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是朕上位后的第一位天子門生,是朕看好的肱股之臣,朕自認從未虧待過愛卿,為何愛卿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愿意和朕說?此舉著實令人寒心吶!”
???
王學洲是震驚的。
陛下何時進修了演技?他竟不知!
“難道朕對愛卿還不夠好嗎?竟讓愛卿對朕如此防備!”
仁武帝滿臉傷心失望的看著王學洲,一臉被辜負的表情。
這樣的身份地位,這樣的表情,換成是一般人或許真就繳械投降,恨不得將心掏給仁武帝了。
或許在王學洲不知馬家背后之人可能是太子之前,還沒想清楚他是棋子之前,他也會這般如此。
畢竟陛下對他是真的有知遇之恩,且一手扶持他。
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清楚了,這是一位皇帝,是封建社會的王權(quán)、是上位者。
皇帝或許心中有百姓、有權(quán)利、有野心,但絕對不會有什么真情。
在陛下眼中,所有人應(yīng)該都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之分。
而他王學洲既做了別人的牛馬,就該堅守牛馬的底線,給多少錢,辦多少事。
這里面可不包括真心的價錢。
王學洲滿面惶恐:“陛··陛···陛下,您為何這樣說?臣說的發(fā)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還請陛下恕罪!”
仁武帝心中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不悅,反正是有些不快的。
“愛卿真的覺得諸位皇子各有千秋,鐘靈毓秀?”
看到陛下接連追問,王學洲只好說的更詳細些:“三皇子,心態(tài)平和,有寬人之量。”
意識到自已學問辯駁不過,立馬調(diào)整心態(tài)認慫了。
“四皇子百折不撓,勇往直前十分可貴。”
越挫越勇,人菜癮還大。
“五皇子聰慧靈敏,沉穩(wěn)冷靜,六皇子··”
說到六皇子王學洲真是煞費苦心,挖空心思去想:“六皇子生龍活虎,天真爛漫!”
他對自已說話的藝術(shù)性十分滿意。
仁武帝聽完,沉默了兩秒,擺擺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臣告退!”
王學洲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了弘德殿。
仁武帝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沉思。
“高祥!”
門外高祥的聲音傳來:“陛下!”
“將薛晉給我找來!”
“是!”
命令下達,仁武帝沒有等太久,薛晉就進了殿內(nèi)。
“罪臣薛晉,拜見陛下!”
薛晉還是戴罪之身,一進門就行了大禮跪在地上。
仁武帝走到他的身前站定:“薛晉,朕曾說過,只要你將這件事辦好,朕就重新啟用你!”
“但你也知道,朕是不可能將你放在身邊的。所以朕給你十天時間,協(xié)助其他人將這件事審理清楚,朕就給你一個出路。”
“待此事結(jié)束,你就去駐守山谷關(guān),朕給你一個監(jiān)軍的職位,給朕盯好了郭威以及這十萬大軍,有什么異樣就及時告知。”
監(jiān)軍?這是以防再出現(xiàn)此類事件吧?
想明白自已的作用后,薛晉苦笑。
想到了自已可能不會恢復到之前的榮光,但也沒想到竟然要遠離京城,跑到山谷關(guān)那窮疙瘩去,這豈不是要長期待在那邊了?
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天高皇帝遠的,他也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了。
“是!臣遵命!”
等人離開,屏風后面走出一人。
正是五皇子蕭昱照。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可有聽說?”
仁武帝看到他出來,也不覺得意外。
五皇子雙眼明亮:“已經(jīng)聽說了,王大人是個厲害的人。”
不說力挽狂瀾,卻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水泥都能被他用出花來。
真乃奇人。
仁武帝端起一杯茶,霧氣籠罩了他的臉。
“是挺厲害,是朕見過的人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聰慧,非一般手段難以收服。”
“怎么樣算收服?”蕭昱照疑惑的詢問,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王大人現(xiàn)在不是和父皇站在的一起的嗎?
仁武帝淡然一笑:“低級的收服自然是給錢給權(quán),讓他為你賣命,可真正的收服是讓他為你生、為你死,為你掃清這世間的一切障礙,并且心甘情愿。”
“當然,大多數(shù)的情況,前者就夠用了。作為帝王,錢權(quán)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只要揮揮手,就有無數(shù)的人愿意為了這兩樣,趨之若鶩。”
蕭昱照追問:“難道不為錢權(quán)所動之人,才是后者?”
仁武帝搖頭:“不,是有大追求、大抱負,并且有與之匹配的能力,才是后者。”
“父皇是覺得,王大人便是這樣的人?”
仁武帝沉默了片刻:“這個需要你自已去觀察。”
蕭昱照躍躍欲試:“父皇,這樣的人該如何收服?”
仁武帝嘆息:“用真心換真心。”
顯然他已經(jīng)失去這樣的機會了。
裴家動用關(guān)系調(diào)查馬家,后來又告知給王學洲這件事,并不算秘密。
今日看到王學洲這樣的表現(xiàn),他心中就有數(shù)了。
他惋惜,卻并不后悔。
作為一個帝王,他要考慮的是全局,自然不能意氣用事。
不要說用一個未來的棟梁之才做棋子,就是他自已,必要的時候也會以身入局。
········
三司會審的大案件,這件事轟動了整個朝堂。
不出三天,就接連有官員被抓,一抓就是連鍋端,全家老小獄里團聚。
朝堂上人人自危。
上了朝大家一團和氣,全都爭取長話短說,短話不說,也因此這幾日上朝變得沒那么難捱,就是有些無聊罷了。
王學洲在水泥坊的生活也進入了正軌,每日在水泥坊喝喝茶,摸摸魚,順便監(jiān)督其他人工作。
有誰做的不對的地方,都會迎來他的一頓狗血噴頭。
何慎被罵的急眼準備翻臉的時候,王學洲就會拿出一份請功的奏疏在面前一晃:“哎呀!我這年底請功的奏疏,這人員該怎么寫來著?”
想到自已拋棄翰林院來這里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yè)?
何慎便忍氣吞聲了。
相比之下,古在田就狗腿的多了,上前捏著王學洲的肩膀:“我們采買部還等著王主事指導呢!有什么不妥的,您盡管說!”
王學洲捏著手中的奏疏,驕傲甩頭:“等著吧!”
古在田突然感覺自已有些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