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何夢問道,“黃塊,你和周元青什么時候認識的啊。”
“年前,臘月二十三,好像是小年。”黃塊想了想回答道。
何夢托著下巴想了想,自顧自點頭道,“那時候他好像是去京城參加749的年會。”
說完頓了頓有些不滿意道,“我那時候很大把的時間,他竟然都不帶我一起去京城。”
而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黃塊,當時周元青和誰一起去的京城。”
“一共三個人。”黃塊皺眉想了想,而后道,“一個司機,一個是周元青,另外一個是女孩子。”
“女孩子?什么樣的女孩子。”何夢瞇著眼睛繼續問道。
黃塊又仔細想了想,緩緩道,“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不過沒有比何姐姐漂亮,但是很溫柔,最后周元青還英雄救美了。”
“英雄救美。”何夢咬牙切齒的看著周元青,“你整天跟我說出去做正事,結果就是到處撩妹,到處英雄救美似的,晴瑤,高小薇,對了,還有個鏡靈白鏡,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啊。”
“咳咳咳。”周元青心虛的干咳兩聲,辯解道,“你別污蔑我,我跟他們可沒有什么,都是純友誼。”
“呵呵,純友誼,我看是唇友誼吧,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何夢撇嘴堅決不相信周元青。
“何姐姐你放心,等我被敕封化形了,我來幫你看住他,保證他不亂搞。”黃塊揮舞著爪子保證道。
周元青眉頭一挑,“黃塊,你是不是分不清狀況,你需要求我來給你敕封,你巴結何夢,她能給你敕封嗎?”
何夢聞言瞇起了眼睛,其內閃爍著危險的氣息,“你的意思,我說話不算?做不了你的主?”
“算算算。做得了主。”周元青連連點頭,一臉的無語,這何夢越來越像是川妹子了,長得像是甜美,結果卻是個辣妹子。
“哼,算你識趣。”何夢驕傲的昂起了下巴。
黃塊對自已跟何夢交好的決定暗暗得意,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后她都有靠山,不懼怕周元青了。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后山,遠遠便看見了前方或坐或站著幾十個人,而在這些人的面前有著一個野廟,廟宇不大呈現的是黃紫色,顯得有幾分神圣。
月亮藏在烏云中若隱若現,灑下的銀輝映襯的雪屑異常的美麗,能勉強看到野廟內供奉的是一個二十厘米的祭像,是一個穿著道袍的黃鼠狼,有手有腳,腦袋是黃鼠狼的頭,手里還拿著拂塵,倒是有幾分道家精仙的風度與氣勢。
旁邊還點著數根紅燭以及六靈檀香,地面上擺放著很多祭品,水果,魚肉,還有一個烤乳豬和烤牛頭,很是豐富。
“嘖嘖,短短半年不見,這個黃恩的排場見長啊。”周元青點了根煙笑著說道,“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嗯是的,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個黃鼠狼呢,如今都立上牌子當神仙了。”何夢亦是語氣唏噓,旋即眸色漸暗,她又想起了黑豹,如果黑豹不是為了救她而死,活到現在估計也是大變樣了。
一旁的黃塊羨慕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敕封,立牌,享人間香火,這是每個黃鼠狼的畢生追求。
如今前輩都一一實現了,這讓她亦是心神搖晃,或許自已也可以啊。
這時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緩緩的走了過去,筆直的在大廳內跪下,雙手并攏,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大仙慈悲為懷,自從進了這廟后,為我們劉家莊做了很多善事,保佑我們風調雨順,無病無災,是我們的守護神,如今新挖的水渠有鬼物謝罪作惡,鬧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離開了村子,逃往及其他地方。”
“長此以往,劉家村就沒人了,就要成為廢棄的村子了,這塊祖祖輩輩生活了幾百年的地方就要被鬼物邪祟占據了。”
說到最后這個老者嗚嗚的哭了起來。
又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走了進來,她顫顫巍巍道,“我們這把年齡都不怕死,就當是旅游了,從有孩子的地方去到有父母的地方,只是村子里還有很多孩子啊,他們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不能讓他們有危險,所以,請求大仙顯靈將這惡鬼給消滅掉。”
