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出去一趟魂丟了?”周元青目光上下打量著崔濤,皺眉問道。
陳凱則是玩笑道,“這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是李倩又將你踹了。”
崔濤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點了根煙。
而高陽見狀皺眉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你小子快點說啊,急死人了。”
崔濤嘆了口氣,指了指剛買的煙說道,“我喜歡吸皖省的普皖煙,我覺得這煙有勁,價格也不貴,所以,就一直抽這煙,并一直在這旁邊的小賣部買。”
“我每次去買煙的時候,總會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寫作業,這個小女孩叫小婷,她很懂事,我買煙的時候都是她收錢。偶爾遇到難題還會向我請教,解開題后,還會送給我一個棒棒糖,會甜甜的叫我崔濤哥哥。”
說到此崔濤狠狠吸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道,“可我剛才去買煙的時候,小婷不在那里,我還以為是回家過年沒回來呢,隨便問了一嘴,卻得到了一個噩夢,小婷回家過年時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崔濤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就很突然,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她還那么小,怎么忽然就沒了,她那么可愛。”
周元青,陳凱,高陽三人聞言都怔住了,一股名為憂傷的情緒在包間內彌漫,這種事情確實讓人無法接受。
“剛才我去買煙的時候,小婷的母親張阿姨精神都恍惚了,我跟她說話她都聽不見,面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太可憐了。”崔濤無奈的嘆了口氣。
周元青搖頭道,“這人間啊,本來就是個大熔爐,悲歡離合,七情六欲混雜在一起,讓人欲罷不能,無法抵抗,作為普通人,只能說珍惜眼前人吧。”
“元青,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崔濤忽然問道。
周元青眉頭微皺,“你想讓我招小婷的魂?”
“嗯。能不能讓小婷和張阿姨見一面告個別。”崔濤懇請道。
“可以。”周元青毫不猶豫的點頭,雖說人鬼殊途,不易再見,但凡事都有例外,而且還是崔濤的懇請,他沒理由拒絕。
他只是很感嘆,下午的時候駕校的王石為了自已的女兒向他求取平安符,他還說寵女兒的一般都不是很壞的人,到了晚上就有個小女孩去世了,讓他的心情都有些淤結。
“先吃飯喝酒,吃飽喝足后就過去。”高陽拍了拍崔濤說道。
“嗯。也不是急事。”崔濤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而后自顧自的倒了杯酒,笑道,“來,我們走一個。”
“來,我們喝。今晚不醉不歸。”周元青也舉起了酒杯。
“干了。”
“一口干。”
四個人大聲喊著,鬧騰著,菜沒少多少,但是酒卻被快速的消耗著,這哪里是喝酒啊,簡直就是拼命。
一番切磋后,周元青都有些上頭了,陳凱和崔濤眼睛都迷瞪了,而高陽則是將自已的優勢發揮至極致,去了三次廁所摳喉嚨,吐了三次,繼續征戰,這樣下去的話,最先倒下的恐怖會是陳凱或者崔濤。
最后還是飯館老板看不下去了,他擔心出事,最后干脆不賣酒了,還弄來了些葡萄糖解酒。
這導致四人都沒有喝過癮,晃晃悠悠的出了酒館,外面明明很冷,但四人卻像是瘋子似的,直接脫掉衣服光著膀子跟瘋子似的唱著不知名的歌,跳著滑稽的舞,路過一個路口時,四人喪心病狂的將擋路的石墩子當做了陀螺抽打了起來。
四人用衣服當鞭子用,一抽一個不吱聲,路過的人目瞪口呆,拿出手機拍攝視頻,笑得不行。
不得不說,喝醉了的人多少都干過比較奇葩的事情。
就這樣在崔濤的帶領下來到了那家小賣鋪,店內一個一桌普通的中年婦女呆呆的坐在那里。
崔濤嚷嚷道,“張阿姨,小婷去世了,我知道您很傷心, 但是活著的人不能讓死了的人擔心,所以,你要看開一些。”
張阿姨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
崔濤繼續道,“張阿姨,我這朋友是陰陽天師,我剛求了他,他可以將小婷招上來,讓你們母女見最后一面,告個別。”
這下張阿姨終于有了反應,她激動的抓住了崔濤的胳膊,急聲道,“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崔濤指著周元青道,“就是他,他是陰陽天師。”
只聽‘噗噔’一聲,張阿姨竟然直接跪在了周元青的面前,一個勁的磕頭,帶著哭腔道,“大師,求求你讓我和小婷見一面吧,我太想她了。”
“張阿姨你快起啦,你是長輩,我可受不了這這跪拜,你放心我會幫小婷的魂召喚上來的。”周元青趕緊將張阿姨攙扶起來。
“多謝多謝。”張阿姨哭著感謝。
周元青嘆了口氣,而后示意崔濤將小賣鋪的卷閘門給關上了,屋子里只留下來一盞小燈,顯得有些昏暗。
以他現在的道行招一個魂魄上來很簡單,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擺祭壇,準備祭品等等,只需要一張招魂符就行了。
當下他拿出了一張黃紙,再次以手指代替狼毫筆,蘸著黑狗血和雞血的混合墨汁,迅速在黃紙上了畫了一張招魂符,而后蓋上了‘紫章’,又詢問了小婷的生辰八字,并將之寫在招魂符上。
隨著周元青念起咒語,招魂咒頓時光澤大亮,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好了。招魂符已去,等著就行了。”周元青輕聲說道,“現在我給你們開天眼,不然你們看不見小婷。”
說完他右手開劍指,捏了個咒印,在死人的眼皮上輕輕劃拉了一下,拍手道,“好了,天眼已經開了。”
崔濤則是問道,“張阿姨,不是我傷口上撒鹽,小婷那么懂事怎么會出車禍呢?”
