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點點頭,然后直接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千惠子便從銅鏡里出現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就從周元青認識的女人中,千惠子絕對是名列前茅,哪怕是何夢,高小薇,以及晴瑤比之都稍遜一籌。
唯有何夢的小姨梁靜煙,以及白鏡能與之相比。
想到上次兩人的靈魂間的媾和,那種發自靈魂的戰栗,簡直是太回味了。
嘶嘶嘶嘶。
腰間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疼的周元青齜牙咧嘴,回頭一瞥,便見到白鏡面色不善的瞪著他,他頓時心虛的縮了縮脖子,這女人顯然是吃醋了,他干咳了兩聲,然后面色淡然道,“說吧,找我何事?”
“對我這么冷淡嗎?一夜夫妻百日恩,真的就這么絕情嗎?”千惠子目光復雜的看著周元青,語氣幽怨。
周元青面無表情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跟我來茶藝。”
“呵呵。”千惠子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忽然道,“我之前參加過一次到過陰陽師組織的一次會議,當時聽到‘外事’說過一嘴,這里很可能有‘柱子’埋有‘式魔仔’。”
“嗯?”周元青面色微變,目光下意識的打量著四周,并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皺眉質疑道,“這里地勢風水都不適合埋有‘柱子’,所以,別騙我。”
“我也沒有說這里。”千惠子搖搖頭,而是話鋒一轉反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附近應該就有個鬼市嗎?而且規模很大。”
“沒錯。”周元青點頭,旋即他想到了什么,試探性問道,“你的意思是,‘柱子’就埋在鬼市下面?”
話音剛落,他又想到了之前從這里進入陰間地府的時候,似乎真的感受過一種濃郁的怨氣,而且鬼市勢必開在極陰之地,而埋有‘柱子’的地方就肯定是極陰之地。
這么想來的話,或許千惠子說的對,這鬼市下面真的有可能埋有‘柱子’。
但以周元青目前的風水道行,真的是一點都不看不出來,估計是被人用什么秘法陣法封印了起來,就跟之前陽城的地下拍賣所一樣,從外面根本看不出端倪。
周元青目光上下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千惠子,語氣充滿了試探問道,“千惠子,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是被島國陰陽師收養,怨恨國內嗎?怎么想通了?準備洗心革面了?”
但令周元青詫異的是,千惠子真的點了點頭,“嗯,想通了。以前做錯了。”
“為什么突然想通了?”周元青仔細的盯著千惠子,不放過她的一絲情緒的變化,他很警惕,因為千惠子這種從小就被洗腦外加秘術改造過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的洗心革面,怕不是陰謀吧。
他可沒有那么好騙。
千惠子瞥見周元青的表情,似是猜出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自顧自道,“我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父親六歲的時候將我拋棄,我一個人流浪街頭,吃不飽穿不暖受盡了白眼與嫌棄,每天睡在橋洞里狼的瑟瑟發抖,甚至會有老鼠咬我腳指頭,有一次我差點被流浪漢給侵犯。”
“我恨透了這個世界,這是個骯臟,虛偽的世界,我當時就想著毀滅這個世界,后來我被帶到了島國,學習陰陽術,這加劇了我的毀滅傾向,擴大了我的惡念,所以,我回國后做了很多錯事。”
“這些天我在鏡中世界內,難得的清凈,這也使得我得到了反思。”
“這世界雖然骯臟,虛偽。但黑暗中總有一縷光,一絲希望,畢竟,這世界上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
“所以,我不能自私的因為自已的緣故,而害了很多無辜之人。”
“我很想以死謝罪,但罪孽深重,死并不能解決問題。”
“故此,我要洗心革面,為這個世界做點貢獻。”
.......