話音剛落,其他的人亦是恭敬的磕頭并且大聲喊道,“請求大仙顯靈將這惡鬼給消滅掉。”
連續喊了三聲,一次比一次聲音大,一次比一次悲憤,甚至是帶上了哭腔。
祭像莫名的閃了閃紅光,野廟里莫名的起了風,隱隱約約似乎有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會處理,你們回去吧。
“多謝大仙,多謝大仙,日后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孝順你,逢年過節都是全村祭拜,還會在家里給您立長生祠。”跪下的眾村民都是一臉的激動與興奮,有黃大仙出手一定可以抓住那只作惡的鬼,將其打的魂飛魄散。
就這樣這幾十個村民興奮的三五成群竊竊私語的離開了。
待村民離開后,祭像忽然再次發出紅光,出現了一道陰風旋渦,緊接著一個長相猥瑣披著道袍的黃鼠狼憑空出現,模樣與祭像一般無二,正是黃恩。
黃恩看著滿地的祭品沒有一點喜色,反而煩躁的抓耳撓腮,不停的踱步,“怎么辦,這下麻煩了,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這不是很威風的嗎?”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誰,什么人。”黃恩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轉身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待見到是周元青后,那猥瑣的小表情立即變得眉飛鳳舞,顯然是極為解開心,他小跑著迎了上去,笑道,“我說今晚怎么鬼哭狼嚎呢,原來是周天師大駕光臨了。”
“不會說話就別瞎說,那是喜鵲報喜,不是鬼哭狼嚎。”周元青聽得是直翻白眼。
何夢則是上前上下打量著黃恩道,“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現在真有那么回事了。”
“那是。”黃恩得意洋洋的回答,有了祭祀香火之力,他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最近道行增長的很快,不過距離‘黃大仙’這個稱號還差得遠呢。
很快黃恩的目光便落在了黃塊的身上,那三角形都立體化了,圍著黃塊打招呼道,“呦呵,這是同族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跟周天師在一起啊。”
“我叫黃塊,見過前輩。”黃塊很恭敬的打著招呼,山精邪祟比人類更為尊敬長輩。
“黃塊,這名字一聽就是周天師給起的。土里土氣的,跟我有的一比。”黃恩齜著大牙嘿嘿道。
旋即轉身看向了周元青道,“人家是個女的,你咋給起了黃塊這個名字。”
“我那時沒注意是母的。”周元青有些尷尬,黃塊這個名字確實不適合女孩子。
旋即似笑非笑,明知故問道,“這么多人供奉祭祀你,你咋還心煩意亂的來回踱步,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確實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了。”黃恩點點頭,他從腳下祭品中拿了盒煙出來,自已點了一根,又給周元青點了一根,而后狠狠抽了一口,這模樣怎么看都覺得很滑稽,很抽象。
周元青抽了一口,有點揦嗓子,他不太喜歡抽,旋即幽幽道,“你覺得棘手的事情跟水渠里的鬼有關系吧。”
“您知道?是剛才聽見村里人說的嗎?”黃恩有些詫異道。
“不是。”周元青解釋道,“來之前在王奶奶家里吃了頓飯,方才知道了這個消息。”
說完他頓了頓道,“一個水渠里的冤魂而已,以你的道行難道應付不了。”
“周天師這可不是普通的冤魂小鬼,而是尸解仙。”黃恩有些膽怯的說道,因為擔心被什么東西聽到,聲音都壓低了不少。
“尸解仙?”周元青的面色也忽地變了,急聲道,“你確定是尸解仙。”
“我確定。”黃恩給予了肯定答復。
“你怎么確定的?”周元青再次問道。
黃恩解釋道,“其一,之前挖水渠挖出的那個棺材,里面沒有尸體,只有一把銹跡斑斑的劍和一團灰,這應該是尸解仙中的劍解。其二,就是王奶奶,她也曾遇到過危險,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話,王奶奶早就跟其他人一樣死了。而害王奶奶的那個黑影似鬼非鬼,似人非人,來無影去無蹤,這是‘鬼仙’。”
“以上二點,我確定是尸解仙。”
聞言周元青沒有反駁,因為黃恩說的很有道理,他眉頭緊皺,神色有些不安。
“什么叫尸解仙?”何夢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是鬼成仙了嗎?”
