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廳在以前是一個清水衙門,事多還費心,因為牽連了方方面面。可現在隨著國家政策飯傾斜,財政方面投入的比較多了,現在這個廳有了八十年代暴發戶的感覺了,油水豐厚,成了很多人爭搶的部門。
“我先說兩句吧。”組織部長做事雷厲風行,在干部任免上有發言權,所以就主動第一個發了言,說:“農業廳的常務副廳段紅同志,水平高,組織能力強,我建議可以讓她來主持農業廳工作。”
“我同意羅部長的意見。”這時,副省長宮守正接過了話,看了一眼大家就繼續道:“段紅這同志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她務實,年輕有干勁,而且還是農業大學畢業,屬于科班出身,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干部。”
段紅是宮守正一手提拔起來的,在農業廳的老林有了請病假消息后,就開始找宮守正活動。而宮守正也比較欣賞她,所以就答應了幫她爭取到主持農業廳職務。等老林到了年齡退休后,只要不犯什么大的錯誤,就走個程序順利坐上廳長之位。
上常委會之前,宮守正已經和其他幾位常委通過氣了,基本定了調,問題不大。只是全面主持工作,而不是直接任命,就是有常委反對,力度應該不會太大。
此時,費墨還在為宮守正的一句段紅年輕有干勁這句話耿耿于懷,她段紅年輕有沖勁,可我也不老啊,你宮守正今天是來惡心我的嗎?你這不是變相的說我老嗎?
咳咳!費墨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據我所知,段紅同志擔任副廳長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吧?農業廳是一個大廳,人員眾多,工作也是繁瑣任務重,還經常要與各個部門協調,這是需要很強的協調組織能力。”
“當然有沖勁、又是專業畢業,這本身倒是很有優勢。可這個優勢只是代表某一個方面,而把一個人放到負責人的位置,就得綜合考慮了。不能因為這個人從某個方面有優勢,而就說明這個人主持部門工作有多合適。主持部門工作,注重的是綜合能力,全面熟悉工作的干部來擔任。我的意思是,要找一個全面熟悉農業廳工作的人來擔此重任?”
“當然,這個只是我個人意見,主要還是為了把工作做好嗎?大家如果有其他意見,那我們就再議議。”
費墨的話一出口,整個常委會都安靜下來了,雖然各自還是一臉平靜,但是大家心里就揣摩了起來。
“今天怎么回事,費墨已經一個多月不在常委會上發表意見了,今天有點不正常啊。”
“這里面有事啊。”
“嗯,無形中的較量!”
今天宮守正特別不理解,段紅是他的人,這個大家都知道。費墨不對別的議題發表意見,怎么就偏偏這件事發表意見呢?再聯想起剛才費墨主動給他打招呼,越來越迷惑了。
想到這里,宮守正皺緊眉頭,回憶著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沒有得罪過費墨啊。今天他這是發了哪門子的神經?
組織部的羅部長這會有點尷尬,因為他和宮守正交往不深,剛才只不過是看著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自已只不過是做了一個順水推舟的建議,沒想到很久不發表建議的費墨,卻提出了不同意見。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提不提拔段紅,對他無所謂。
“我認為費省長的意見很有道理,任用哪個人全面主持工作,就是得要綜合考慮素質。”
渝北市市委楊書記看見沒人發言,他和費墨私下關系很好,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又道:“段紅同志工作能力確實很強,這個我不否認,可是她畢竟剛提到副廳不久,工作經驗還不足。大家都明白,一個干部有干勁、雷厲風行,執行能力強,這樣的干部做副職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是要做正職,那就不一樣了,不是你有干勁就能做好正職的。”
羅部長看了看眉頭緊鎖的費墨,后悔剛才第一個發言了。在這時候,他可不想在費墨要退休的時候招惹他,就只是一個工作的名頭,而且那個段紅又不是他的人,何必因為提她而惹老省長不高興呢。
想到這里,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破局的主意,于是他說道:“農業廳的黨組馬書記,工作兢兢業業,思想覺悟高,他也在我們組織部考察范圍之一。”
幾個常委聽到這里微微一愕,有的忍不住就輕輕地笑了起來,在這么短時間內他竟然想出這么一個餿主意來,這是故意的來攪局啊。熟悉的農業廳黨組馬書記都知道,老馬因為和林廳長有矛盾,在農業廳不過就是一個擺設,職權幾乎已經排到農業廳的末尾了,在廳里已經沒有了存在感。
這時候,你替他出來主持農業廳工作,你這不是惡心宮守正嗎?
果不其然,當宮守正聽到羅部長,說出農業廳書記老馬也在組織部考察范圍內之后,兩道憤怒的目光投到了羅部長身上,忍不住說道:“羅部長在組織工作上很用心,各個方面的人都在考察范圍之內。段紅她是在副廳職位上任職不長,但是你不能否定他的綜合能力。”
羅部長聽到了宮守正意味深長地話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方話中有點不順耳,但是人家說的也很到位,語氣也挑不出毛病。
這就是官場中的博弈,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是暗流涌動,心思各異。
其實,宮守正并非勢單力薄,在常委會上也有其他干部替他講話的。
提任段紅的事,宮守正是不想放棄的,這件事他已經運作好久了,不想這么輕易地放棄。如果連一個主持農業廳長的事情都搞不定的話,以后在常委會上,誰還把他當回事?沒有了影響力,以后還怎么工作?
討論了半天,各抒已見,也沒什么結果,其實這正是費墨想要的結果。
于是,他坐正了身子開口說道:“鑒于大家在這件事上分歧很大,我看就暫時擱置,等趙云飛同志回來再定。”
事情沒辦成,打亂了宮守正計劃,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時和老費也沒什矛盾,他都快退休了,這時候應該順水推舟的成全他的計劃才是上選,可他卻唱了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