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此時已經是凌晨了,車水馬龍的城市也變得安靜了下來,馬路街道上空蕩蕩的,但是忽然有一個男人由遠及近的狂奔而來。
男人光著膀子,穿著褲衩子,他的表情呆滯,瞳孔泛白中又帶著一縷紅光,他沒有穿鞋子,因為奔跑的緣故,早就磨破了皮,但毫無感覺似的,以百米沖刺的狂奔。
這一幕被執勤的警察給發現了,警察搞不清楚狀況,就攔了下來詢問,但是男子的力量很大,兩個警察都拽不住,最后好不容易用手銬給銬住,但讓警察駭然的是,男子直接硬生生的將手掌從手銬內拔了出來,捋掉了一層血肉,血液嘩啦啦作響。
即便如此,男子吭都沒有吭,仿佛沒有痛感。
兩名警察還未做出反應,就又有幾個人狂奔了過來,三個男人,兩個女人,有的是西裝革履,有的是穿著高跟鞋,即便是腳崴了,依然是不知痛覺的狂奔。
清一色的面無表情,目光呆滯。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個警察駭然的看著這一幕。
“好詭異,這些人就跟電影里的行尸走肉似的,而且你看他們奔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另一個警察還算冷靜,結結巴巴的分析道。
“匯報,快點向上面匯報?!蹦莻€警察大聲喊道。
而后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與此同時,京市的其他區域也有很多人狂奔,方向都是‘佛生魔像’的方向,按照這個速度,很快便能趕到。
“死,你們都要死?!苯鸬坩審氐装l狂了,它所化的巨大骷髏頭陡然爆炸碎化,化為了一粒粒猙獰怨恨的微小骷髏頭,而后這些骷髏頭像是一道灰色的霧氣,一頭扎進了那個‘佛生魔像’里面。
下一刻,那個‘佛生魔像’便像是蘇醒了,緩慢的行動了起來,身上不斷的剝離很多的微小碎片,混雜著黑褐色的液體往下流,緊接著‘佛生魔像’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將那些冥界之花和噬魂獸全部吞進了嘴巴里。
也就是這一刻,無論是還處在京市正在趕來的那些人,還是更近的一些在山脈里的那些剛離開的人,就忽然停下了步伐,就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緊接著魂魄便從身體里被硬生生的拽了出來,幾乎是眨眼間,便有無數魂魄被牽引了過來,這些魂魄不像那些邪魂怨恨惡毒,而是有些目光茫然,恐懼,絕望。
下一刻便被金帝釋給吞進了肚子里,一只又一只,直至將所有的冤魂給吞噬干凈。
自此,那些被‘換魂’,絕癥痊愈者,以及被‘換命’的無辜親戚魂魄,全部都被吞噬干凈,而那些身體全部都無力的摔倒在地上,都變成了植物人。
原本就恐怖的金帝釋就更加恐怖了,借用著‘佛生魔像’巨大的身軀,就像是從地獄里出現的惡魔,向著周元青姜長青白澤三人撲了過來,遮天蔽日,尸煞之氣浩浩蕩蕩,竟然在周圍形成的了幾個巨大的陰卷風。
周元青左手迅速開劍指,猛地在斬鬼劍上一抹,嘴里念叨著, “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后有越章,神識殺伐,不避豪強。急急如律令,敕,敕。”
話音剛落,斬鬼劍一劍落下,一股著浩浩蕩蕩的青紅色符咒迸射了出去,毫無花哨的打在了金帝釋的身上,只聽‘嗤’的一聲,直接在金帝釋那巨大的身上留下一個洞。
但周元青卻沒有絲毫的開心,神鬼七殺咒中的第二式風火咒威力很強,對金帝釋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是金帝釋應該能自愈。
果不其然,金帝釋身上的滔天尸煞之氣一窩蜂的涌入了那個洞,速度將洞給補全了,恢復如初。
而這時姜長青也拼了,他咬破舌尖,似乎是咬狠了咬多了,一口氣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氣,噴在了桃木劍上,他瘋癲似的嘴里念念有詞,“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上林三清,下令心靈,天地清明。二筆祖師劍,請動天神,三筆,兇神畫吉......急急如律令,敕神敕神,給我殺。”
