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包間里靜的可怕，只有墻上的空調在“呼呼”的吹著熱風。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暖不了兩個人心里的寒意。

方曉梅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拿著包站了起來，說：“就這樣吧，你也別喝了，坐了五六個小時的車，我想回酒店休息一下。”

王楓也跟著站了起來，說：“我送送你……”

方曉梅打斷他說：“別送了，你吃點東西吧。”

話畢，她轉過身朝門口走去，腳步有點踉蹌，卻沒有回頭。門“咔噠”關上，卻像隔絕了兩個世界。

王楓站在原地，他知道她的決絕不只是為她自已，更多的是為他。愛與痛的折磨，不知何時才能休？

窗外依舊灰蒙蒙的一片，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一片混沌，看不到一絲光亮。

次日下午，方曉東兄妹倆就回家了，王楓想起方曉梅那種不甘又倔強的眼神，心里頓感悵然如失。

黨校的生活非常有規律，除了上課之外就是吃飯睡覺，王楓難得有這么一個閑下來的時候，小日子過得悠哉悠哉。

別人覺得學習很枯燥，可王楓卻樂在其中，在籌建處的時候，每天要為很多事情操心。相比之下，在黨校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閑暇之余，就去圖書館看看書，充充電。

范德亮一直躲在醫院，少了他這個搗亂的，王楓的日子過得很清凈。

這天早晨上課之前，大家都坐在位置上閑聊，馮偉從何長春手中接過煙點著，隨口道：“范書記，有好長時間沒來了吧？”

何長春吐出一口煙，繃了一下嘴說：“得有半個多月了，怎么，你還笑他了？”

“想他？我閑的啊。”

馮偉笑了笑，而后緩緩地說：“昨天，我去醫院看望老領導，聽醫院專家說，他還是一直處在昏昏欲睡狀態。找不到什么原因，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對于咱們班里的支部工作，也不知道學校怎么安排？”

何長春聽到這里眼睛一亮，自已怎么沒想到這個呢？范德亮住院一時來不了，那他這個書記就名存實亡了，班級里應該再提一個書記補上空缺才對。

想到這里，何長春看向了馮偉問道：“老領導病怎么樣了？這個周末我再去看看他。”

馮偉看了看范德亮，覺得他想看老領導是假，去看范德亮是真。因為在這之前，何長春在他面前沒少提到這個班級書記這個頭銜，很是渴望。

一般來講，各級黨校的班長一般有班里人推薦，但支部書記是由校領導指定的，這也是范德亮能擔任書記的原因。不過，馮偉有點不明白，怎么就這喜歡做這個書記？

“病已經好多了，不用去看了，謝謝何大哥及哥幾個，心意我領了。”

馮偉明白了何長春的心意，不想讓大家再跟著折騰了。

“哪有什么事，就這么定了，周末的時候我陪你去看看。”

何長春說話間看了看施學明，詢問他去不去。

施學明也看出了何長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他不想去看范德亮，也不想做這個書記。只是何長春打著幌子看老領導，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說道：“好，那就去醫院看看。”

“還有我。”

王楓接過話，主要是這事不好拒絕。

班級里的支部書記，在王楓看來侯長春有點奢望。除非范德亮提前結束學業，否則他不會輕易把這個書記拱手相讓的，因為范德亮也很看重這個書記。

何長春見大家都同意去，嘴角微微浮出一絲笑意，心想，看來自已這個號召力還是可以的。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想著接下來這事該怎么操作這件事。

周末，王楓他們四個人又來到了醫院，看望馮偉的老領導。

這次再來，老領導恢復的不錯，上次還口語不清，這次說話已經清楚了很多，想說的話基本上都能描述清楚了。

他提起馮偉這次被一腳踢開，心里就氣憤不過，老叨道：“都說人走茶涼，我這還沒走呢，茶就涼了，這個事他們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向省里反應。”

王楓見老領導情緒激動，就勸說：“老領導，你不要生氣，你現在首要問題就是養好身體，要不然對你身體恢復不利。”

馮偉關心的道：“老領導，別的先不用想，等你身體康復了，什么事情都好解決了。”

隨后，施學明，何長春也來勸說他。

老領導也忽然意識到了，說：“對，你們說的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馮偉的事情之所以出現變動，就是我身體出問題造成的，我要養好身體，身體好了，才能和他們斗。”

大家微微一笑，圍著老領導閑扯了幾句，就走出了病房。

“各位，既然來了，我們順道去看看我們班的范書記吧？”

何長春看了看大家提議道。

他的話一出口，剛才還歡聲笑語的氛圍，瞬間就靜了下來，三個人沒有一個發聲。很顯然，大家都不太贊成他這個提議。

短暫的沉默后，施學明第一個開口道：“我記得醫生說過，范書記的病要多休息，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省的耽誤他病情的恢復。”

王楓知道馮偉不好拒絕，急忙接過話道：“學明哥說的對，還是讓范書記多多休息。”

何長春見大家都不想去，正合她本意，覺得若是都去，有些話還真不好說。于是，他微笑著說：“這樣吧，你們都忙去吧，我是宿舍里的老大哥，我代表大家去看看范書記就完了，也就是照個面的事。”

話畢，何長春見大家都沒說話，笑了笑就轉身朝著范德亮病房走去。

三個人看向何長春的背影笑了笑都沒說話，就朝電梯口走去。

“來，抽根煙再走。”

王楓來到樓梯口，掏出煙發了一圈，三個人就站在門口一邊抽著煙，一邊閑聊。

“老馮，這次老領導病好后，你的事情應該有所變動吧？”

施學明徐徐吐出一口煙，看著他說。

“應該是的，老領導給我交了底，省領導會過問我的事情。”

馮偉笑了笑，對未來憧憬著。

“那就恭喜了，這次黨校學習回去，肯定會提個正處。”

施學明有點羨慕的說。

“我也沒想那么多，只要老領導病好了，比什么都強。”馮偉笑了笑，說：“我覺得最好也是把我調到市直某一個部門任個職。其實這樣也好，事少人閑，也沒那么多責任，哪天弟兄們有空了去我那玩，我也有時間陪同大家。”

“馮大哥，你還年輕，還不到養老的時候，王楓，你說是不是？”

施學明說話的時候，看向了王楓。

“是，憑馮大哥這個精神頭，回去至少得安排個縣委書記。”

王楓點了點頭，開了一句玩笑說道。

在體制內，一般來講，那些在仕途上無望的干部們無法在晉升的人，才愿意去業務部門，局級單位。局里事少，人閑，像衛生、教育、農林水利的，油水都不少，只要事別弄的太大，基本上都能安氣壓表退休。

三個人正閑談之際，電梯門開了，從里面走出四五個人。

“這么大的煙味！”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面色一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