張阿姨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當時在廚房做飯,小婷就坐在家里寫作業,可那該死的車竟然直接沖進了家里,將小婷碾壓在了車底,還沒等到一二零,就沒了呼吸。”
“這種車禍有點離奇。”周元青無奈說道,真應了那句老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那小婷下葬了嗎?”崔濤繼續問道。
“當天就下葬了。”張阿姨帶著哭腔道,“我們那邊的習俗,孩子不能埋自家地里,還不準用棺材,但我們還是買了個小棺材,就葬在了我們家后院,這樣天天都能看見。”
“小婷太可憐了。”陳凱和高陽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張阿姨托著下巴目光發怔,繼續道,“小婷從產房出來的時候是帶著微笑的,當時我就發誓,一定讓她一輩子開開心心,她很懂事,學習很認真,還會幫我干活,晚上幫我端洗腳水,按摩,她真的是個天使。”
“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她。”
“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
房間里的氣氛陡然凝固了起來,周元青四人都感受到了濃郁的悲傷,一時間樹葉都沒有說話。
小賣鋪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周元青皺眉,不應該啊,按照往常,這個時候小婷的魂魄早該招上來了啊。
而崔濤也等著急了,“元青,這咋回事啊,小婷的魂魄咋還沒上來,難道是陰間地府還在放年假?人手不足?”
周元青沒回答,眉頭則是越皺越深,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婷的魂魄不在陰間地府,或者是被陰間地府給羈押收監了。
后者不太可能,因為小婷只是個小女孩,而且很善良乖巧,不會做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
所以,小婷的魂魄不在陰間地府。
那么,現在看來,小婷在家里家里寫作業被撞死,這個交通案件有問題。
就在這時張阿姨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的手機是老式手機,聲筒很響,接通后,一個男人驚慌的聲音通過聲筒便傳遞了過來,“老婆,不好了,小婷的墳被刨了,尸體也不見了,我現在已經報警了。”
此話一出,周元青崔濤等人都是大驚失色,而張阿姨則是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眼睛一翻,險些昏厥過去。
“老婆,老婆你說話啊,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男人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語氣更為著急了。
周元青接過了電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現在去墳墓了看看,棺材底部有沒有一攤血跡和石灰之類的東西。”
“啊你是誰?”男子聞言微微一怔,下意識反問道。
“別管我是誰,如果想找回你女兒的尸體,就按照我說的做。”周元青沉聲道。
“好,你等等,我現在去看。”男子同意了,而后話筒里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顯然是男子在快速奔跑。
片刻后,男子的聲音帶著喘息聲,急促道,“你說的沒錯,棺材里面有血液,還有一些石灰,稻草之類的東西,請問我女兒的尸體去哪里?”
周元青幽幽道,“有可能被刨出去配陰婚了。”
“啊,陰婚?”話筒對面的男子被嚇住了。
“目前只是我的猜測,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訴你。”周元青斜睨了一眼張阿姨緩緩安慰道,“張阿姨沒什么事情,你別擔心,這里有我們呢,你照顧好自已吧。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嗯,好好,多謝。”男子聞言連連感謝。
周元青也沒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此時陳凱高陽崔濤三人也聽到了周元青說的話,一個個大驚失色,“配陰婚。”
他們不是陰陽天師,都是普通人,但平時也從電影里或者是其他鬼故事里聽說過配陰婚。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男性死亡了,而且還是光棍的話,家里人會出錢請人偷或者買一具相搭的女性尸體陪葬,結陰親。
但現在小婷滿打滿算才九歲啊,小學三年級啊,還是個孩子,怎么可能會被配陰婚。
周元青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感受著幾人注視的目光,他緩緩解釋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七八九十歲的小男孩去世了,他家里人如果喪心病狂的話,也是有可能配陰婚的。”
陳凱高陽崔濤三人聞言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周元青點了根煙緩緩說道,“而且我現在懷疑小婷的車禍不是意外,畢竟人在家里被撞死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跟中彩票差不多了,最關鍵的是,我剛剛招魂,竟然沒招上來,這說明小婷的魂魄不在陰間地府。”
此話一出,張阿姨的眼睛立即瞪圓了,“大師,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死我女兒,可是為什么啊,我女兒很聽話的,我和她父親也是老實人,從不與人紅臉,也不會與人爭執,沒有得罪人啊。”
周元青緩緩道,“你們沒得罪人,不代表沒人不想要你女兒的命。”
他頓了頓緩緩道,“比如說,死去的那個小男孩與你女兒的生辰八字比較吻合,所以,男孩家人就喪心病狂的將你女兒撞死,又將尸體盜走配陰婚。這種猜測有些駭人聽聞,但不是沒有可能的。”
崔濤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人真的會這么惡嗎?”
“會。”周元青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而這時高陽忽然說道,“我以前在論壇上看過一個故事,叫紅衣小男孩的故事,很詭異,是個留守兒童,前一天還好好的呢,結果次日便吊死在了家里的橫梁上,最詭異的是,他身上裹著漁網穿著紅衣,雙腳上還掛著秤砣。最后的死因竟然是自殺,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
“現在想來或許不是鬼物邪祟,而是人在作惡。”
“現在該怎么辦啊。”崔濤不關心高陽講的故事,他現在只想將小婷的尸體找回來。
“很簡單,既然招魂符找不到小婷的魂魄,我就用四色追魂旗找小婷的魂魄,如果四色追魂旗也沒用,我就用引魂官,實在不行,我就發布陰陽懸賞令,總能找到的。”周元青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