這是殺鬼咒,玄門禁咒之一,姜長青目前也是紅袍天師,施展禁咒很吃力,握著桃木劍的手掌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最后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斬了下去,頓時一道月牙形的浩然正氣悍然斬下,實打實的斬在了金帝釋身上。
在金帝釋蛇上留下了一道狹長的劍痕,但與周元青的風火咒一樣,傷害是造成的,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
這邊白仙白澤也玩命了,他身上的所有的刺都凸了出來,似乎承受了極為恐怖的痛苦,白皙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血痕,而后那些刺就像是一柄柄匕首暗器似的,他嘴里罵罵咧咧道,“姜長青你個王八蛋,害死老子了,翻倍,你答應老子的要翻倍?!?/p>
話音剛落,身上的那些刺便全部迸射而成,插在了金帝釋那龐大的身軀之上,一瞬間將金帝釋給射成了篩子。
最關鍵的是,這些刺就像是跗骨之蟲般牢牢的刺進了金帝釋的身體里,無法恢復,就跟人手上扎了倒刺那般。
“還是你厲害啊?!苯L青踉踉蹌蹌的站起來, 沖著白澤豎起了大拇指,他現在很虛弱,哪怕現在給他弄個美女在面前也無動于衷,完全被掏空了。
“厲害個屁。趕緊走?!卑诐煽吹那逦?,他的攻擊雖然對金帝釋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根本無法傷筋動骨,相反還會徹底惹惱對方,所以,還是趕緊跑吧。
周元青的反應也很快,轉身也要跑,但此時卻已經晚了。
只見金帝釋劇烈的仰天大吼,身上的尸煞之氣瘋狂涌動,肌肉上也是快速的涌動了起來,竟然將那一根根刺迸射了出來,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簡直如雨點那般傾瀉而下,直接籠罩住了周元青,白澤,姜長青三人。
“臥槽。完了。”姜長青面色大變,躲往哪躲,跑也跑不掉,危急關頭,他直接一頭扎進了旁邊的雪堆里,只留下屁股撅在外面。
而白澤也慌了,自已身上的刺到底有多疼,他自已最清楚,最后靈光一閃,直接趴在了那個破損的棺材里。
周元青也沒啥好辦法,揮舞著斬鬼劍,再次施展了六丁六甲神咒,在身前形成了一個黑白兩色的陰陽八卦。
這時那密密麻麻如雨點般的刺已經到了眼前,只聽姜長青發出了一陣‘啊啊啊啊’的慘叫,只見他的屁股上扎滿了刺,那屁股都變成了刺猬。
最后硬生生的昏厥了過去,白仙的刺本身就有麻痹效果,再裹挾著金帝釋那濃郁尸煞之氣,所以,這些刺很毒。
早就被掏空的姜長青扛不住,只能頭一歪睡了過去。
至于白仙白澤也沒好到哪里去,破損的棺材板根本沒擋住刺,又回到了白澤的身上,疼的他上躥下跳,最后一頭扎進了一個大坑內,四肢大張,也暈了過去。
而此時六丁六甲神咒所化的黑白陰陽八卦,也變得稀薄了起來,越來越薄,最后轟然炸開,緊接著那些刺不依不饒的又要襲擊了過來。
這個時候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周元青無奈之下,也顧不上爆發僵尸的身份了,心念一動,體內的僵尸血嘩啦啦作響,他搖晃著腦袋,眼眸中塞滿了紫色,他肆無忌憚的釋放著體內的尸氣,浩浩蕩蕩,扶搖直上,直接沖碎了屋頂的那彌漫壓抑的鬼云。
而那些迸射而來的刺也被尸氣給沖散了,毫無方向的四下飛濺,倒霉的姜長青屁股上又多了幾根刺,哪怕是昏厥了,依然是疼的又抽搐了幾下。
周元青指著金帝釋緩緩道,“想殺我,就放馬過來吧。”
金帝釋那血色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周元青,有一抹人性化的詫異,聲音恐怖猙獰,“嗯?僵尸,你是僵尸,還是變異貨,不過沒關系,我是佛,無論是正佛還是鬼佛職責都是斬妖除魔。所以,你死去吧?!?/p>
話音剛落,金帝釋那巨大的身體迅速靠近,然后那小山般巨大的拳頭裹挾著恐怖的力量硬生生的砸了下上來。
一力破萬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術法都沒有作用。
周元青不閃不避,同樣一拳轟擊了出去。
一大一小兩個拳頭就這么毫無花哨的撞擊在一起。
只聽‘砰’的一聲。
