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里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畫畫的動作,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葉九婷只能換一種辦法溝通。
“先生,您沒有契約精神,出賣了我的行蹤,那么我將會單方面取消和您的合同,以后不將對你身體術后負責。”
雅里終于有回應了。
“你的行蹤不是我泄露的,是你那邊出問題了,你應該著手調查你自己人。”
自己人!
除了段城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就連江離她都沒說。
葉九婷是不懷疑段城的,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唯利是圖。
沒有利益的事情,段城是不會做的。
讓恩佐綁她,對段城沒有任何好處。
那么到底是誰要害她?
葉九婷想不明白,決定先跑了再說。
“抱歉,我誤會你了,你也是被抓來的?你沒受傷吧?”
雅里沒不回答葉九婷的話,只是專注地畫畫,一個眼神都不施舍也她。
葉九婷討厭這些藝術家古怪的脾氣,要不是現在缺錢,她沒事兒真不愿意出國,和這些人打交道。
葉九婷開始觀察逃跑路線。
人間號的套房,她還是有些熟悉的。
門外有保鏢守著,脫身后從門口走有點不現實。
跳入海里,也只有等死。
那么唯一的路就在落地窗外面的花園。
船上樓層不高,可以借助植物和座椅,輕松爬上另外一層樓的陽臺,就能離開。
葉九婷在心里規劃好逃跑的路,一直沙沙的畫筆聲,忽然停下了。
雅里癡迷地盯著他的畫,“太完美了,葉小姐,這是我的絕筆。”
絕筆!
葉九婷尚未反應過來,便看見雅里忽然咳了起來。
咳得撕心裂肺。
他年紀大了,不止是做過開顱手術,肺部和肝臟都不好。
咳得太厲害了,噴了一口血出來,灑在了畫上。
然后像是看見了什么奇珍異寶一樣,雙目圓睜,驚喜過度地看著畫作。
“這就是意境……天意啊!”
幾秒后,雙腿一蹬,腦袋一歪,倒在了沙發扶手上。
葉九婷目睹了這瘋狂的一幕,“雅里先生您沒事吧?”
雅里沒有回應。
葉九婷吐了嘴里的彼岸花,腳尖發力,踮起身體。
繩子松了一點,她雙手抓住繩子,手腳配合,雙腿就勾住了繩子上方。
將繩子纏繞在腳腕上承重,以倒掛的姿勢,用嘴咬開綁住雙手的繩子。
優雅的落地。
葉九婷的手腕被綁得太久,身體的重量吊著,已經被勒出血痕。
再加上之前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藥,大腦像是沒睡醒一樣,不太能思考更深層的東西。
她跑到雅里面前,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人已經沒了呼吸。
轉頭看畫板上的畫,葉九婷愣住了。
畫以黑色為背景,她不著寸縷地咬著彼岸花,被繩子綁著吊在半空。
手腕上被繩子勒出的傷痕清晰可見,鮮血從手腕蔓延下來。
沒有血色的唇瓣刁著彼岸花,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能看見一雙閉著的眼睛。
陽光恰好落在她眼睛上,像是隔著一層霧,朦朧模糊。
不知是嘴唇破了還是彼岸花被咬破,有鮮紅的液體染紅了她的嘴角,滴落在她胸口。
視線繼續往下,是雅里噴了一口鮮血在畫上,恰好遮住了最重要的部位。
血液順著大腿往下流淌,像是初夜被破后的慘狀。
成為了這一幅畫的靈魂。
猶抱琵琶半遮面,留給了賞畫的人太多空間遐想。
整幅畫以暗黑凄美色調為主題,像是來自地獄的誘惑。
誰對她伸出罪惡之手,便會被拖入地獄成為惡鬼的養料。
隔壁廳。
奢華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手磨咖啡冒著熱氣,濃香的味道中摻雜著一絲絲蘭花的甜味。
楚淵放下咖啡杯,開門見山。
“我聽聞星荷醫生被恩佐先生請來做客,我恰好約了她今天兩點見面,我過來接人。”
恩佐把星荷從芬蘭弄到人間號,自然是因為人間號有最高屏蔽信號功能。
再加上人間號是移動的,很難被人發現。
就算發現了,要在茫茫公海找到人間號。
這個世界上除了國家級別,私人有這個實力的屈指可數。
至于葉九婷那個老公,也不夠格。
賭神居然輕易找到了,可見,他的背景比傳說中還要強大。
如果在意大利,他私下把他弄死了就算了。
如今在賭船上,他弄不死賭神,反而會被賭神丟海里喂魚。
“原來星荷醫生和賭神先生約好了呀,看來是我耽誤了你們見面。”
“星荷醫生業務還真是繁忙,分給我的時間這么少。據我說知,賭神先生和星荷醫生都是東大人,你們見面的機會很多,不如賭神先生行個方便,明日再來接人?我還有些身體健康問題向星荷醫生請教。”
非常重要的生理健康問題。
畢竟男人憋久了,容易壞。
醫生救苦救難,怎么忍心看著他壞!
楚淵道:“我這個人一向遵守約定,說了兩點見面,一分鐘都不能耽擱,恩佐先生給我行個方便。”
他說話不疾不徐,態度彬彬有禮。
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壓迫力,不怒自威。
余下,會客廳沉默了。
兩個男人對視,一個比一個老謀深算。
做出的決定都是權衡利弊。
恩佐攤了攤手,“好吧,賭神可欠了我一個人情,下次我來東大,找你討要。”
“好說。”楚淵站起來,“請帶路。”
恩佐跟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楚淵走出會客廳,穿過長廊。
“這邊請。”
他們到了一扇門前。
門口站著兩排保鏢,十幾個人,腰間都鼓啷啷的,帶著槍。
嚴防死守,全體戒備。
楚淵看了一眼,便轉移了視線。
站在門口的保鏢給他們推開了門。
恩佐率先進去,對著楚淵道:“我邀請雅里大師來給星荷醫生作畫,賭神先生可以目睹一下何為人間尤物。”
進門有一面巨大的屏風,這邊是會客廳,屏風那邊看不清。
空氣中有淡淡的蘭香漂浮。
恩佐白玉般的手撩開珠簾,“賭神先生,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