周元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皺了皺眉后道,“希望你真的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我會的。”千惠子很認真的點點頭。
而后三人都不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大雨,就這樣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雨稍小了點,周元青將煙頭彈飛回后,沉聲道,“走吧。去鬼市里看看。”
“我會盡快找到‘柱子’。只要在鬼市里,我就能找到。”千惠子緩緩道。
“嗯。”周元青點點頭,然后將摩托車推進了野廟里,并且弄了些枝葉坯布什么的,直接將摩托車給蓋住了,遮掩的嚴絲合縫,不然的話,一旦被發現的話,說不定就會被人給偷走了。
一行三人踩在泥濘的馬路上一路向西,向著鬼市走去,溫度有些低有些冷,一陣夜風吹過,周元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而千惠子冷的更厲害,因為她現在還穿著之前在地下拍賣所的旗袍,在這種環境,穿著旗袍,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想了想周元青終究是有些心軟了,將自已的外套遞了過去,淡聲道,“穿上吧。”
“謝謝。”千惠子緊了緊衣服,感受著外套上的殘存的體溫,嘴角抿了抿扯出一縷開心的弧度,旋即他輕聲道,“以后我不叫千惠子了,我叫葉惠。”
“好,葉惠。”周元青笑著回答。
而白鏡則是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吐出了幾個字,“狗男女。”
“切。你也是狗男女。”周元青頭也不回的道。
就這樣走了十來分鐘,周元青忽然眉頭一挑,因為前面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夜色中普通人看不清身影的模樣,但是周元青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身影自然不是人,而是鬼。
這鬼沒有穿衣服,身上的皮肉都是暗黑色,并且皸裂出現了一塊塊的死皮,龜裂的縫隙里流淌著鮮血,并且冒著黑煙。
面部更是猙獰扭曲,就像是蠟燭被灼燒化掉了,完全的看不清楚面部,鼻子,眼睛,嘴巴,什么都不見了,看著極為的詭異與猙獰。
周元青猜測,這鬼應該是被燒死的,不然不會這個樣子。
這燒死鬼似乎很討厭這飄蕩著小雨,所以,雙手撐著一塊白布,準確的說是裹尸布,用來遮擋小雨,看起來有些狼狽。
這時燒死鬼忽然感覺到了周元青三人的存在,它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過了身體,明明沒有眼睛,卻能清晰的感知到被注視的感覺,其內蘊含著冰冷,警惕,怨毒等情緒。
周元青直接忽視燒死鬼,這鬼很強,但他也沒有絲毫的忌憚,只是目前有事情要做,不想節外生枝,但如果這燒死鬼找死的話,不介意送它魂飛魄散。
三人從燒死鬼身邊掠過,明顯的嗅到了腐臭混雜著燒焦的古怪味道,甚至是有點嗆鼻子。
就在周元青三人準備走過去時,燒死鬼忽然伸出手臂攔住了去路,手臂上有著燒壞的皮肉往下剝落,皸裂處流淌出血液,甚至還有小火苗燃燒,冒著黑煙。
“有事?”周元青皺眉問道。
燒死鬼沒有回答,但也沒有讓開路。
周元青直接拿出了一根煙,利用燒死鬼的小火苗點燃了煙,很囂張的抽了一口,淡聲道,“讓開。”
“通緝,拿了你,有懸賞。”這次燒死鬼說話了,聲音干澀,就像是很久沒喝水了,沙啞的厲害。
話雖然說的不甚清楚,但周元青卻聽聽明白了,看來鬼市因為他上次在鬼市里鬧事,貼了的通緝令還沒有撤下來,導致很多鬼認出來了。
不過這也怪自已,因為他忘記戴面具了,不然也不會被其他鬼認出來了。
“想拿我懸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的德行。”周元青冷哼道,“哦,我忘了,你是被燒死的,連一滴尿都沒有了。”
燒死鬼被激怒了,身上的怨氣瞬間變得濃郁了很多,身上被燒焦的皮肉直接被崩裂了,一塊塊血肉繃的很遠,血液嘩啦啦的流淌,火焰混雜著黑煙熊熊燃燒。
