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
趙琳居住在北方,論距離來說,比中原省離明川省還遠。
她死后誕生的怪談又是怎么橫跨多個省份、來到九華市定居的?
據(jù)他所知,徐瑩可沒什么長距離轉(zhuǎn)移的能力……
更別說它的規(guī)則有一部分是和【幸福小區(qū)】貼合的,是會定居而非流浪的那種怪談。
陳韶緩緩點頭,示意趙琳繼續(xù)。
“再往前,網(wǎng)絡還通那會兒,四樓有個男的和女朋友視頻通話,怎么死的不知道,就聽說臉上被化了妝,跟活著沒什么區(qū)別,還把人小警察嚇哭了。
也不止我們那個小區(qū)出事,整個市里事都出了不少,有一段時間派出所門口天天掛白布,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又不掛了。
燒過幾棟樓,三年前還塌過一次立交橋,人死了挺多的……”
說到這里,趙琳的聲音才有些顫抖。
“雯雯她爸爸就死在那一次。那時候我們還在打電話,我問他什么時候回來,雯雯想他了,然后就聽見那邊有女人聲音,我當時還生氣……”
“吵著吵著,轟隆一聲,人就沒了。”
她仰起臉,努力睜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你剛剛說你住的那個叫什么……九華市是吧?”她問,“現(xiàn)在那邊還能住人嗎?我……我是說,雯雯,雯雯還能去嗎?她才八歲,可聰明著呢!你也看見了是吧?”
陳韶抿了抿嘴唇,忽略自已剛剛看到的異象,搖頭道:“我不太清楚,但是確實可以往返……你們那邊官方現(xiàn)在不管嗎?”
“管呢,怎么不管,我見過好多次了,他們也一直在貼那些規(guī)章制度,但貼得沒有變得快——總是人死得差不多了,才有人來;可這不能怪他們,他們也難,那么危險呢。對面這都不是人,怎么管?”趙琳苦笑一聲,“這幾年國家一直在號召多生,我們還說是不是要移民星際呢,這么缺人,誰知道……”
她搖了搖腦袋,不愿意再說下去了。
聽上去,九華市外的世界確實非常混亂,倒顯得九華市跟個世外桃源似的了。
也顯得九華市更像是個試驗場了。
被人為捧起來的“花神”,方方正正的城市格局,統(tǒng)一的符合人類社會認知的利好規(guī)則,還有大概率被人為吸引過來的怪談……
還真是新手村。
“其他城市呢?也是這樣嗎?”
趙琳長出一口氣:“網(wǎng)絡已經(jīng)封了很久了,電話也時斷時續(xù)的,不讓多用。要說具體情況,那是真不清楚。不過……”
她遲疑片刻,小聲說:“官方那邊這幾年宣傳過不少旅游詐騙案例,里面提到過幾個城市——戲劇之都、繁花之城、真實的歷史古都之類的,我估計……”
估計那些城市早就淪陷了吧。
“變多了。”孫敏冷不丁插了句話。
兩個成年人齊齊看去。
孫敏把額角的碎發(fā)拈到耳后,白著臉說:“我在街道辦工作,娘家不在慶寧,我老公老家也不在,每年都會兩邊走走。”
“街道辦里有個文員,是審查社區(qū)治安情況的,文件總是藏得嚴實,整天不見人影。有次小宇去單位玩,把她文件碰到地上了,撿的時候看見的數(shù)據(jù)……上面說治安情況不太樂觀,惡性事件有增加的趨勢,要求下面的積極巡邏,及時上報。”
“我當時還奇怪,心說治安不挺好的嗎?上面事兒真多,現(xiàn)在想想……呵。”
“兩邊老家也差不多,老墳都挖出來燒了,變成骨灰再埋回去。我媽說這兩年河里淹死的也多了,村口老槐樹上也吊死了幾個。”
“還有缺人那事兒,人確實降得厲害。我們每個月都要配合警察局那邊統(tǒng)計居民戶口,如果國內(nèi)所有地方的情況都差不多的話……這五年降了五分之一,興許再降二十年就沒了。”
即便是陳韶,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禁想到現(xiàn)在的華國,臉色變了變。
“怪事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嗎?”
孫敏揉著額角慢慢回憶。
“不固定,得看運氣。運氣好,半年碰不上一個;運氣不好,一個月能有七回。”
陳韶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這個世界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幾乎讓陳韶看到了天選者失敗之后的華國。從兩個不同地方的居民的敘述來看,普通人和普通警察對此是想對抗也有心無力;但考慮到特事局的存在并非人盡皆知,人類高層又或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趙琳說的繁花之城大概率說的就是九華市,陳韶去圖書館時碰見的那幾個倒霉旅客恐怕就是被坑來送死的。不過能頂著官方的反詐宣傳來旅游,怪不得死得這么快……
至于號召多生……也沒什么可以指摘的,人死得太多了,不生能怎么辦?
但是生下來也要能保得住……
綜合學校那些密密麻麻的絲線在陳韶腦海中一閃而過,他輕輕搖了搖頭,繼續(xù)詢問:“所以現(xiàn)在你們那邊的情況就是,不知道哪里有怪談、不知道規(guī)則是什么,也就是說,大多數(shù)都是游蕩型的怪談?”
“沒有確定區(qū)域的規(guī)則嗎?”
趙琳搖了搖頭:“其實我是沒真的碰上過這些……怪談的,雖然官方現(xiàn)在明令禁止上夜班、還有宵禁,但是生活所迫,也多少夜間出行過幾次,但從來沒自已遇見過。”
“真要說確定的規(guī)則,也就是剛剛說的那些了……”
說著,她看樣子又要回憶起來了,陳韶正想打斷,卻聽見對方說:“倒是有些地方一直封著,不讓人靠近;說是裝修,但幾年了都沒什么動靜,估計就是你說的‘確定區(qū)域’吧。”
那封的也只會是陷阱性的怪談,獵人型的被封之后早就炸了。
陳韶點點頭,陷入沉思。
“對了……你們聽說過封丘市嗎?明川省的省會。”
最后,陳韶問出了這個問題。
如果【規(guī)則怪談】之后依舊圍繞著陳韶的日常生活來安排的話,大概率就是和封丘那座城市相關了——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老哥,都不會允許未成年獨自前往陌生城市的。
要是能提前知道更多東西,直播間對面的老家人們也能做更多預先準備。
只不過,兩個人緊緊地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半天,都沒給出什么具體的信息。
陳韶也沒失望,點點頭就繼續(xù)整理了一會兒思路。
這一番情緒宣泄和情報交流之后,休息室的有效時長已經(jīng)不足十分鐘了。陳韶最后請求兩位媽媽盡量回憶一下那些怪談的傳聞,稍作休整就離開了這里。
【動物樂園】的打卡已經(jīng)結束。現(xiàn)在,他們要去【人類王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