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
下午兩點半。
方安吃完飯幫陳燕芳收拾完。
這會兒已經把馬鹿整個卸完洗干凈了。
正帶著陳燕芳和倆孩子往下屋拿肉凍肉。
“大嫂,這肝別凍了,晚上焯水前兒煮出來給孩子嘗嘗,正好殺豬菜也沒剩多少了。”
“那也吃不了那些。”
“吃不了明個再吃,那排骨沒多少,別不夠吃。”
方安拿出鹿肝讓方思成拎回屋。
這倆孩子特喜歡吃排骨。
燉那四分之一,真不一定夠倆孩子啃的。
陳燕芳想起以前孩子吃排骨的樣,瞪了他倆一眼。
“那正好。這肝挺大的,一會兒煮完給曉慧也拿點嘗嘗。你別看老嚴是獵戶,曉慧剛出生老嚴那腿就摔壞了,山里這些東西曉慧啥都沒吃過。”
“行。”
方安應下后幫陳燕芳凍好肉。
關上下屋房門看了眼后院的柴火。
“大嫂,那干枝你先別收拾了,先燒柴火跺上面的,等有功夫我再收拾。剛我去嚴叔家看他和曉慧劈柴火呢,一會兒收拾完我去幫忙活忙活。”
“行,你快去吧,這也沒啥收拾的。”
陳燕芳咧著嘴笑了笑。
回到院子中央催促。
眼下屋里碗筷兒收拾完了,院里的馬鹿也凍上了。
剩下的把卸肉前兒的碎渣子掃干凈,再把洗肉的臟水倒出去,就沒啥別的活了。
這點活兒她和倆孩子就能忙活過來了。
“不著急,收拾完再去。咋也得先把咱家活干完的。”
方安說完拎起臟水桶倒進門口的排水溝。
陳燕芳則拿出掃帚掃著院子。
把卸肉掉下的殘渣掃到大門口的排水溝里,等倒臟水前兒順著排水溝就沖走了。
但方安看到那些殘渣卻有些惋惜。
“大嫂,要不咱養條狗吧,這碎渣子老往出扔,有點白瞎了。”
陳燕芳想了想也覺得在理。
自打方安回來后家里天天吃肉。
那吃完肉剩下的骨頭啥的全扔了。
還不如拿去喂狗呢。
以前家里窮,飯都吃不上。
當時陳燕芳兩口子也沒想養。
現在家里日子好起來了,養個狗看看家也挺好。
只不過……
“行是行,養個狗也能看點家。關鍵沒聽說咱隊誰家有狗崽子啊。”
陳燕芳站在門口掃了一圈。
這隊里養狗的是挺多的。
但最近也沒聽說誰家狗下崽子了。
“你等會兒,我問問你大哥。”
陳燕芳回到院里問了下方德明。
但方德明聽到這話沒急著說。
抬頭看向剛從門口進來的方安。
“你養狗干啥啊?打獵用啊?”
“啊?不是,就看家用,打啥獵啊?”
方安淡笑著擺了擺手。
陳燕芳也緊跟著攔了下。
“就是,狗那玩意兒咋打獵?”
“我之前聽老嚴說他爺當年養過狗打獵,那狗鼻子不挺靈的嗎?一山上聞到味兒,哪次去都能打著東西。我尋思你要打獵用,那可挺難選,老嚴說得找品種回來還得訓。”
“不用,我也不會訓那玩意兒,養一條能看家就行。”
方安實話實說。
前世他就自己上山打獵,從來沒用過獵犬,也從來沒研究過具體該咋訓。
雖說前世刷短視頻前兒沒少看相關科普。
但沒有實際操作過,他心里也沒底。
這狗要是訓好了,上山前兒跟著人走,確實能幫大忙。
但要是訓不好。
一上山他跟著狗跑,反倒耽誤事兒。
這不會訓,干脆就不扯那蛋了。
“看家那就整啥樣的都行了。咱隊西頭王大彪子他家有倆母狗,我也不知道下沒下崽子,純土狗。再不馮二胖他家也有一頭——”
“你可拉倒吧,下午幫老嚴卸柴火那會兒,馮二胖家去人那狗都沒咬,還沖人搖尾巴呢,那是啥玩意兒?”