巨大轟鳴的碰撞聲響起,金帝釋和周元青先是保持穩定一動不動,以兩人為中心一股著可怕的風暴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其內蘊含著尸氣,陰氣,怨氣,煞氣,地面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掀飛。
這其中就包括白澤和姜長青,兩人就像是垃圾般被掃飛,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落地聲,看起來都疼。
下一刻,周元青連續后退十幾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而金帝釋巨大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最后身影安穩。
這一次硬碰硬,顯然是金帝釋占據了上風。
不過周元青也沒有受傷,既然硬碰硬處于下風,那就靈活作戰,因為他會飛,下一刻,身后的三對惡魔翅膀慢慢長出來,而后煽動翅膀,人幾乎以瞬移的速度竄到了高空中,眼眸中的紫色肆意盎然,與那漆黑的鬼云分庭抗爭。
這幸虧是在郊區,要是在京市市區,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飛。我也會?!苯鸬坩屳p蔑一笑,只見他張開嘴巴,再次吐出了無數的冤魂,這些冤魂連接雜糅在一起,形成一對類似于蝴蝶的翅膀,但是仔細看的話又像是兩個骷髏頭。
下一刻,金帝釋便出現在周元青的身邊,蓄滿力量的一拳轟擊了過來,這一拳很恐怖,裹挾著無數的冤魂,頗有種一拳落,萬鬼下的恐怖既視感。
“刷。”
周元青快速閃避,人在快速移動中調動了血脈之力地獄火,拳頭之上被紫黑色的火焰環繞填滿,最后一拳砸了下去。
這次兩個拳頭還未接觸,但是地獄火就將周圍彌漫的冤魂給燒灼凈化了。
緊接著兩個拳頭再次硬碰硬的轟擊了出去。
砰。
轟隆。
天空中仿佛出現了一個紫黑兩色的蘑菇云,煞是壯觀,隔著老遠的位置都能看見,發現,又趕上此時盡是749開年會,所以,吸引了很多玄門中人的注意力。
一個個紛紛從房間里走出來,來到了京州酒店的頂樓,八十多層的頂樓已經能俯瞰整個城市了,也能清晰的看見那彌漫擴散的蘑菇云。
其中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皺眉道,“好強的陰煞之氣,是個了不得的怪物現世了?”
又有一個國字臉的道姑凝視著那蘑菇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不止是陰煞之氣,還有濃郁到夸張的尸氣,這是僵尸的氣息,很可能達到了二代的層次,即便是沒有達到,也無限接接近了?!?/p>
“難道是個出世的鬼王和二代僵尸打起來了?”一個年輕的道士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道士周元青認識,是紫袍天師千葉道長的徒弟,之前在楊村處理‘柱子’時有一面之緣。
“那個位置有沒有什么詭異不對勁的事情發生?”又一個玄門中人問道。
這時負責警戒的劉天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剛才接到京市各地區的派出所報告,出現了很多失心瘋的人在狂奔,不知道痛苦,沒有意識,紛紛向著一個方向奔跑,跑到一半又無緣無故的倒在了地上,現在都在送往醫院搶救,但救護車里的醫生說基本上都是植物人了。”
頓了頓,劉天龍繼續道,“這些都是之前身患絕癥痊愈的人,而現在爆發蘑菇云的位置就是‘佛生魔像’和‘活人死墓’的位置,所以,我猜測,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誰去處理這個‘佛生魔像’的?”這次說話的是個中年婦女,正是宿管阿姨。
劉天龍撓撓頭回答道,“我不知道。”
這是749內部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
而這時一個斑禿的男人說道,“是教給了玄空子的徒弟,陽城的負責人姜長青?!?/p>
“他?那小子擅長偷奸?;?,他可搞不定這個事情。”宿管阿姨皺眉道。
“好像他請外援了。”
“請的誰?”宿管阿姨疑惑的問道。
“輕的姜長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