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組長驚喜的沖上前:“怎么回事?”
“倉庫里查過了,大部分蛋是好的,但我們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筐,有不少壞的!臭蛋!這質量肯定有問題!”
王組長精神大振,腰板挺直了。
哈哈!總算讓他抓住了小辮子。
“溫莞同志,這你怎么解釋?壞蛋都混在倉庫里,準備流向市場?這就是你們保證的質量?”
圍觀的社員一陣騷動,大家伙都不信自己親自收上來的鴨蛋,怎么會有臭蛋。
“領導,這不可能啊!”
“是啊,是啊,這鴨蛋都是俺們自個撿的,怎么可能有臭蛋!”
……
人群中,田老貴臉上露出得意。
哼,還好自家小子機靈,那晚下完藥逃走的時候,看見倉庫沒人。
偷摸進去,故意搞裂了一筐子鴨蛋。
最近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活鴨身上,這框破蛋捂在倉庫里面,可不就臭了嗎!
平日里看起來膽小如鼠,立不起來的小子,竟然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溫莞走到那筐蛋前,仔細看了看。
上面的幾個蛋看起來還算完整,但底下的蛋破損嚴重,黏液發(fā)黑,這臭味正是從那里散出來的。
看樣子,這有心之人,還留了后手。
老孫頭看見那筐被抬出來的臭蛋。
完了!完了!他還是辜負了溫組長的交代。
前門失火,后門遭殃。
光顧著盯鴨塘,把倉庫這頭給疏忽了。
老孫頭嘗試辯解:“領導,這筐蛋,是前幾天收上來的,暫時放在角落,本來是打算這兩天集中處理的。”
王組長冷笑:“處理?說得輕巧!誰知道是不是以次充好被我們撞破了?”
“是不是以次充好,看痕跡就知道。”溫莞指著蛋,轉向田書記。
“田書記,您比我更懂這蛋,你瞧瞧這蛋有什么不對勁的。”
田書記握緊拳頭,還沒緩過神。
上面突然來人,他一開始他擔心鴨子,結果鴨子沒事,反倒是精神的很。
他本想等這事平息,好好問問溫組長。
結果還沒松口氣,這倉庫又出事了。
這接二連三的,到底唱的哪一出?
他強壓住心里的忐忑,仔細觀察著框里的鴨蛋。
這筐蛋里,除了面上幾個完好無損的蛋,下面那些臭蛋,有很明顯的裂口。
田有福彎腰撿起一個裂蛋,展示給眾人看:“大家伙都看看這蛋,如果真的是壞蛋、臭蛋,是不可能有這么規(guī)則的裂痕。”
“這個整齊的裂痕,倒像是被人用指甲刻意掐出來的。”
老孫頭立刻蹲下翻看其他破蛋,連連點頭:“沒錯,田書記說得對!這蛋臭是臭,但面上這口子不對勁!”
王組長臉色沉了下來。
他才不管什么裂痕規(guī)不規(guī)則,找到臭蛋就是抓住了把柄。
“少在這胡攪蠻纏!壞蛋就是壞蛋,擺在眼前就是證據(jù)!這筐蛋,我們必須帶走,向上級匯報!”
他一揮手,對兩個干事命令道:“抬走!”
眼見證據(jù)就要被抬走,老孫頭第一個不答應。
“不能抬!事情還沒下結論,你們著急忙慌想把證據(jù)帶哪里去?”
大家伙兒都不傻,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一旦這三個人把這框蛋帶走,這事兒就板上釘釘,證明了他們公社的蛋有質量問題。
其他社員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照不宣的上去把王組長三人緊緊圈在中間。
王組長被堵得心里發(fā)虛,但嘴上更硬:“干什么?想造反嗎?我們是縣革委會派來的,妨礙公務,你們擔待得起嗎?”
田有福這時候,也終于明白形勢了。
這是上面有人看不慣他們和供銷社合作啊!
田有福:“王組長,不是我們妨礙公務。這蛋要真是質量問題,我們認。可眼下明顯有疑點,就這么讓您抬走,我們沙子墩公社不清不白,沒法向全體社員交代。”
“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把縣里的驗蛋員請來,當場驗看,這蛋到底是怎么壞的?”
“對!當場驗!”社員們齊聲附和。
王組長一時騎虎難下。
他接到的指示是找茬施壓,最好能抓點實質把柄。
真要當場驗,萬一驗出是人為破壞,這不就白跑一趟。
這可不成!
他冷哼一聲,腰板挺得更硬:“田書記,你這是帶頭鬧事!”
“王組長,我們只是要個明白。”溫莞清亮的聲音從人群傳來。
她不知何時走到了前面,冷眼看著王組長。
“對!溫組長說的對,我們就是要個明白!”社員們見溫莞來了,底氣更足,七嘴八舌地吵嚷開。
這附和聲,再次把王組長架在了火上。
不過,他這組長也不是吃素的,他心一橫,干脆撩起袖子,擺出十足的官威。
“要什么明白?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們再攔著,就是集體對抗組織!等我回去,就讓紅袖章來,把你們這些鬧事頭頭,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起來!”
“紅袖章”三個字一出,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懼怕。
田有福的心也揪緊了,這年頭,最怕的就是這三個字。
只要惹上了,沒事也會脫層皮。
自己這個書記可以硬扛,但不能連累一整個公社的社員。
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妥協(xié),溫莞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