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磊明白喬巖的顧慮,道:“喬部長,那天高總給我打了電話后,已經(jīng)從網(wǎng)上找了臨江縣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進行了簡要分析。目前看,主要幾項關(guān)鍵數(shù)據(jù)完全具備,可比我們之前實施的幾個縣條件好多了。”
“有些數(shù)據(jù)達不到也不必擔心,我們會用專業(yè)的辦法有針對性地解決。層層上報上去以后,一個需要專家論證,一個需要第三方機構(gòu)評估。專家就不說了,我就在專家?guī)炖铮@個圈子的人基本上都認識。我們公司也在第三方評估名錄里,這些您都放心,后期的操作統(tǒng)統(tǒng)交給我。”
“我們也不是隨便接的,了解臨江縣的情況后才敢答應(yīng)。既然敢接這個項目,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前期,需要做可行性研究報告,也就是您剛才提到數(shù)據(jù)分析,這個項目就讓小李具體負責。李坤陽,科越副總經(jīng)理,項目一部總監(jiān),操刀過三個縣,業(yè)務(wù)方面大可放心交給他,剩下的我來操作。”
深入交流后,喬巖直截了當問道:“需要多長時間,今年年底可以嗎?”
雷磊搖頭道:“喬部長,這我可真辦不到。我們做過的上一個縣,用了三年時間,這都算比較快的。再快,少說也得兩年,因為上面是不可控的。您是領(lǐng)導,經(jīng)常開會就明白,什么時候上會,無法保證。”
“還有,專家評審后有反饋意見,要進行整改,而且是一層一層評審。市里,省里再到上面,三輪評審,還有第三方機構(gòu)評定,這是很漫長的過程,有些事急不得。”
喬巖沉默片刻,道:“雷總,別人辦不到,未必我辦不到。既然選擇了你,咱們就得相互配合,共同努力。我的期望值是年底,實在不行,明年上半年,在我手里,必須把這件事辦成,明白我的意思嗎?”
雷磊露出微妙的表情,高梵接過話茬道:“雷總,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你盡管往前推,遇到什么問題咱解決就行。就按喬巖說的,年底前或明年初,我們必須要拿下。”
雷磊下定決心道:“好吧,我們爭取。”
喬巖道:“不是爭取,而是一定。”
雷磊哈哈大笑,道:“好,一定。”
吃過飯,高梵挽著喬巖的手臂從酒店出來,看著他難得舒展的神情,如同小女生般道:“喬先生,時間還早,有時間約會嗎?”
喬巖看著她,恍然想起他倆還沒像情侶般浪漫過。摟著肩膀靠在懷里道:“高小姐,想去哪?”
高梵露出期待的表情,搖頭晃腦道:“呃……聽你安排唄!”
喬巖想了想道:“去酒吧怎么樣?”
高梵噘著嘴搖了搖頭道:“我不太喜歡那種地方,鬧騰不說,你這身衣著打扮,別人還以為哪位領(lǐng)導下來視察工作了。”
喬巖低頭看了看,道:“車上有衣服,待會兒就去換了。”
“要不我們?nèi)タ措娪埃俊?/p>
“好啊,這個提議不錯,我也很久沒看電影了。”
來到車上,喬巖在狹小的空間里換上了休閑裝,依舊是那條洗得發(fā)白的李維斯牛仔褲,一雙阿迪達斯貝殼頭白色板鞋,一件李寧棒球領(lǐng)黑色外套。這是他大學時代的裝束,以至于后來讀研也如此。男人大部分精力不會放到衣著打扮上,簡單干凈,舒適舒服即可。
剛才還是衣著行政夾克一臉嚴肅的領(lǐng)導,現(xiàn)在立馬變成很有張力的青春大男孩。這種自由切換,很考驗身材相貌和氣質(zhì)。喬巖從政以來,身材基本沒變,尤其是去年,還瘦了不少。不過長時間缺乏運動和不間斷飲酒,原先的腹肌已微微隆起,但不是很明顯。
來到萬象城下了車,高梵看著變身后的喬巖滿是歡喜,笑著道:“喬巖,知道我喜歡你什么嗎,有些領(lǐng)導干部,甭說到了你這個級別和年齡,一個小小的科長就大腹便便,油膩猥瑣,端著架子放不下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領(lǐng)導。”
“而你,我感覺不到絲毫油膩,而且事業(yè)和生活能分得開,穿上夾克是一種氣質(zhì),換上休閑裝又是一種感覺,給我一種錯覺,好像在和我兩個人談戀愛。”
喬巖看著她道:“那你更喜歡哪一種?”
高梵挽著手臂道:“都喜歡,相對而言,我更喜歡你的成熟穩(wěn)重,處變不驚。男人的魅力不在皮,而在內(nèi)核。你思考問題的時候認真專注,社交談判的時候篤定自信,回歸到我身邊的時候眼神變得清澈,笑容都很溫暖治愈。充分說明,你在控制內(nèi)核的時候,要強于大多數(shù)人。”
高梵對他如此評價,喬巖還是頭一回聽說。道:“見了你,我總不至于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吧,因為,我把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留給了你。”
高梵開心地笑了,抓著的手更緊了。
進了商場,喬巖帶著她執(zhí)意要逛女裝店。高梵對這種商場的衣服并不感冒,或者說從來沒逛過。但奈何喬巖一腔熱情,硬著頭皮買了幾件。
喬巖還要買,高梵趕緊拉著道:“咱們先去看電影吧,等回了京城再買。”
“你不喜歡嗎?”
高梵搖頭道:“沒有,只是衣服多得穿不過來。上次和你說過,在京城有工作室。那里有很多設(shè)計師,首席設(shè)計師是意大利的,會根據(jù)我的身材和喜好量身定制。每個季節(jié)都會設(shè)計幾十套不同風格和系列的服裝。”
“哦。”
高梵輕描淡寫的話再次刷新了喬巖的認知,怪不得認識這么長時間很少見她穿重樣的衣服,也不像其他女的滿身的LOGO,生怕別人不知道穿戴著古奇香奈兒似的。有錢人的低調(diào),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電影院正好播放賈樟柯導演的作品《山河故人》,倆人進去坐下,當村民樂隊那首《go west》響起時,再搭配張譯和趙濤的復古打扮和舞蹈,一下子拉回了九十年代,點燃了童年記憶。
當年黑白電視機里播放著《北京人在紐約》,一旦遇到天氣不好,還得跑到屋頂上微調(diào)天線。這部電視劇當時雖然看不懂,卻讓喬巖第一次看到金安縣以外的世界。本以為縣委大樓已經(jīng)夠高了,沒想到紐約還有上百米的高樓,那種沖擊震撼,讓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走出大山。