青示意崔濤攙扶住張阿姨,而后他直接跳進了墓穴里,右手開劍指夾了一張黃紙,嘴里念叨著咒語,符咒自燃散發著青色的煙霧,最后掰開小婷的嘴巴,將燃燒的符咒塞了進去。
緊接著他又掀開了小婷的衣服,在其肚臍眼附近,滴了七滴公雞血和三滴黑狗血,又用手指頭蘸著雞血和黑狗血在肚臍眼附近畫了個符咒。
最后隨著周元青手指屈握,輕扣幾下,發出‘砰砰’的聲音。
下一刻,小婷的魂魄便從身體里出來,小婷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似乎覺得是幻境。
但確認不是幻覺后,她嘴一癟就忽然哭了起來,“媽,媽媽,嗚嗚嗚?!?/p>
小婷試圖撲在張阿姨的身上,但因為是魂魄狀態,直接撲了個空,而張阿姨自然也無法觸摸到小婷。
母女倆只能近距離的互相哭泣著,哭的傷心,哭的撕心裂肺。
周元青又是輕輕在小婷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小婷的身體立即變得凝實了起來,母女倆這才擁抱在一起。
“媽,我好想你啊。我被困在一個好黑好黑的地方,一點光亮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我好害怕啊?!毙℃玫纳眢w在發抖,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敘說著。
而張阿姨則是一臉的心疼與悲傷,拍打著小婷的后背安慰著,“寶貝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媽媽的錯?!?/p>
這一幕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小婷繼續道,“后來我在那個黑色的空間里遇見了一個朋友,他叫秦若寒,他陪我做游戲,安慰我不要害怕?!?/p>
說完他指著墓碑道,“就是墓碑上這個小男生?!?/p>
周元青聞言又點了根煙,這兩個孩子的命格很契合,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說不定真的有姻緣。
而張阿姨則是目光不善的盯著秦若寒墓碑上的黑白照,雖說作惡的是秦若寒的父母,但受益者卻是秦若寒,他并不無辜。
“媽媽,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啊。”小婷忽然壓低了聲音,怯懦懦的說道。
張阿姨又是面露痛苦,沉悶著點頭,“嗯。小婷不要害怕。媽媽,會去陪著你的,不會讓你孤獨,受欺負的?!?/p>
“不行。”小婷忽然仰起了臉,那張臉稚嫩害怕卻又很堅毅,“如果媽媽陪著我死了,那就只剩下爸爸一個人了,爸爸身上有病,他也需要人照顧的。小婷長大了,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我會變得堅強的?!?/p>
“嗚嗚嗚?!睆埌⒁瘫е℃每薜恼f不出話來。
“給我根煙?!备哧栄廴t紅的,看著崔濤說道。
陳凱也道,“我也想抽一根?!?/p>
“媽媽,我不喜歡這身衣服,我想穿我的校服和小白鞋,還有我的粉色書包,還有媽媽給我扎的丸子頭。”小婷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的說著。
張阿姨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知道了,媽媽知道了?!?/p>
小婷依偎在張阿姨的話里,語氣中有幾分疑惑與心虛,“媽媽,你喜歡把錢藏在茶幾抽屜里,我偷拿了幾次,去買冰糖葫蘆了,可你都發現了,為什么還把錢放在抽屜里?”
“因為媽媽怕你找不到啊?!睆埌⒁叹o緊的抱著小婷,聲音說不出的溫柔,“我的寶貝女兒真是個小笨蛋。”
“媽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毙℃靡荒樑d奮。
張阿姨則是搖頭,“不,這個世界的媽媽都是最好的?!?/p>
周元青將剩下的一口煙抽完,狠狠的碾了碾煙頭,心中憤怒煩躁的厲害,這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就這樣毀掉了,實在是喪心病狂。
而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康瑋查到的秦坤的電話號碼,以短信形式發了過來。
周元青直接撥打了秦坤的電話,電話只響了三聲,便被接通了,這很正常,大人物的手機號碼能知道的都是圈子人物,再加上生意往來,所以,基本上不關機,接聽也很快。
“喂,哪位?”一道雄渾很有氣勢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
“秦坤,秦老板是吧。”周元青語氣更加冰冷,“這錢沒了可以再賺,但這心黑了,可就沒了,害一個無辜的小姑娘,你午夜夢回不會做噩夢嗎?”
“你是誰?”秦坤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沉。
周元青懶得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別他媽問我是誰,現在是凌晨一點半,我給一個小時,如果你兩點半不來到墓園,我將你兒子秦若寒的尸體給大卸八塊喂狗?!?/p>
“你敢?!鼻乩ぢ勓圆淮笈?,但回應他的是聲筒里‘咚咚’的聲音,他猛地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大聲喊道,“管家,立即派車我要前往墓園,叫上鄭大師和保安隊,我要看看那個王八蛋要跟我作對。”
“是,老爺。”管家大聲的回應著,而后迅速熟練的去做準備,幾乎是沒用五分鐘,一隊清一色奔馳的車隊就浩浩蕩蕩的朝著墓穴疾馳而去。
而這邊高陽有些不放心道,“元青,這個秦坤可是有錢有勢有人,能將小婷的魂魄封印在身體里,說不定他本身或者是個懂得道術的邪師,我們幾個應付的了嗎?”