然后直接一拳就砸了過來。
砰。
周元青拉著葉惠往后退躲開了這一拳,燒死鬼這一拳砸在周元青身后的樹木上,只聽‘砰’的一聲,樹木碎裂,并且迅速燃燒了起來。
而白鏡的眼神則是冰冷了起來,沖著周元青咬牙切齒,這王八蛋太雙標太偏心了,危險的時候拉著葉惠跑,完全不管她。
雖然她也不需要管,但女人還是想要被保護的。
吼。
燒死鬼大吼著,好像是從地獄里逃離的惡魔,瘋狂的向著周元青沖了過來。
周元青也來了火氣,雙手迅速開劍指,嘴里念念有詞,臨空畫出了六丁六甲符咒,巨大的陰陽雙魚符咒出現了,浩然正氣散發著,浩浩蕩蕩,直接將燒死鬼給碾壓了回去,燒死鬼就像是被火車頭撞飛了,重重的砸在了泥濘的地上。
與此同時周元青發現了不遠處的墳頭處有著人影閃爍,盈盈繞繞,竊竊私語,還在松柏樹下掛著一個身影,隨著夜風呼啦啦,不應的搖晃,就跟蕩秋千似的。
還有一群紙人站在百米開外,不靠近,但也沒有離開,這些紙人打著黑傘,用血紅呆滯的眼睛瞪著周元青等人,失語著閑聊著。
周元青瞳孔收縮,必須趕緊解決掉燒死鬼,不然的話,被這些鬼認出身份的話,有可能會被群毆。
所以,周元青不再留手,直接使出了神鬼七殺咒,嘴里念叨著,“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急急如律令,給我敕。”
然后自其手掌心迸射出一道浩大的符咒,璀璨耀眼,燒死鬼還未起來,就被符咒又給按倒在地,直接魂飛魄散了。
只剩下了那個用來當雨傘的破布,不對,破布下還有個面具。
周元青直接將面具給戴在了自已的臉上,然后又轉身看向了那些看戲的鬼,“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滅了你們。”
此話一出,有些鬼生氣了。很生氣。
比如掉在樹上的那個吊死鬼,蕩的更快了,蕩的簡直飛起來了,那個跪在墳頭前的鬼直接用腦袋往墓碑上撞,撞的‘砰砰砰砰’聲,在夜色中傳蕩出很遠。
還有那群紙人,估計是氣炸裂了,跟風箏似的被夜風吹到了半空中,不停地飄蕩,嘴里罵罵咧咧。
這場景就很詭異驚悚的,普通人哪怕看上一眼估計都會嚇得昏厥過去。
周元青冷冷一笑,他是肆無忌憚,如果是符咒道行打不過的話,還能變成僵尸,這些鬼壓根對他造成不威脅。
他的威脅很有用,這些鬼確實氣壞了,但是卻也很害怕周元青、
原因很簡單。
因為燒死鬼比它們都要強。
而且它們也認出了神鬼七殺咒,這可是玄門禁咒,威力強大,并且普通的玄門眾人可沒資格或者是沒有天賦修習。
所以,會神鬼七殺咒的人一般都惹不起。
而這時鬼市即將開始,所以,這些鬼雖然氣,但只能忍著,一個個向著鬼市走去,路過周元青身邊時都是怒目而視。
就在兩個殘缺的鬼路過時,周元青忽然道,“你倆站住。”
兩個殘缺的鬼心頓時提了起來,它們倆一個只有上半身,一個只有半邊身體,兩個鬼想要合二為一都做不到。
此時上半邊身體的鬼坐在那個只有半邊身體的鬼肩頭,鮮血內臟什么的都耷拉在地上,看著很血腥,很恐怖,由此可知,死的時候有多慘。
“有什么事情?”只有上半邊身體的鬼語氣陰沉的問道,大概因為緊張的原因,身體緊繃,血液不要錢似的嘩啦啦的往下淌,幸好沒有下半身,不然的話大概會嚇尿了。
“我要你倆的面具。”周元青沉聲道,鬼市里有規矩無論是人還是鬼亦或者是妖都需要佩戴面具,此時他有了面具,而白鏡和李惠還沒有面具。
“不行。這面具我們還要用。”只有半邊身子的鬼直接拒絕。
“不給面具,就魂飛魄散吧。”周元青目光陰沉了下來。
只有上半身的鬼和半邊身體的鬼聞言都陰沉了下來,怨氣沸騰,目光狠狠的瞪著周元青,殺氣凌然,但殺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最終還是認慫了。
將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遞給了周元青,心里那叫一個憋屈啊,娘的,做人的時候是牛馬,死的很慘,做了鬼還要被打劫。
“算你識趣。”周元青冷哼一聲,然后將面具給了白鏡和李惠。
待兩人戴好面具后,周元青便離開了,不過臨走前從兜里掏出了五塊錢冥幣扔給了兩只鬼,“嗯,我也不白要你們的面具,你們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