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剛才不想說太多，對縣屬國有企業(yè)還是有所了解的。他父親當年轉(zhuǎn)業(yè)回來分配到糖酒公司，這在計劃經(jīng)濟年代絕對是香餑餑單位。進入市場經(jīng)濟時代，這些引以為傲的企業(yè)斷崖式走向衰落，連最起碼的生存都維持不下去。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職工成了下崗工人，紛紛自謀職業(yè)，自尋出路。
父親就是在那個時期轉(zhuǎn)行開飯店的。不過糖酒公司至今還存在，還給他們繳納的養(yǎng)老保險金。該公司位于縣城的繁華地段，占地面積很大，雖然不生產(chǎn)產(chǎn)品了，好在房子多，靠出租能勉強存續(xù)下去。
除了糖酒公司，什么副食品加工廠，配件廠，輕紡廠，服裝廠等等，早已退出了歷史舞臺，至今仍然茍延殘喘存活著，都集中縣城中心，占據(jù)著絕佳地段。游走在社會邊緣，人們估計早就遺忘了。
此外，這些廠的職工大多數(shù)在四十五歲，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要徹底切斷他們少得可憐的經(jīng)濟來源，不拼命才怪。
這個老大難問題，國家都無法解決，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讓其淡出舞臺直至消亡。操之過急去處理，極有可能引起社會動蕩。放眼全國，這批人不在少數(shù)。
喬巖把國企改革和舊城改造聯(lián)系起來，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要知道，這些企業(yè)盤踞在縣城繁華地段，要是不解決他們，很難實施舊城改造。看來，曹政軍要動真格了。
可是，怎么好好問起他來了，難道想了解丁光耀打算如何處理？或者說，有意讓他來推動這項工作，那又問廣安鄉(xiāng)如何發(fā)展干什么。
喬巖頭都快大了，無法揣摩透對方的心思。就在這時，潘志剛打來了電話，接起來道：“王哥，結(jié)束了？”
潘志剛神采奕奕，爽朗大笑道：“現(xiàn)在就不用叫王哥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玩得沒意思，已經(jīng)回了景陽市。你太客氣了，說好我請，怎么出錢了呢，還預(yù)存了那么多。”
喬巖早就猜透了對方的小心思，叫他去就是讓出錢的，怎么可能舍得自掏腰包。笑著道：“下次，下次你請，這次算我頭上?！?/p>
潘志剛話鋒一轉(zhuǎn)道：“見曹政軍了，怎么說？”
喬巖剛要開口，想到曹政軍的叮囑，咽到肚子里道：“也沒啥，和我了解了下丁光耀書記主政時的部分情況?！?/p>
“哦？好好的了解這些干什么，有問題？”
“沒有，就是隨便聊了聊?！?/p>
“哦，好吧，還是我晚上說的話，只要縣里有了動靜，就和我說，咱們一起來謀劃運作。”
“好的，謝謝了，潘哥?！?/p>
已是深夜，喬巖完全沒睡意。翻來覆去找不到頭緒，干脆坐起來打開電腦，在網(wǎng)上搜索著其他地方關(guān)于國企改革的方案和舉措。一不小心就看到凌晨四點多，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覺睡到上午十點。要不是佳佳爬上床“揉虐”他，估計能睡到中午。
睜開眼睛看著佳佳，捏捏小臉蛋道：“怎么不去上學(xué)??？”
佳佳佯裝生氣地道：“哼，你就不關(guān)心我，忘了今天是周六了嗎?！?/p>
喬巖一拍腦袋，將其摟入懷里道：“對不起啊，佳佳，叔叔的錯，以后只要有時間就陪你玩，好嗎？”
佳佳騰地坐起來，認真地道：“忘了嗎，我已經(jīng)改口叫你爸爸了，你不樂意嗎？”
想起在王家溝那次，喬巖欲哭無淚，不過已經(jīng)和姜甜分手這么長時間了，無所謂了，拍片腦袋哄著道：“行行行，隨你怎么叫，不過是暫時的，你是有爸爸的，只不過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暫時回不來。萬一有一天他回來了，聽到你叫我爸爸會怎么想？”
“那不管，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爸爸，就是你。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沒有?！?/p>
看著佳佳較真的樣子，喬巖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道：“好，我以后就是你爸爸?！?/p>
佳佳開心地鉆進懷里，摸著下巴密匝匝的胡須，天真地道：“爸爸，你為什么會長胡子啊，我們老師就沒有?！?/p>
“呃……因為……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要是長胡子了，那不成了大巫婆?！闭f著，比劃著嚇唬她。
佳佳咯咯直笑，翻了個身撐著下巴道：“爸爸，我們老師還沒男朋友，你喜歡不喜歡她，要不干脆娶她得了?！?/p>
佳佳語出驚人，喬巖頓時語塞，問道：“誰告訴你的？”
“老師自己說的啊，我就說，我爸爸還是單身狗，讓我?guī)闳ヒ娝！?/p>
喬巖樂了，伸了個懶腰起床道：“你爺爺奶奶在嗎？”
“爺爺去店里了，奶奶在家，說要包餃子，為什么你一回來就要包餃子啊?！?/p>
“呃……因為爸爸喜歡吃。”
“那我也喜歡吃，怎么不給我包呢?！?/p>
喬巖穿好衣服，抱起她道：“走，咱們現(xiàn)在去問問奶奶，為什么不給你包，哈哈?！?/p>
下了樓，母親果真在包餃子，回頭看了一眼道：“早飯還在鍋里呢，要吃的話趕緊吃，不吃就等著吃午飯。”
喬巖揭開鍋瞄了眼道：“算了，中午一起吃吧，一會兒我去店里看看我爸?！?/p>
洗漱后，喬巖帶著佳佳來到位于縣城繁華地段的電器店。他和趙旭東達成了交易，以兩百二十三萬買了下來。二十三萬是房租，實則出了個整數(shù)。
趙旭東給他看過底價，基本上是在原價的基礎(chǔ)上打了個七折，作為兄弟，十分夠意思。至于買店的錢，喬巖還是把房子給賣了，這套房對他而言晦氣太大，反正暫時用不著，干脆出手。
父親得知給他盤店，把積蓄全都拿出來，喬菲又給了二十多萬，勉勉強強湊夠了。這筆錢，喬巖還是能拿得出的，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動用那邊的資金。
盤下店子后，父親先改了名，叫老兵電器商場。他的軍人情結(jié)太重，恨不得什么都與其掛鉤。這名字，確實有些土氣，架不住父親喜歡，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