周元青還未回答,一旁的那十幾只鬼便拍起了馬屁,“怕什么,那什么邪師在周天師的面前就是臭魚爛蝦,根本就不值一提。土雞瓦狗罷了。如果他們人多,不講武德的圍攻,還有我們兄弟呢,如果不夠,鏡中世界呢多著呢。”
高陽嘴角抽搐,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而周元青則是看向張阿姨和小婷說道,“小婷的魂魄因為被封印在體內時間太久了,不是很穩,所以,今天晚上必須投胎,留給你們敘舊的機會不多了,讓你丈夫也趕緊過來好好道個別吧。”
“好好好。”張阿姨如夢初醒,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小婷父親的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周元青抽掉第四根煙的時候,忽然自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緊接著璀璨的車燈刺的人睜不開眼,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終于來了?!?/p>
高陽,陳凱,崔濤等人都精神緊繃的站直了身體。
下一刻,車子停下,秦坤以及他口中的鄭大師下了車,后面幾輛車也下來了近三十個穿西服戴墨鏡的保鏢,就這么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那架勢嚇得高陽陳凱崔濤三人連連后退,旋即又硬著頭皮上前,在心里不斷給自已打氣,不能慫,千萬不能慫。
秦坤大步向前,目光先是看向了地上被挖開的墓穴,待見到秦若寒的尸體時,目光陡然變得凝重,殺氣騰騰。
緊接著目光又在周元青等人身上掃視,旋即落在了周元青的身上,沉聲道,“小子是你挖了我兒子的墓穴?”
“沒錯。我挖的。”周元青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好,好得很。在云城還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鼻乩づ瓨O反笑,語氣陰寒的像是寒冬臘月的雪,“我要宰了你,還要將你埋在這墓園內,我要將扒開你的頭蓋骨,往里面灌濃硫酸,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我要將你做成人彘。”
“可以。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周元青自顧自的點了個煙,吐出一個煙圈幽幽道,“老話常說為富不仁,我以為最多心肝黑點,賺點黑心錢,可你秦坤不一樣啊,為了給自已的兒子配冥婚,竟然殺害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這個女孩學習好,懂禮貌,她才多大啊?!?/p>
秦坤輕蔑一笑,傲然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者就是為了強者服務的,身體,心肝脾肺腎,哪怕是魂魄也跑不掉?!?/p>
“無藥可救,普通人在你的眼里恐怕只是移動的器官?!敝茉鄵u搖頭,看著秦坤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而站在秦坤身邊的鄭大師,此時卻上下打量著周元青,那鷹隼般的眼睛充滿了警惕,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不知道友來自何方?方號多少?”
他不傻,他在小婷的身上布下了封魂印,方才將小婷的魂魄封印在身體里,封魂印雖然算不上什么頂級的符咒,但也很厲害,能解開的,絕對不容小覷。
所以,鄭大師不像秦坤那么莽,上來就喊打喊殺。
周元青斜睨了鄭大師一眼,再次吐出了一口煙,輕蔑道,“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姓名和來歷。就你這種助紂為孽的玄門中人,簡直丟玄門的臉,人人唾棄,你這種就叫邪師。惡心。”
被周元青貼臉開大辱罵,鄭大師的面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那狹長的眼眸里充滿了殺氣,語氣陰惻惻道,“小子,給臉不要臉,既然你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而秦坤則是一臉不耐煩,催促道,“鄭大師,你跟他廢什么話,就他這種生瓜蛋子,我這些年沒殺十個,也有七個八個了,今天多殺一個也沒什么。”
“好,解決他。”鄭大師陰沉著臉沉聲說道。
秦坤滿臉猙獰的擺擺手,頓時那近三十個保鏢便手持著刀子快步走了過來,刀鋒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這些人交給你們了,不死就行,斷胳膊斷腿都行?!敝茉鄾_著那十幾個鬼冷聲說道。
這些保鏢雖說與此事沒有直接關系,但也屬于助紂為虐,自然要受到懲罰,不是什么錢都能掙,都能拿的的。
“好的,周天師。”這些鬼聞言 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沖了上去。
哪怕這些保鏢身手都很好,但是面對著看不見沒有實體的鬼,完全是毫無還手的能力,被壓著打,壓著揍。
慘叫聲混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夜色中此起彼伏,極為的瘆人。
幾乎不到兩三分鐘,這些保鏢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這,這怎么回事?有鬼?!鼻乩け粐樍艘惶?,在不復之前的沉穩,但到底是見多識廣,立即將目光看向了鄭大師,“鬼,有鬼,趕緊將這些鬼消滅掉,最好打的魂飛魄散?!?/p>
鄭大師皺眉看著那十幾只鬼,一臉不屑,“這就是你的依仗?一些孤魂野鬼罷了,不得不說你很愚蠢,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鬼?!?/p>
話音剛落,他從兜里緩緩的拿出了一個袋子,袋子漆黑上面還繡著一個陰陽八卦,袋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停地鼓動,似乎要迫不及待的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