“是也不是。”周元青點點頭又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道,“玄門高人葛洪曾在‘抱樸子’一書中將仙分為三種,分別是天仙,地仙以及尸解仙。”
“上士舉形升虛,謂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蛻,謂之尸解。大概意思就是說,最上品的是天仙,地仙次之,尸解仙最差。”
“所謂天仙就是白日飛升的仙人,比如淮南王劉安。地仙就是在人間長生不老的人,比如墨子,經神仙點化長生不老,久居深山。至于尸解仙,是玄門中成仙和變化之術,簡單來說就是放棄尸體于世而自已解化仙去。”
“說的再簡單一點,修道無望,成仙無望,便另辟新徑尸解身體,成就鬼仙,采用此種方法人很多,其中不乏玄門各派的紫袍天師等大佬,比如八仙中的藍采和鐵拐李等都屬于鬼仙,至于呂洞賓是貨真價實的天仙。”
說到此,周元青頓了頓繼續道,“尸解有很多種方法,比如水解,火解,五解(電影里放過,心肝脾肺腎)以及劍解,傳說尸解后配合著太陰練形術,便可重練尸解之肉身,最后登于仙道。”
“劍解是尸解諸多方法中的最上品解仙,劍解成仙之法又被稱之為造劍尸解法,傳說乃是后世修士根據皇帝成仙留下的佩劍領悟的修行之法,據神仙傳中記載,皇帝者號軒轅,至于卒,埋葬于橋山,山崩,地裂,樞內無尸,唯劍在焉。大白話就是是皇帝死后埋葬于橋上,后來橋山崩塌,棺材里卻沒有尸體,只有他的佩劍和鞋子在。”
黃恩黃塊甚至于何夢都聽得津津有味,只覺得這個世界是越來越陌生。
周元青點了一根自已的煙后,繼續道,“想要劍解也有著極高的要求,劍長三尺九寸,環上刻丑,巳,丁,亥等字樣,內刻日月二字,外刻日月化形,并且隨身攜帶。”
“待到尸解之時,以津和飛精咽服,并試于劍環,再配以密咒,如此便可以劍化為尸身,入棺之后再化劍形,而修士自身真靈便可解化成仙。”
說到此周元青看向了黃恩黃塊何夢道,“現在聽明白了嗎?”
“大概聽懂了。”何夢皺眉想了想道,“也就是說挖水渠時挖出來的棺材里就是尸解的東西,里面那把銹跡斑斑的劍代替了尸體,但因為那幾個小伙子打開了棺材,到時泄了‘氣’,從而尸解仙失敗了,所以在報復這個村子的人。”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周元青點點頭,又補充道,“尸解的過程中棺材不能打開,不然就會前功盡棄,如果換成我,也會勃然大怒的,都是貪財惹的禍啊,要是那幾個小伙子畢恭畢敬的將棺材掩埋了,就不會死那么多人,鬧這么大動靜了。”
“哼,那幾個小伙子我已經纏了他們一個月了,雖然不會要他們的命,但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黃恩咬牙切齒的說著。
旋即看向周元青道,“現在劉家莊的人請我出手搞定尸解仙,可我哪有那個道行啊,如果解決不了,我這野廟也很快便會荒廢,一番心血付諸東流,前功盡棄,我太難了,所以,周天師,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