陳燕芳果斷回絕。
方安緊跟著點了點頭。
農村養狗可不是養寵物狗。
那是純純用來看家的,最好六親不認。
前世方安回雙馬嶺前兒。
聽老劉說南頭誰家來著有一條好狗。
家里那三口人來回走啥事兒沒有。
但要是來第四個人。
哪怕是男女主人的爹娘,那也叫個不停。
要是再從家里拿點東西往出走。
那叫得更狠,巴不得沖上去咬死人家。
當時那狗在全隊都出名。
誰要想去那戶人家串門,壓根都不敢進院,先敲大門把人叫出來看狗,然后才敢進去。
那才是看家的好手呢!
“那除了他兩家也沒別人,別人家那狗入秋前兒都下過崽子了,這會兒也不可能下。”
方德明稍加思索,確實沒想起來還能有誰。
別人的家狗要么下完崽子送完人了,要么長得丑,再不就不咋厲害看不了家。
方安聽方德明這么一說也沒心急。
“那就先這樣吧,咱也不著急養,以后碰到好狗再說吧。”
方安說完不再多聊。
帶著陳燕芳和倆孩子把院子收拾干凈。
拿上干活用的手套和鐵鋸,就去嚴建山家幫忙了。
這會兒。
嚴建山和嚴曉慧正在后院鋸柴火。
嚴建山拿著鐵鋸先把整根的松木鋸短。
嚴曉慧沒往那邊湊,先把能撅的干枝撅短擺好。
剩下撅不動的先放一邊,晚點再拿鐵鋸鋸短。
“曉慧。你別整那么多,先整點夠燒就行,一會兒把下屋門口那塊地兒收拾出來,明個卸柴火往前院兒卸,省得來回走累得慌。”
“那等收拾完再往后院拿?”
“不往后院拿了,就堆下屋門口,像小安家那么擱。來回抱柴火不也方便嗎?”
嚴建山借著說話的功夫緩了下。
說完又繼續鋸起了大木頭。
嚴建山家的院子和方德明家的院子差不多。
同樣進門兩側是小園子,中間是過道。
唯一的區別就是方德明家的下屋在院子東邊。
而老嚴家的下屋在院子西邊。
兩家都是在正房和下屋之間留出個去后院的過道。
而且下屋和園子之間,都有兩米多的空地。
只不過方德明家的空地沒堆啥東西,眼下放了柴火。
但老嚴家的空地卻堆滿了雜物。
木桶、石盤、殘破的木質推車,還有被雪蓋住的爐灰等等,塞得滿滿當當。
“那把這兩根劈完咱就收拾吧,趕天黑前收拾出來明個用。”
嚴曉慧說著剛想拿斧頭劈柴火。
但下一秒。
方安突然出現,搶過了斧頭。
“小安?你咋來了?”
嚴曉慧有些意外。
嚴建山也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家里剛收拾完,過來幫你們忙活忙活。”
“不用,自個劈就行。有空回家歇會兒,上山挺累的。”
嚴建山擺手勸道。
“沒多累,來回竟坐車了。你那腿干時間長又該疼了,你鋸,我劈吧。”
方安放下鐵鋸,拿過鋸短的木頭開始劈。
嚴曉慧羞澀地笑了笑,撿起方安的鐵鋸把撅不動干枝鋸短,鋸完后又過來收拾方安劈好的柴火。
嚴建山鋸完兩根木頭還想伸手。
但方安和嚴曉慧說啥沒干,非要讓他歇會兒。
嚴建山只好站在旁邊看兩孩子忙活,笑呵呵地跟方安閑聊。
三人把干枝收拾完劈完兩根柴火。
剩下的嚴建山沒急著收拾,勸方安回家歇歇,帶著嚴曉慧去收拾前院兒。
但方安沒聽,幫著兩人把下屋門口的雜物收拾了下。
“嚴叔,這推車都這樣了,你還留著?要不燒了吧。”
方安拿起木質推車掃了幾眼。
這推車的轱轆已經裂開了,上面的木板有些發糟,估計是泡過水沒及時晾干反潮了。
嚴曉慧聞言緊盯著嚴建山。
以前她可沒少勸嚴建山把這東西拆了。
但嚴建山非要留著,她也只好堆在了這邊。
“這車是老劉給的,都二十來年了,拆了吧。”
嚴建山說完,拿過斧子就把車劈了個稀巴爛。
大塊兒的木頭留著燒炕。
小塊兒木頭則留著燒爐子。
但嚴曉慧看到這兒,卻幽怨地鼓起了小嘴。
當初她勸了那么多次她爸都沒聽。
一說要拆就說她敗家,糟踐東西。
結果小安剛說一次她爸就親手給拆了。
有這樣當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