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忠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不瞞你說,醫院真的快揭不開鍋了。行吧,我再忍忍,見了丁書記再說。”
喬巖趁機道:“秦院長,我這邊還有點小事需要麻煩你,不知是否方便?”
“哎呀,都是自己人,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只要我能辦到的,沒問題!”
喬巖瞅了眼病房,指著徐歡道:“這是我表妹,她家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小姑娘一個人不容易,在急診室沒早沒晚的,有時候下班遲了回去害怕,你看能不能給調個崗位?”
秦先忠一愣,揣測他倆的關系,爽快地道:“這算什么事,回頭就給調,你看去哪個科室合適?”
“這……我不太懂,也不要說輕松,能讓她早點回家就行。”
“我知道了,放心吧。”
喬巖又道:“還得拜托你一件事,這事做好不要讓他知道是我說的。”
秦先忠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笑容,點點頭道:“明白。”
檢查了一番,沒什么大毛病,今天就可以隨時出院。母親已經憋的不行了,一刻也不愿在這里待,催促著喬巖去辦出院手續。
本來是高興的事,徐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看著喬巖忙碌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手續辦完后,喬巖準備和徐歡道別,誰知母親主動握著手道:“小姑娘,這兩天太感謝了,晚上有沒有時間,去阿姨家吃飯怎么樣?”
徐歡瞬間多云轉晴,極力掩飾內心的激動,看了看喬巖羞澀地道:“這……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這樣,你先忙,到時候我讓喬巖來接你。”
徐歡喜上眉梢,欣然同意。
扶著母親上了車,喬巖沒好氣地道:“媽,好人都讓您做了,才認識徐歡幾天就叫到家里吃飯,夠可以的。”
杜愛霞面無表情道:“管得著嗎,我愿意。”
“好好好,不管你,到時候你去接,我可不管。”
“你敢!還反了你了。”
喬巖從小怕他媽,被拿捏得死死的。這種怕,更多的是愛。叫徐歡回家吃飯,倆人心照不宣,都知其意。但他對徐歡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用女友的標準衡量過。
徐歡對他有意思,又不是感覺不出來。但有些情感,不一定用愛情才能表達。比如說王雅,不喜歡是假的,但真正走到一起,不見得比現在如此美好,她就不是過日子的人。
回到家里,安頓好母親后,喬巖又來到飯店找到父親,一個人坐在餐桌上抽悶煙。這是他十幾年打下的江山,突然要關閉,換做誰都舍不得。出了這檔子事,估計沒幾個人敢上門吃飯。
喬巖為其茶杯里添上水,坐在對面道:“怎么,舍不得?”
喬建軍不愿意表露出來,隨意地道:“有啥舍不得,只是……算了,不說了。”
“爸,我媽出院回家了。我是想,忙活了半輩子了,也沒時間出去玩玩。要不借這段時間出去走走,您也去京城故地重游一下,見見老戰友,何樂而不為呢。”
喬巖的提議說到喬建軍心坎上了,丟掉煙頭踩滅道:“我也正有此意,那幾年戰友在京城聚會,因為飯店總是走不開。你媽活了這么大也沒去過幾個地方,我帶她跑一圈。”
喬巖開心地道:“行啊,我精神上支持吧,要錢的話我可能……嘿嘿。”
喬建軍大手一揮道:“錢不用你管,我手里還有。這不,隔壁買煙酒的早就盯上咱家飯店了,我連轉讓告示都不要貼,他就直接接手了,四十萬,馬上簽合同。”
在他面前,父親永遠展現堅強的一面。喬巖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起身摟著肩膀道:“爸,委屈你幾年,等我將來發達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喬建軍黑著臉道:“不管你到了那個位置,不能忘本,咱老喬家丟不起這人,明白嗎?”
“知道,從小您就是這么教育我的,怎么可能干違法違紀的事呢。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
這時,隔壁老板拿著合同興沖沖地過來了,道:“老喬,合同我起草好了,你看看,要是沒什么咱就簽了,我立馬打款。”
喬建軍拿起來看了看,毫不猶豫簽了字摁了手印,起身道:“老李,咱倆老相識了,這飯店賺不賺錢你知道,要不是這檔子事我可舍不得,好好經營吧。”
回到家里,喬建軍一猛子扎進臥室,蓋上被子呼呼睡了起來。這么多年,父親自始至終起早貪黑,從來沒睡過懶覺。今后,估計有的睡了。
這件事怨誰呢,怨自己,還是丁光耀?如果不辦蔡小虎的案子,也就沒有后面的事。現在說這些沒用了,只能說身在官場身不由己。
洗了個澡,喬巖挨著枕頭就睡,連中午飯都顧不上吃,一覺睡到傍晚,要不是母親叫他,估計能睡到第二天早上。對他而言,睡覺成了奢望。
起床揉揉發脹的腦袋,感覺渾身都酸痛。伸了個懶腰,先拿起手機看了看,比起往日的狂轟濫炸,今天手機格外清凈。打開微信,找到白雪打開,消息停留在京城的那晚。之后,再沒發信息。
那天晚上,白雪委婉地拒絕了他,心里還是有一絲失落。喬巖自然不甘心,可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哪有時間談情說愛。今天反正放假了,要不現在去找她?
想到此,喬巖立馬起身,換了身衣服下了樓,剛要出門被母親攔著道:“你去接徐歡?”
喬巖一拍腦袋,才想起這件事。苦笑道:“媽,改天行嗎,我現在有事了。”
“不行,就是今晚,我準備了這么多菜讓誰吃啊。”
喬巖只好打消念頭,給徐歡打了個電話,驅車來到廉租房小區,老遠地看到她站在大門口左顧右盼。
只見她上身著純白色短T恤,掖到緊身淺藍色牛仔褲里,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頭發扎起了馬尾辮,手里提著深咖色郵差包。纖瘦高挑的身材,筆直修長的雙腿,靈動悠然的氣韻,濃烈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