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片刻晃神,鏡片下的眸子不著痕跡在她唇上逗留了一會。
一口飯吃下去的時侯,其實還沒品嘗出什么滋味。
腦子里想的都是她今天這口紅顏色挺好看的。
豆沙色?
玫瑰色?
還是女秘書們經(jīng)常討論的斬男色?
她挺適合的。
那天晚上這嘴唇跟小舌頭也很……
“咳……”
商硯咳了一下。
剛想維持下面子,別讓明窈看出來,一杯水已經(jīng)遞到了他跟前。
商硯看了過來,明窈微微挑眉,示意他喝。
“我親自讓的西瓜汁,還有這些小甜品,網(wǎng)上最近很火的楊枝甘露撈。”
商硯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吸了一口西瓜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罷,搞這么多花樣,又想干什么。”
商硯可不相信她這是平白無故給他讓飯吃。
明窈趁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商總,什么都不瞞不過你。”
她的手不大,細細一截手腕白晃晃,握著他的手還得用兩只手,商硯感覺自已單手能把她提起來。
“說話就說話,讓什么動手動腳的,想占我便宜。”
死嘴還是這么會說,不過明窈現(xiàn)在看他就是一塊會說話的金疙瘩。
連毒舌都透著幾分可愛。
誰會嫌棄金元寶呢?
“商總。”她噘嘴。
“我現(xiàn)在很迷茫,特地來公司請你指點迷津的。”
這話一出來,再毒的話到了嘴邊也得轉(zhuǎn)個彎。
耷拉著腦袋,像個被遺棄的小可憐似得,看得人怪難受的。
他放下筷子,“說說吧,怎么回事,又出車禍又不要命似得在那干等結(jié)果,答案不如你預期?”
商硯覺得自已不僅是操心員工工作情況,現(xiàn)在還得操心起家庭倫理,簡直是國內(nèi)難得一見的良心企業(yè)家。
何況……親自報告還是他托關(guān)系,用最快的結(jié)果拿到的。
任何人付出了努力跟時間還有金錢,其實都想得到一個好的結(jié)果。
哪怕這世上的結(jié)果,都跟開盲盒似得。
“您不是猜出來了么。”她假裝輕松的聳肩,“她不要我。”
勾搭商狗第三條理論:你要落淚,不能嚎啕大哭,不能抓著男人使勁賣慘。
你要故作堅強,要哭得漂亮,要哭到他心里去,也別常哭。
眼淚經(jīng)常落下,就變得廉價。
一向堅強的人掉眼淚,更讓人難過和心疼。
哪怕商硯此刻有那么一絲心疼,她就撬開了一條縫。
只要有那么一條縫,她就能讓它裂開大峽谷,在那懸崖的縫隙上開出花。
商硯喉結(jié)滾了滾,看過她古靈精怪,看過她優(yōu)雅美麗,看過她為找到父母奮不顧身,看過她拼搏努力。
卻有些見不得她掉眼淚。
他伸手,明窈小巧的臉就這么落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很干凈溫暖。大拇指緩緩擦去她眼下那一汪水珠。
明窈鼻子一酸,這下是真的有點繃不住了。
這人也真是,哭也是哄著鼻頭,小聲的哭,有其他員工路過,似乎想要進來打招呼。
商硯直接起身,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他身上的氣息襲來,擋住了外邊窺探的視線。
明窈抓著他的一只胳膊,頭靠在他的腹部,商硯的另一只手虛虛攏了下,隨后罩在了她的頭頂。
他無聲陪伴著,沒有說話。
韓明正好想過來問他現(xiàn)在下班么,見到這一幕立刻轉(zhuǎn)頭離開。
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眼。
商總對這個明窈……
手機在震動。
商硯直接反扣在桌面上。
明窈是知道他有多忙的。
他不是陳政南那樣的混日子二代,手上是真的有工作和實業(yè)的。
每天忙到10點多,早起運動后還要看報表。
從早上開始分析數(shù)據(jù),到凌晨,有時侯任何一點動蕩,他都能整夜不睡覺。
手機還在持續(xù)震動,商硯干脆掛斷。
“哭吧,這會不會有任何人打斷你釋放委屈。”
明窈渾身一震。
抬眸看著他,手也跟著攥緊。
她只是半真半假,博取通情。
她沒想到,商硯會說出這句話。
男人低頭看她,抽出一旁的紙巾,“現(xiàn)在沒人過來了,還哭么?”
她搖了搖頭,“不想哭了。”
她已經(jīng)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商硯會護著她。
他對她,有好感。
商硯蹲下身,這是明窈第一次以高位者角度去看他。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
“哭完今天后,你只可以允許自已懦弱這么一次,我商硯的人,得隨我。”
明窈淚眼婆娑看著他。
男人輕笑,他不常笑,笑起來有種異樣的陽光和溫暖。
哪怕這笑容稍縱即逝。
“行了,不是不哭了,飯菜都涼了,趕緊吃。”
明窈吸了吸鼻子,也拿起筷子。
商硯看她振奮起來的樣子,給她夾了一筷子肉。
“多吃點,瘦的跟一陣風都能吹走似得,打算拿自已當A4紙。”
明窈挖了一口飯,“那也不錯啊,到時侯就讓您把我夾在文件夾里,帶走。”
商硯似笑非笑,“怎么著,你還賴上我了?我的文件都得有用才行,沒用的都進廢紙簍了。”
“那您教教我嘛,我怎么才能變得有用。”
明窈腮幫子鼓起,就跟囤貨的小倉鼠似得。
商硯手指點了點,“先學會游泳。”
“學會了,您教什么。”
商硯將荷包蛋放到她碗里,“還想我親自教啊?看你表現(xiàn)。”
明窈也沒客氣,干脆分了他一半,然后把另一半全吃了。
反正也接過吻,一向有潔癖的男人竟然真的把那一半荷包蛋給吃了。
“商總,我現(xiàn)在特別后悔,后悔給她買那么貴的耳環(huán)。”
“她收了?”商硯揚眉。
“嗯!”
商硯一撩筷子,抓起明窈的手,抽了紙巾擦了擦嘴,“走,我?guī)闳ツ没貋怼!?/p>
明窈被他抓著走了兩步,“人在哪。”
商硯問道。
明窈眨巴眼睛,“如果她很有權(quán)勢呢?”
“有權(quán)勢還不認你,你都這么大了怎么怕你分她家產(chǎn)么?這種父母認來讓什么?”
“還圖你傾家蕩產(chǎn)的耳環(huán),更過分。”
商硯想到這事還怪生氣的,叉腰走了兩步,“盡給我丟人,算了,吃虧吃的傾家蕩產(chǎn),就你這小倉鼠存點錢還不得勒緊褲腰帶,走,跟我去個地方。”
明窈沒想到他比自已還生氣,“商總,去哪啊。”
“讓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