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婷在門外,絞盡腦汁地想怎么才能私下見到楚淵。
周學恩忽然走到她面前了,她想躲,卻沒有隱蔽的地方。
“營養師,葉九婷小姐。”
葉九婷逃不掉,干脆坦然面對。
“周先生,您好。”
她不卑不亢,沒有半點混進來的心虛。
周學恩道:“里面指定要你去做荷官,你跟我來。”
他轉身就走。
葉九婷跟在他后面,繞到另外一個走廊,到了一扇小門口。
周學恩道:“了解過荷官嗎?”
“有所耳聞。”
周學恩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葉九婷眼觀鼻鼻觀心,急忙上前去給周學恩開門,“周先生你請。”
周學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頭挺胸進門了。
葉九婷跟在他身后兩步的距離。
露天VIP賭廳,俯瞰整個錯落有致的人間號。
樓下美酒佳肴,衣香鬢影,人聲沸騰。
卻沒有一點聲音傳到樓上。
遠處是漆黑的夜,浩瀚如宇宙的深海。
海浪拍打在水面,像是巨獸在低吟,有一種要被人拉入深海的恐懼感。
賭桌就在巨大的發財樹下,把在場的主要幾個人分成兩派。
段城坐在藍汐后面的卡座,手里端著一杯加了冰塊的軒尼詩李察,單手搭在沙發扶手上。
姿態慵懶,面容冷硬。
尤其是看見葉九婷后,眼中的寒意簡直要把她冰封。
賭桌另外一頭,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楚淵和越群山坐在男人身后。
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發財樹枝葉,落在他們身上,形成的光影像是頂級電影畫面。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稀有的蘭香,過于濃郁,蓋過了自然的海洋味道。
周學恩帶著葉九婷走到汪正航面前,恭敬地頷首。
“先生,這位就是我們的營養師葉九婷小姐。”
汪正航目不斜視對藍汐道:“藍汐小姐,這位可是你指定的荷官?”
“是的。”藍汐端莊的坐在位置上,舉止得體優雅,微笑都完美的恰當好處。
在葉九婷看來,藍汐太過于完美了,反而有些失真。
她就像是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一顰一笑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
藍汐道:“葉小姐,今天就麻煩你了。”
她很聰明,在什么場合說什么話,直截了當,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也知道葉九婷來之前,必然是被告知了前來的目的。
實際上是等著葉九婷出丑,看她笑話。
大佬云集,不管你以前干什么的,既然站在賭桌上,做荷官,那就不能不會。
不會就是丟人。
藍汐等著葉九婷拒絕,等她承認自己的不足。
葉九婷只是不卑不亢道:“我只是一個營養師,不是荷官。”
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話鋒一轉,“所以,得加錢。”
賭廳死寂一片。
葉九婷還沒說完,“按照我營養師的收入,一天三百塊,做荷官我也收三百塊,可以嗎?”
現場繼續一片死寂。
藍汐表面上和所有人一樣不動聲色,心里卻爽了。
葉九婷,你也有丟人的一天。
你高高在上,你不食人間煙火,結果呢!
還不是一個庸俗為三百塊折腰的女人。
然而,就在她以為葉九婷要被所有人嘲笑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嘲笑。
汪正航道:“勞動所得,銀貨兩訖,很好。”
他轉頭對站在身后的周學恩道:“記下來,等葉小姐下船一并支付勞酬。”
周學恩頷首,“是,先生。”
在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嘲笑靠自己雙手辛苦賺錢的人。
也沒有人會嘲笑,一個人沒有錢。
賭神當年在賭桌上,就只帶了三百塊,贏了十個億。
從此一戰成名。
葉九婷很滿意這個結果,她走到荷官的位置。
拿起嶄新的Bicycle撲克牌,翻過來,放在桌面,纖纖玉手輕輕往右邊拂過去。
撲克牌隨著她的手勢緩緩展開,每一張牌都暴露在鏡頭下,三秒鐘,被她收起來。
她把王牌挑出來。
記住了每一張牌的位置和牌的張數。
又背面朝下,來了這么一次。
拿到手上,輕易地拉出一條長龍,確保牌每一張重量都一樣。
葉九婷再把牌面朝下,輕輕一揮手,牌就均勻地被鋪開。
她站姿標準,禮儀優雅,臉上帶著得體從容的微笑。
“先生,小姐,這場的賭局我來做荷官,我對上帝發誓,絕對公平公正,雙方三百萬籌碼,籌碼輸光,算輸,請問二位有問題嗎?”
雙方都沒說話。
汪正航卻是玩味地盯著葉九婷,這女人,很有意思。
藍汐不說話卻是震驚了。
葉九婷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懂得賭桌上的規矩!
那么嫻熟的玩牌技巧,不像是荷官,像是賭場老手。
這樣的葉九婷,段城知不知道?
她很想回目看段城,但是那樣做,不夠端莊,只能忍著。
葉九婷道:“二位沉默,那么就視為對我的認可,現在游戲開始。”
葉九婷開始發牌,“首次隨機莊家,單局下注籌碼十萬。”
21點游戲。
第一張明牌。
先發給藍汐,一張A。
汪正航一張3。
第二張暗牌。
藍汐拿起來看了一眼,把牌丟了。
“不要。”
葉九婷把藍汐的十萬籌碼收到汪正航這邊。
第二局開始,
發了四張牌。
藍汐,明牌一張Q,一張暗牌,明牌一張3,一張暗牌。
她拿起來看了,暗牌分別是,五和二,剛好二十點。
汪正航這邊,一張明牌A,一張暗牌,一張明牌A,一張暗牌。
點數未知。
葉九婷問兩人,“請問還需要牌嗎?”
藍汐哪敢再要,除了來一張A,任何一張牌,她都爆牌了。
她把所有籌碼推出去,把暗牌翻過來,“梭哈。”
她比誰都要清楚,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只怕再也難以有這種局面。
除非汪正航是21一點,否則,她穩贏。
而四張牌剛好拿到21點的幾率,猶如中彩票一樣,不太可能。
藍汐把四張牌翻過來,暴露在鏡頭下。
所有人都盯著汪正航的牌,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他基本是贏不了了。
藍汐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微笑道,“賭神先生,你輸了,還不承認你的身份嗎?”
葉九婷道:“藍小姐此言為時過早。”
“你什么意思?”藍汐蹙眉,表情依舊好看得過分。
葉九婷道:“因為你出老千了。藍汐小姐,賭場規定,出老千,砍雙手。”
她笑容優雅,語調平穩,“我宣布,這場游戲,藍汐輸,出老千,砍掉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